第四十三卷 君情与妾意 各自东西流

许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觉得杀了个沈青娘,便不会有别人?现在圣上待我早已不如畴前,虽还顾念着那点子旧情,但毕竟不能够悠长,若真叫李令月到手,只怕难逃一死。”

许后摇点头,向她额上戳了一指头:“你呀,一点儿考虑都没有,那窦府清楚成心要送她进宫,天然也是李令月的主张,我现在便是要她们自相猜忌,对沈青娘起了狐疑,如此虽不能撤销她们的算计,也能叫她们乱了阵脚。”

信安公主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远走的沈安青:“阿娘是说姑母要将青娘送进宫来?”

信安公主皱眉想了想:“那阿娘如何还肯放了青娘走,便该就此除了她,免留后患。”

许后这才笑盈盈地向沈安青道:“不怕沈娘子见笑,后代婚究竟在叫本宫操心,恰好信安这孩子又是个恶劣性子,只好如此。”

第四十三卷 君情与妾意 各自东西流

许后神采一点点冷下来,望着殿阁前玉阶上遥悠远去的沈安青:“李令月的手腕已经使到宫中了,畴前还只是送几个茶女讨圣上欢心,现在倒敢打起夺宠的主张,如果此次我还教她如愿,只怕今后再无我们娘儿的安身之处了!”

许后笑了,向她道:“快别如此,都是本宫惹出你这番悲伤了,你尽管宽解,既然晓得你的处境,又岂会置之不睬,天然是要替你留意的。”她笑吟吟隧道:“如果你故意仪之人,也可说与本宫晓得,不叫你委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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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安公主有几用心虚,倒是不甘不肯隧道:“阿娘就是惯着江都,却说我的不是。那牡丹宴有何意义,我才不肯意去。”

含凉殿,许后笑着望了一眼信安公主,道:“过几日便曲直江会了,你也与沈娘子一道去牡丹宴上游赏一番,莫要整日肆意胡为。”

才到窦府府门,大夫人已经带着侍婢出来迎住,虽还是客气暖和,只是神采有几分奇特,也不叫沈安青回北配房,倒是说道:“老夫人已经在内堂候你多时了。”

沈安青低头,语气中多了几分伤怀:“殿下说的是。”

沈安青那里不晓得她的意义,笑着应道:“殿下一片慈母之心,奴岂敢有半点陋劣之心。”

她看了眼信安公主,道:“此次曲江会你务必安生谨守端方,在那诸多新科进士中挑一名驸马结婚,如此也可暂避李令月和旁人的猜忌,今后真有变故也不叫你被卷入出来,圣主必定还会念及父女亲情,也能得以保全。”信安公主游移了一会,好久才点点头,不敢再有半点违背。

信安公主不情不肯地低了头,将手中的团扇攥地死紧。

信安公主此时已是滚出泪来,急慌慌拉着许后的手:“现在要如何是好,如果圣上真是不念交谊,我们岂不是危在朝夕?”

且说沈安青随女史出了丹凤门,早有宫车候在门前,那女史神采也和缓很多,有了几分笑意,向沈安青欠身道:“娘子这便登车回府去便是,婢有命在身,便不远送了。”沈安青轻笑着向她道了谢,就着宫婢的手登车,单独出宫去了。

沈安青心中猜疑,倒是不敢多问,只是拿眼色瞟过得了动静一道迎出来的金玲,金玲紧走几步,跟在沈安青身后低低声道:“宫中送了犒赏来。”沈安青不由地神采微变,再未几问,快步跟着大夫人去了内堂。

信安公主惯于高傲不屑的笑容此时早已不见,只要惶惑然,忙拉住许后的手:“阿娘,现在要如何好?你前几日不是才汲引了贺秀士前去含光殿伴驾,她面貌出众,又是随公孙娘子习得一身剑舞,怎会不得恩宠呢?”

许后嘲笑道:“她也配你唤一声姑母?!她心中怕是一心想要师法女帝,做一个执掌天下的皇太女,若不是情势所迫,才拥立圣主即位,现在天然是不留余地要夺权掌政。”

沈安青忙起家拜下:“殿下有命,奴自当顺从。”

许后叹道:“你们这些个未出阁的年青小娘,那里晓得为娘的心机,天然是一心替后代筹算。说来沈娘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如果你爷娘还在,只怕也该筹算起来了。”

信安公主又有些不解:“方才青娘在时,阿娘如何不叫她亲身叩首谢恩领了去,偏要等她走后才叫人送去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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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后笑容敛了几分,语气平平道:“这也是陛下之意,此次新科进士中年青才俊很多,你也到了该尚婚的年事了。”

又说了好一阵子话,许后才有几分倦意,向沈安青道:“想多留你些时候,好教在身边说说话,何如本宫身子不济,连你的茶艺也未曾试过,只好下一回再召你出去了。”

许后定了定神:“临时还无妨,起码现在朝中也有韩家与魏家和浩繁凭借的朝臣,只是需快些安插起来,若真有那一日……少不得也要筹算起来。”她话语轻柔,只是那话里的意义,倒是震得信安公主愣住了。

许后唤过宫婢:“把前次尚工局司宝送来的册子上牡丹嵌宝金钗、玉凤顶珠金钗、金草虫花胜各挑一对,再命司衣处挑上些许上等衣料丝帛送去窦府,赏赐给沈娘子。”宫婢忙应下了。

待女史领着沈安青走出好久,信安公主撅着嘴不甘心肠道:“阿娘本日如何叫了她来,她但是窦府之人,偏还要这般好声好气地与她谈笑。”

许后长叹口气,松开信安公主之手:“贺秀士一早便被御辇送回紫兰殿,圣主不喜她操习剑舞,只嫌不敷和婉温婉。”她苦笑一声道:“这那里是嫌弃贺秀士,清楚已是对我再无交谊了!和婉温婉!却涓滴不念当日泸州我如何忍饥受寒奉养在侧,他又曾承诺得天下便共享之,现在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再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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