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然顷刻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心想:“是啊,我我为何要向若兰坦白?我为何要如此胆怯?大丈夫当仁不让,勇往直前。我爹爹昔日尚为国奋战,不顾性命,我岂能反其道而行之,只在乎己之不扰?”

归燕然道:“女人请说。”

殷琦道:“她一贯如此,你快些放了我,不然她一生机,立时便天下大乱,这儿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归燕然固然被骗,但由大悲到大喜,心中竟涓滴不怒,反而有些感激,他问道:“兰儿现在那边?韩霏女人呢?”

周行天道:“我假装成凡人,却有一桩坏处,我将旧事忘得洁净,本领也远比不上山海门人。当年赶上那飞蝇时,竟不知你藏于其内。你只怕也没认出我来。”

可儿厉声尖叫,手掌扫过,面前数十人呆呆跪着,顿时血肉横飞,就此毙命。归燕然不由大怒,喊道:“他们对你如此恭敬,你为何要杀人?”

周行天神情高兴。说道:“我当凡人久了,自也有凡人之情,但此等嫡亲之乐,非我所欲也。我之图谋,你此后定会晓得,但你却不成从中禁止,牢记,牢记!”

蛆蝇严峻至极,连声道:“说的甚是,甚是,此事千万忽视不得。”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你来此。便是为了令那妖魔醒来么?”

蛆蝇道:“飞蝇恨透了山海门,只怕也不知有我这么一号人物,以他的工夫,若单打独斗,不惧门中任何一人。何况此人别出机杼,也如同你普通化作凡人,遁藏山海门之耳目,嘿嘿,公然奇策,奇策,也是彼苍定命,要令你我重生。”

可儿转过甚来,她头颅几有水牛般大小,双眼洞穴中蓦地红光绽放,手掌朝归燕然抓来,归燕然不欲闪现真工夫,带着殷琦腾空跃起,那骷髅右掌又追袭而至,固然躯体沉重,但行动快速,无声无息,归燕然腾空拍出一掌,正中那“可儿”手臂,但似是并未射中,掌力如支流如海,就此耗费。

殷琦呈现在山崖下方,白骨堆旁,眼神有几分畏敬,想来是被归燕然盖世神功所慑,她说道:“这唤作尸气迷阵,乃是新神堆积亡者怨气而成的蜃境。如果你功力稍低,一辈子都为之所迷,你虽是伪神,但武功当真令人佩服。”

殷琦说道:“你放开我,她便不再杀人了,我去劝她将韩霏还给你。”

归燕然稍一踌躇,捏住她后颈,大声道:“这位这位大人,鄙人清闲宫教主归燕然。受这位殷琦女人之邀,特来与大人会晤。大人手中有鄙人一名朋友,鄙人大胆,想要与大人做个互换。”

殷琦说道:“我偏看不惯你脆弱模样!”蓦地伸出利爪,扑地一声,刺入李若兰心脏,她收回沉闷的喊叫,身子巨震,倒地而死。

走到近处,终究看清黑暗中藏着一物,不由惊骇起来:那是一具极大的人骨,少说也有五丈高矮,伏在地上,白骨上红彤彤的,沾有血肉,模样骇人至极。归燕然皱起眉头,低声问道:“那骨架便是新神么?便是你口中的可儿?她她怎会成了这般形状?”

殷琦笑道:“你明显一身入迷入化的工夫,恰好要扮猪装蒜,眼下我杀你敬爱的女子,瞧你还装不装了?”

两人对峙很久。却见远处山崖上走出两个女子,此中一人恰是殷琦,另一人却不是韩霏,她身穿蓝色衣衫裙子,恰是李若兰的穿戴。但脸上罩着一块布,瞧不清模样。

蛆蝇沉默。

蛆蝇恍然大悟,又吃吃吃的笑了几声,周行天隐入暗处。复又不见,蛆蝇脑袋一歪,先是睡去,醒来之时。已成了苍鹰模样。

殷琦见归燕然似有所悟,又道:“你有此决计,当可与新神一战。你今后绝壁一起前行,便能找到李若兰,韩霏那女子也在那边。”

可儿张大嘴巴,丫丫作响,似在发笑,随即手臂又是一阵乱舞,面前又死了很多人。归燕然忍不住便想上前相拼,但他并未照顾面具,而这“可儿”招式诡异,似幻似真,他若尽力相拼,面前这数百人,顿时便认出他来。贰芥蒂捣蛋,瞬息间竟进退不得。

归燕然想要跟上。“可儿”作势又要杀人,归燕然束手束脚,站立不动,“可儿”也就此停止。

周行天道:“别的另有一事,要比这尸魔要紧的多。我有个儿子,你也识得,他工夫极高,凡人当中,鲜有人及。我另有个女儿,你也见过,体质奇特,集六合真气,世所罕见。”

蛆蝇长叹一声,说道:“也是我幸运至极,那飞蝇当时痛不欲生,误入我藏身之处,我见他神功不凡,悟性惊人,便知是彼苍眷顾于我。我将神识寄于他体内,助他练成神功,嘿嘿,杀生尸海剑我偏要叫做蛆蝇尸海剑。”

殷琦道:“我受人之托,要来奉告你一句话,还望你好好记着。”

但这动机微小至极,连他本身都听不见,听不懂。

苍鹰脑中一片空缺,浑然忘物,呆了半晌,俄然间,他遍体恶寒,沉闷讨厌。浑身血肉中,仿佛有无数蛆虫爬动般又痛又痒,他痛苦绝望,身子痉挛,满地打滚,脑海里模糊约约,只要一个动机。

归燕然心想:“是‘明心见性’庄主的火伴么?他们为何来此?”细心望去,见他们衣衫混乱,尽数分歧,只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想不起来他们本来穿戴模样。

归燕然心想:“留着她也是无用,总不见得真杀了她。”松脱手,解开她穴道,将她抛还给那“可儿”,但可儿并未接她,任由殷琦扑倒在地。殷琦在地上站稳,转头朝归燕然一笑,往暗处隐去。

救救我。

他大声喊道:“殷琦,你耍甚么诡计狡计?这这又是甚么邪门工夫了?”喊叫时运足了气,如同千鼓擂动,在洞窟中层层回荡。

归燕然心中突地一跳,顿时心急如焚,怒道:“你为何抓了兰儿!快放了她!”

归燕然吓得心脏几近停滞,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几个头,脑袋砸地。流下血来,他喊道:“我投降,我认输,我承认新神权威,我求求你放了兰儿!”

归燕然略微沉吟,飞身跃下,来到人群当中,有人昂首瞧了归燕然一眼,归燕然打量那些人,却并不认得。贰心想:“此地满是生人,不管他们有何诡计,我当不动声色,暗中行事。”想起张君宝的敦敦教诲,只觉战战兢兢,不管如何也不想出风头。

殷琦微微一笑,晓得他暴怒狂喜、冲动镇静之下,那毒性已悄悄入脑,周行天所托之事已然功成,她点了点头,回身拜别。(未完待续。)

...

蛆蝇道:“你要捉他们二人?你要与他们团聚?”

归燕然推着殷琦,穿过隧道,前头是一处断崖,断崖之下,只见数百人正在膜拜,口中念念有词,唱出凄婉悲怆之曲,离魂悲哀之咏,归燕然问道:“那些又是甚么人?”

周行天欢畅起来,说道:“我多年来迷含混糊,竟没听出此中蹊跷,不过眼下憬悟,也不算晚。你我合力行事,总有胜利之时。等哪天你将山海门杀的干清干净,我便哈哈哈哈”他并不言明,反而笑出了声,声音煞是阴沉沙哑,直如泣诉。

那叫做蛆蝇之人大怒道:“山海门毁我躯壳,留我性命,令我苟延残喘,生不如死,我定要将他们杀的干清干净。若非我当年一时忽视,又何必借助此人之手?”

归燕然热血沸腾,浑身精力奋发,说道:“多谢女人指导迷津。”

殷琦道:“你下去瞧瞧,不就全明白了?”

周行天叹道:“即便你无缺无损,又能胜得过他们中的某位么?最多不过两败俱伤罢了。他们能死而复活,一段光阴以后,便能无缺无损,你虽不会死,却会沦为废人,蒙受永久磨难。”

殷琦道:“那人要我奉告你:‘豪杰当人之先,为人所不能,舍己不顾,无所害怕。’你只顾着本身承平无事,想要安稳度日,终有一天,反而会深受其害,如同你方才见到的气象普通。”

瞬息间。归燕然双目血红,一颗心如万针齐攒,痛不欲生。一股肝火在满身伸展,脑中杀意暴涨。厉声虎吼,纵身跃起,在空中腾踏四次,跳过二十丈远,一掌拍向殷琦,顿时将她打成一团肉泥。身子撞在墙上,喀喀几声巨响,将石墙撞出一个大洞。他刚一落地,手指一动,红色剑芒疾飞而出,刺向那“可儿”,可儿刚一回身,便被剑芒刺入眼中,又从脑后钻出,那可儿怪叫数声,骨骼坍塌,就此散架。

周行天“嘘”了一声。抬高声音,说道:“我们还是各归原样,就此别离。若担搁久了,飞蝇发觉到你。那可万事休矣。”

他又问道:“他们在唱甚么曲子?为何都跪在地上?”

归燕然抱住李若兰,扯下她脸上面罩,泪水滚滚而下,谁知定睛一看,那女子却并非李若兰,她皮肤干枯腐臭,竟是一具早已死去的干尸。他惊呼一声,将尸身推开,可却又惊又喜,一会儿如坠天国,一会儿如登天国,一会儿惊骇万状,一会儿又乐不自胜。正在迷乱之际,那干尸中披收回一股暗香,归燕然“咦”了一声,躲闪不及,吸入鼻中。他仓猝运功逼毒,谁知运转周天,身子竟毫无异状。

贰心想:“这这是甚么把戏?”转眼往下一瞧,顿时寒毛直竖,只见山下那里是万兽堂的人?唯稀有百具跪倒在地的死尸,皮肤发黑,肌肉腐臭,丧命已有光阴。再去看那“可儿”,不过是无数凡人白骨堆在一块儿,并非庞大如鲸的怪物。

殷琦道:“你莫非认不出来么?恰是随你们一同出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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