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宝不由笑道:“燕然,这是雕像,不是活物。”
归燕然颤声问道:“环环女人死了?她真的死了?”瞬息间头晕目炫,筋麻骨软,慌得魂飞魄散。至于莫忧其他言语,他已偶然聆听了。
藤条似有知觉,骇然缩回,驰驱逃窜,顷刻撤得洁净,缠在立柱横梁上。不敢再行强攻。那大火燃烧不断,四周红焰如莲。似要将这宫殿烧尽,张君宝又接连数掌,掌风劲吹,寒气袭人,将大火顷刻燃烧。
他又想:“二弟早就求我杀入皇宫,一举将靖海王击败,我犹踌躇豫,谨慎谨慎,四方查探,步步为营,谁知却得了如此结局?我...我该如何是好?是现在归去救人,还是陪燕然莫忧去诛杀首恶巨恶?”思来想去,难以决计,饶是他功力深厚,这时竟四肢颤抖,停止不住狂乱之情。
张君宝笑道:“大侠若与觉远联手,我万无幸存之理,何必用这等卑鄙手腕?”
俄然间,藤条似发觉到楼中另有活人,沙沙作响,嘎嘎扭动,铺天盖地,将三人围住,簌簌哗哗,簇拥而至。莫忧大骇,摆布张望,不知该如何突围。张君宝俄然跃入空中,转了一圈,腾空挥掌,划过一道圆弧,归燕然只觉一股炽烈掌风飞散开去,射中藤条。虎虎声响,那些蔓藤上烈焰纷飞,红电乱窜,大火如汪洋,随风舞凌霄,好大一场漫天真火。
张君宝见那藤条一根根仿佛恶蟒凶蛇,于各处疯长涌生,层层叠叠,密不成数,稍稍思考,问道:“莫忧,靖海王现在在哪儿?”
张君宝细细一看,见这雕像用玉雕成,涂上邃密釉彩,美轮美奂,惟妙惟肖,那张脸栩栩如生,恰是莫忧的面貌。雕像中人身边盛开朵朵灵花,蔓藤纵横,如众星绕月,又见雕像上刻着一行小字,字体古怪,歪歪扭扭,绝非中原笔墨。
归燕然朝四周扫视,见落地处离顶层不远,只是藤条有如狂蛇,四周杀人,门路被阻,不知该如何通行。但贰心念苏芝环,顾不得伤害,运功护体,周身红光明灭,取出长剑,挥动如风,转眼斩断十数根藤条,杀出一条通路,暴露一处洞口。洞口中冲出一人,身穿侍卫轻甲,见到三人,瞪大眼睛,喊道:“救....”话音未落,已被藤条勒住头颈,刺穿胸口,转眼惨死。
莫忧心中发慌,随口对付道:“我安晓得?那母灵花为何施虐,与我毫无关联。”
归燕然心中一阵剧痛,忙问:“大哥,你为何....”张君宝挥手止住他,凝睇莫忧,眼神平静,但眸中寒光隐现。莫忧惶恐起来,皱着眉头,垂下脑袋,俄然间跪倒在地,砰砰砰,向张君宝接连叩首。
张君宝定睛一看,见此人双目浮泛,神采阴沉,气质沧桑,杀意缠绕,顿时回想起来,说道:“是你!我在草原上见过你!”
张君宝想起此人武功,恰是觉远敌手,不由大喜过望,拱手一拜到底,说道:“如此有劳大侠互助,我另有要事,须得拜别,我这两位朋友,还请大侠多多照顾了。”
归燕然细心一瞧,公然如此,微觉难堪,说道:“这雕像造得这般精美,不像是石头,倒像是真人。”
张君宝深思半晌,俄然问道:“莫忧,方才这宫殿里为何冒出那么些蔓藤来?但是岛上那灵花妖魔发疯了?”
张君宝曾远游西域,看得出些门道,说道:“这笔墨与罗刹国的笔迹有些类似,这雕像中人名曰格里姆斯。”
苍鹰也曾将此事详细奉告张君宝,他略微深思,问道:“莫忧,你诚恳奉告我,苏芝环女人,是不是已经死了?”他声音安静冷酷,但不怒自威,令莫忧不寒而栗。
贰心想:“我到底做了些甚么?我又犯了大错了么?”一时脑中千头万绪,纷至沓来,想起一件懊悔旧事,当至心如刀绞。
张君宝眉头一扬,问道:“你是求我饶了那母灵花么?”
归燕然想起那老衲,固然惊骇,但也忍不住愤怒,说道:“大哥,你师父是削发人,本应当慈悲为怀,怎能助靖海王做这般事情?”
张君宝心中感激,正想伸谢,飞蝇又道:“其间轻重、善恶、因果、始终,皆系于你一念之间。那妖魔是好是坏,是存是留,我也难以定夺。只望你动手杀她之时,听她倾诉,申明启事,方可脱手。”
莫忧大声道:“母灵花之以是发疯,便是因为她吸食苏女人本元之故。苏女人处子之身,历经磨难,如入天国,陡逢大喜,收成恋慕之情,故而手环绽放金光玉晕,体内生出奇妙物质,对母灵花而言,乃是无上珍宝。母灵花一旦服食,难以按捺狂喜,根茎暴怒,四周杀人!等她复苏以后,便会赐赉靖海王灵药,令他今后永久长存,与我....与我一样。”他惊骇至极,现在甚么都不顾及了,这么一说,便即是自承来源,毫不坦白。
飞蝇亦笑道:“既然如此,我指导你一条明路,那母灵花地点之处,位于镇西南五十里之处,可见一座石碑,石碑之下,土石坚固,上天千丈,遂能找到那灵花妖魔。”
来人说道:“见我者死,近我者妖魔!张小兄弟,别来无恙。”不是旁人,恰是飞蝇来了。
张君宝身子一震,厉声问道:“你说那灵花藤条在岛上四周杀人?”凝集浑身力量,谛听远处声响,公然山下惨叫连连,哭声不竭,树倒墙裂,隆隆传音,恰是山下百姓饱受搏斗之声。顷刻之间,张君宝举棋不定,心中茫然,不知该进该退。
莫忧吓了一跳,想要劝止,飞蝇却说道:“小兄弟,你信得过我么?说不定我是诓你走开,企图杀人呢?”
飞蝇点头道:“我来此处,正欲与觉远一战。”
张君宝道:“觉远师尊说不定就在周遭,他功力太深,我探不到他的气味。我们多防备些,毫不成掉以轻心。”
莫忧蓦地听闻“山海门”之名,吓得魂不守舍,瑟瑟颤栗。
归燕然虽恨元兵残暴,但见到此情此景,不由惊怒,长剑圆舞,龙盘云旋,一起劈砍,将通道中藤条挡住。莫忧赞道:“归大哥,好工夫!”掌中现出红剑,忽伸忽缩,也脱手开路,三人快步来到楼内,见到各处皆是脏器、断肢,尸首无数,都是些王府侍卫。这藤条肆意杀虐,残暴无极,府中侍卫固然悍勇,但不敢用火烧,单凭兵刃,如何抵敌〗,得住这无尽的藤条凶魔?
此时宫殿中喧哗停歇,藤条不再杀人,但宫中侍卫也是溃不成军。几近全军淹没,即便有人幸存,也已遍体鳞伤,不成气候了。莫忧瞧了瞧四周,说道:“随我来!”跑太长廊,来到门路前头,快步爬上,终究来到顶层阁楼。只见这阁楼金碧光辉,广宽绚丽,不似住处闲居,倒如古刹神殿,归燕然一扭头,面前鲜明呈现一个高大人影,他吃了一惊,觉得赶上了鬼怪,退后一步,喊道:“把稳!”
莫忧虽早知张君宝神功惊人,现在一见,仍不由由衷赞叹,暗想:“他才多大年纪?怎能将工夫练到这般境地?我活了数不清的年代。虽遭波折,却也不过如此。”他不知武学之道,当真永无尽头,如冲要破尘寰境地。单凭好学苦练,但愿极其迷茫,若无极大机遇,或是神启灵悟。确切可望而不成及。
张君宝正心神不定,见到此人,想起此人神功,立时心生警悟,问道:“你与觉远是一伙儿的?”
莫忧急道:“他这会儿想必已不再宫殿中了。在顶层必有密道,眼下还来得及,莫要游移,这便冲畴昔吧。”
莫忧说道:“不要闲谈啦,我们不能耽搁,免得坏了大事。”
归燕然又从速将莫忧扶住,问道:“莫忧,你这是为何?”
张君宝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倏忽里许,仓猝而去。(未完待续。。)
正在迷乱间,只见一人从天而降,缓缓飘落,三人大吃一惊,不知此人从何而来,他们竟皆毫无知觉。
归燕然说道:“这岛上几百年都没人来啦,这雕像定是前人制作的,想不到与莫忧你长得这般相像。”
莫忧眼中泪光莹莹,红唇如血,神情凄然,哭道:“我求求两位,救我一命!那苏女人定然已经无幸,可我....只要靖海王还未完整脱胎换骨,我尚能存活,如果他得了灵花灵药,我寿命骤止,变成一具干尸!这母灵花之子,千古以来,唯有一人。如有新子出世,故交立时死去。”
飞蝇说道:“我言尽于此,还望你自行贯穿。自古多有侠义客,一心为善止邪魔,待得血染万里云,方知积德实为恶。此乃契机,不管成果如何,你都将超出善恶凡俗,入那山海之门。”
莫忧嗯了一声,催促道:“走吧,走吧,这雕像没甚么意义,我们还得从速救人呢。”
归燕然俄然说道:“苍鹰哥念过一篇前人纪行,纪行中所载:当母灵花赐赉灵药,来临化身之时,岛上曾产生大难,将岛上住民与外族杀了很多人。莫非....莫非....”
归燕然点点头,道:“不错!”正想拜别,俄然“咦”了一声,朝那雕像细细看了几眼,惊呼道:“莫忧,这雕像长得与你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