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秀望着苍鹰,蓦地心中一动,也朝那边看去,吃了一惊,喊道:“独孤师父,你如何来了?”
但他不能,因为现在他是个凡人。凡人有凡人的好处,凡人亦有凡人的费事,人生活着,岂能事事快意?
山上不乏足智多谋、老奸大奸的老江湖,听出他成心乱来,怎能如此饶过他?因而又山呼海啸般的一阵声讨。
迫雨受伤极重,纵使千血有续骨生肌的神效,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脱手,千血低语道:“豪杰不吃面前亏,我们眼下斗不过他,临时容让,留得性命,你若当真贯穿我的各种神功,便能不老不死,与我永不分离,莫单单这鬼陨剑,即便流星剑一并脱手,也不是你我之敌。”
孙疏影与方雷章一个点头,一个头,其他人则目光躲闪,明显心中有愧。
九婴听李书秀语气甚是果断,晓得再劝无用。咬牙想到:“现在唯有一拥而上,趁此人伤重,将他击毙。再处理江龙帮其他翅膀。”
苍鹰哈哈大笑,顿时放松下来,道:“你子好不识相,我正在大显神威,立名立万之时,你来凑甚么热烈?”
李麟洪心中有愧,但在群雄面前,怎能失了颜面?他道:“你这娃娃,怎地如此不懂事?我们大人作为,你又乱来合甚么?”
山岳上一众江湖群雄见迫雨敌不过仇敌,竟然如此窝囊怕死,低声下气的向仇敌告饶,无不耻笑起来。迫雨神智迷乱,不为所动,站在一旁,呆呆入迷。
那巨人从山崖上跳落,砸在地上,轰地一声,好像天雷炸响,世人吓了一跳,看清来人面孔,各个儿都惊呼起来。有人认出他来,声喊道:“是独孤剑魔!”
他长叹一声,道:“苍鹰,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我的恩仇,我雪莲派与江龙帮的恩仇,未需求在此算得清楚。”回身道:“离遁道长,苏女人,两位徒弟,事已至此,我们也不必留在此处,这就各自下山归去吧。”
李麟洪冲上前去,每人噼噼啪啪几个耳光,打的世人嘴角流血,此乃苦肉之计,先让群雄消消气,降降火,他转头道:“诸位,诸位,这些不成器的东西,违背我老李之命,擅自不法,乃至于生出这等悲剧,我归去以后,定当将此事弄个明白。”
山上世人瞧了一整晚热烈,见天下妙手各显神通,真刀真枪的厮杀拼斗,固然兴趣颇高,但总也有些困顿,又怕局面愈发卑劣,终究惹火烧身,那便得不偿失。听九婴所言,纷繁道:“是啊,是啊,盟主的是,我们各退一步,就此散了吧。”
迫雨眼神迷离,嘴角抽动,道:“是我输了,苍鹰,你我之间,本就互有亏欠,但毕竟....毕竟是我理亏在先。我对天发誓,今后不再与你为敌,更不会伤及你的亲人朋友。”
独孤剑魔不答,巨剑挥下,毫无声气,世人见他腾空挥剑,大多不知其意,只要少数人见地高超,不由矮身闪躲。
李书秀问道:“是谁?”
其他出错帮众排成行列,依样叩首,嘴里不断道歉。木酒庄的小童又是一声吼怒,瞪大清澈的眼睛,指着几人道:“我瞧见你们...你们撤除妈妈、婶婶、阿姨的衣衫,狠狠折磨她们,把她们...把她们压在身子下头,打得浑身是血,随后又....杀了她们!我要你们偿命!偿命!”
那两人无可何如,只得走出人群,将一众部下全挑了出来,心中暗骂,神采悲戚,李麟洪抢先跪在众受难者面前,叩首道:“我老李驭下不严,乃至于犯此大错,此后定要极力补报,保诸位衣食无忧,孩儿各个成材。”
独孤剑魔道:“是有人唤我来的。”声音毫无起伏情感,竟比玄秦更加冷酷,仿佛是野兽初学人语普通。
孙疏影、方雷章等人蓦地惨叫起来,但叫声甚是短促,一闪而过,再去看时,只见那些跪地之人刹时血肉恍惚,好似被千刀万剐,凌迟正法普通。这四十多条性命,竟在这遥遥一剑之下就此逝去。群雄魂飞天外,各自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
九婴怒道:“你还要抵赖,你生性狡猾,扯谎成性,阿秀,无√√√√,论他甚么,你都不成轻信。”
九婴心生懊丧,追悔莫及,想到:“早知这归燕然规复如此神速,方才便应当施狠手杀了他。现在这二人联手,我们已毫无胜算。”
李麟洪咬咬牙,道:“方雷章,孙疏影,那些事是你们领头做的,当日参与之人,全都给我出来!”
苍鹰道:“好,一言为定。”又转头对九婴道:“九婴门主,你当上这武林盟主之位,公然可喜可贺,但你如仍要与我们江龙帮清理旧账,找我苍鹰报仇雪耻,我就在此处,领教盟主高招。但要我就此束手待毙,那可千万不能。”
那小童知他要耍赖,更是痛哭流涕,用力拜倒,脑袋咚咚砸地,柔滑肌肤上立时破口流血,他长辈也跪倒在地,抱着娃娃垂泪,模样极其惨痛不幸。山上有刚正豪杰立时便骂出声来,叫道:“李帮主,交出凶手来!交出凶手来!不然别想活着下山。”
他多想化作飞蝇,那视性命如草芥的魔头,那举止乖邪,却不受拘束,奖惩随心,善恶不分的怪物。使动芒芒剑气,降下天罚,将这山上的罪人,不管是谁,全数杀死,一了百了。
苍鹰望着跪地不起的这四十多人,又望着一旁那满眼仇恨的孩子,心生茫然,垂垂将这小童与那血玉女童联络在一块儿,暗想:“这些报酬了一己私欲,争名夺利,奸・淫劫掠,终至血流成河,仇恨伸展。他们各个儿手上皆有鲜血,各个儿该死。可...可我眼下身为江龙帮之人,他们与我息息相干,我却不能脱手惩戒这群恶人。”
李书秀又问道:“苍鹰,迫雨哥哥已然认输,你当信守信誉,不再刁难。”
他灵机一动,抢上前去,诚心道:“阿秀,此人所作罪过,你心中清清楚楚,怎能就此饶他?我姐姐为他所累。这些年无颜见人,有好几次欲自寻短见,而你的亲姐姐,也受此人凌・辱而死,他还脱手杀了你的...你的那位朋友拉普,我要找他复仇,但却一定制得住他,阿秀,你定要助我一臂之力,这既是为我。也是为你,更是为了千千万万的武林同道。”
李书秀脸上怒容减退,淡然一笑。道:“九婴哥哥,你别再啦,这些事于我而言,已无关紧急了。他手上有鬼陨剑。遵循藏剑冢门规,除非他再行恶举,不然我不能与他脱手。”
贰心机矫捷,也不在乎这一时胜负,归正他已得武林盟主称呼,将来发号施令,可谓名正言顺,又见迫雨公然对九狐钟情入骨,只要略施手腕,定能收伏此人,此行并非一无所获。何况若再不罢手,苍鹰与归燕然反击过来,他们反易损兵折将,稍有不慎,便是全军淹没的了局。
李麟洪朝那几人怒道:“这娃娃的,是真是假?”
苍鹰大声道:“阿秀,你晓得我当年为何出这些话来?承认各种罪名么?”
李书秀问道:“师父,你..你是为鬼陨、千血而来的么?”
凡是江湖豪杰,除了少数埋头修炼之士,其他各个儿手上都有血债,杀一两小我也算不得甚么。但若听闻有人欺辱弱女,奸・杀贞妇,那便是不成容忍的大罪。群雄闻言,皆目呲欲裂,怒发冲冠。
那小童也瞧得傻了,呆呆站在一旁,竟不敢信赖本身的眼睛。过了半晌,他跪地喜道:“多谢你啦,老伯伯,多谢你替我杀了这些恶人。”(未完待续。)
归燕然忙道:“我毫不抢你风头,但替你挡拳挡刀,却也不在话下,你下去稍稍包扎伤口,再返来建功,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赵盛低声道:“李麟洪,让那些出错的兄弟站出来,朝这些孤儿寡女叩首赔罪,受些科罚,坦诚罪恶,不然只怕难以善罢。”
忽听归燕然一声长啸,跃至苍鹰身边,道:“二哥,我规复的差未几啦,你快些下去养伤安息,我再来与他们周旋。”
瞬息之间,他顿觉浑身不安闲,如有千万根锁链套在身上,沉重难明,令他进退不得。
九婴朝离遁、苏临仙望去,见两人眼神犹疑,明显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又凝睇苍鹰,见他额头受创极重,鲜血兀自排泄,揣摩道:“他手上这柄剑万难抵挡,但合我、苏女人、离遁道人三人之力,一定胜不了他。如阿秀能助我,更是高枕无忧。”
但群雄气愤激昂,肝火勃发,一人呼喊,马上便有人拥戴,声声呼应,立时便掀起惊天波澜,李麟洪见到这等场面,脸上变色,而九婴则冷冷道:“李帮主,事已至此,你划下道儿来吧。”
正猜疑间,贰心生感到,抬头望去,只见摩崖碑上,圆月晖映之下,呈现了一个高大、壮硕,却又莫名肥胖的身影,那身影手持一柄巨剑,衣衫褴褛,山风劲吹,他却纹丝不动。
只听木酒庄的那小童尖叫一声,冲到九婴面前,跪地叩首道:“九婴哥哥,九婴盟主,您承诺过我,今晚要将江龙帮的恶人杀死,替我爹爹妈妈报仇,为何....为何就这么要走了?”他年纪幼,心机纯真,不晓得局面已变,对江龙帮的暴行又悔恨至极,悲忿之下,竟在这些江湖豪强面前痛斥凶手,毫不害怕。九婴见他如此,也觉难堪,对万佩兰道:“你先将这孩子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