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世人别致不已,群情纷繁。眨眼间小舟行到了荷花丛边,坐着的广袖水蓝深衣少女一抬双臂,抚上琴弦,一阵空灵醉人的音符泻出,岛上人渐渐静了下来。琴声不大,隔了这么远的间隔,又有湖水相称,本就清澈空灵的琴声愈显漂渺,好像九天仙乐。

琴声渐弱,夕照余晖正灿,金黄金黄的一片,和着粼粼的波光,映着少女的侧脸,弯弯的颀长的柳叶眉,大大灵动的丹凤眼,眉眼精美如画,叫人浮想仙子那薄薄的轻纱下,是如何一张倾国倾城的仙颜。

小舟上两名蒙纱少女,一架筝,无人划舟,小舟却自行向东驶来。

谅解我那红楼代替吧,被消息吓到了~

她于净水绿荷间翩翩起舞,轻巧的身姿在碧绿的荷叶间穿越,忽高忽低,时隐时现。空灵的琴声起伏,长长的水袖甩出,彼苍绿叶间只余她一抹水红的靓丽的身影。

但是少女并未落水,竟然稳稳地浮在了水面之上,衣袂飘摇,裙角却未曾被湖水打湿。世人大奇,纷繁揉眼,倾身瞪目望去。

“看!公然是羞花之美啊!”有人惊呼。世人顺着那人所指看去,只见一朵朵盛开的莲花竟渐渐地合拢下垂,躲进莲叶之下,仿佛羞得不肯再见人似的。

划子上两位少女朝世人悄悄一福身,划子荡悠悠地独自向西驶去,划过绿树葱葱的湖心小岛,顺着蜿蜒的河道垂垂消逝在世人视野里。

启城东郊有一片湖,唤作绿水湖。绿水湖颇大,比得上小半个皇宫,中间一条小径把湖分作东西两边,东湖里有片湖心小岛,绿树葱葱,名花彩蝶,幽径石亭,丘峦起伏,相映成趣。西湖里大半的湖面被接天的莲叶覆盖,此时已有或绽放,或含苞的荷花,红的,粉的,白的,争奇斗艳,煞是都雅。

少女没有落水,她浮在水面上,抬起双臂,萧洒文雅的在空中画了一个圈,长长的水袖在身前荡开,飞旋出一层层饱满斑斓的弧度,接着迈出脚步,一步,两步,三步,一步步踩在水面上,荡开层层波纹,踏波而去,飞向莲花深处。

另一名着红色抹胸水红对襟襦裙的少女也站了起来,世人看不见,两个女孩儿相视一笑,明眸里是满满的鼓励与信赖。只是视野一对,深衣少女便垂下头去,用心操琴,而另一名少女——

明楚历1005年,六月中旬。

世人惊奇间,却见自荷叶间陆连续续飞出无数白翅粉蝶和各色蜻蜓,散开了都围着少女飞舞,久久不散。少女回眸轻笑,那弯弯的含了笑意的敞亮眸子,仿佛世上最甜美的泉眼普通,涓涓地不竭涌出清甜的甘泉,一溜儿地流进内心儿里。

“醉蝶羞花,公然是天之绝色呐!鄢老四,你掌理红袖楼,观之如何?”小亭上的金昱“啪”地翻开扇子,风骚地在胸前摇着。

“噫!”有人晃头叹道:“公然是天上仙子,远非我等凡人所见所闻。不枉本日一来,不枉当代一遭!”

这天,湖心岛被骗真是一片莺歌燕舞,暖风熏人。小岛中间有一半高的台子,解语楼的女人献了舞从台子上走下来,神采有些不太都雅。

因而这赏莲会也成了启城各大红楼一决高低的处所,由以四大红楼为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个个是人比花娇,一颦一笑都勾着公子少爷们的魂儿,公开里使尽满身解数,以争大出风头,闯红名声。

因为邻近傍晚,风雅了一天的名流们大多有些疲惫了,跳舞虽美,但在这群被养叼了胃口的贵族眼里不过尔尔,以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歌颂。有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恰是一年一度的赏莲会,启城中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名流雅士们齐聚湖心岛,喝酒赋诗,红袖添香,好不风骚。不知从何时起赏花赏景已经饱不了这些贵族少爷们的眼福,赏起了美人儿。

裙衫上缀着水晶宝石,反射着夕照余晖,映出一道道华丽的金光。水面上升腾起的淡淡昏黄的薄雾,金黄里染着橘色的日光弥散在水雾里,氤氲出迷幻醉人的漂渺光影。

“啊!”有人惊呼出声,很多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只见那名襦裙少女,就那么迈开脚步直直地向水中踏去!湖心之水近一丈深,她是不要命了吗?

少女的舞姿翾风回雪,翥凤翔鸾。清风徐来,连连缀绵的接天荷叶此起彼伏泛动开去,仿佛纷繁摇摆着在向她伏拜。

······

当真是仙女?湖上的人不约而同在心底升起疑问,有人能跳出如此动听美好的跳舞?有人能凌波踏水?有人能让划子主动?竟真是仙女下凡!

世人也纷繁一震一惊,嗡嗡地群情着向西湖望去。

“砰!砰!砰!砰!”惊天动地的四声响雷把那位打了一半儿哈欠的少爷的另一半哈欠生生吓了归去,张着个大嘴巴惊骇转头。

鄢霁字昭铭,十六岁的他已初具芝兰玉树之姿,乌嵋山上的一年肄业更令他多了一份沉稳内敛的风采。鄢霁一笑,眯着眼望着划子消逝在视野当中,只留下一道划过的波纹摇摇地摆布荡开,“公然很特别,出乎料想啊。”

------题外话------

西湖上被炸出了四道一丈多高的水柱,乌黑的水花四溅,呼啦啦连成一帘水幕。水幕哗啦啦落下,一条轻舟从前面渐渐行来。

太出乎料想了,不想当年的一块无可救药的顽石,竟然真有成为璞玉的一天。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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