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也不防备陆老夫人竟然会这般动粗,当下神采也有些发白,从秦氏怀中出来看到红二守在本身面前,陆老夫人双目喷火般的看着她,顿时就恼了起来,直接将手中的帐本展开在老夫人面前,厉声道:“老夫人还请看看清楚,莫不是想让我也将这份账册一并送到京都府么?到时我倒想看看翁姑尚在,儿媳便并吞夫家财产究竟应当如何判罚!”
秦氏还未想出用甚么词语描述本身心中的怒意,就听到门口一阵噼里啪啦,昂首一看,陆老夫人寒着一张脸气势汹汹的宠着她走来,还未到她面前,手里的拐杖便重重敲击着空中喝道:“秦氏,汪成、张荣两人做了甚么,你竟如此对这两个老仆,也不怕府中的下人寒心!”
滕氏满身生硬在原地,方才何娘子已经微微向她流露了一些口风,可一起慌乱的思路到了这里,见到老夫人寒冰般的眼神,与一旁坐着像是看好戏的秦氏与长宁后,终究崩溃了。
秦氏闻言上前将长宁拉到身后,嘲笑道:“既如此,那便送到京都府去吧,想一想,这般的话,那几人怕是受的惩罚要小很多,毕竟世子夫人也是这府中的仆人呢,从贪占主财变成受命帮儿媳侵犯夫财,想必应是不消押监吧。归正老夫人不也是心疼那几个老仆么?”
秦氏从长宁手中接过帐本,刚看了两眼,神采就是一片乌青,恨恨道:“真是……”
陆老夫人气的浑身颤抖,千万没想到此次竟然会是这般局面,心中对滕氏恨得要死。她晓得滕家这两年风景有些艰巨,她那侄儿是个庸碌之辈,不但庸碌还败家,上面的几个儿郎也俱是一事无成,看似家世还在,但早已败絮此中。滕氏偶尔借着接气,挪占一些银子补助滕家这事她也是晓得的,固然对侄儿那一家打心底看不上,却也是本身的娘家,是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却没想到这个没脑筋的,竟然还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见何大娘子远去,陆老夫人才冷声道:“便是汪成、张荣几个贪占主财,你也该念在为定国公府劳累很多年的份上,将他们打收回去便罢了,如何能送到京都府去?莫不是还想让这京中世人皆知我们定国公府治家不严么?”
陆老夫人看着秦氏不卑不亢的模样,恨得一扬拐杖便将秦氏手里的长辈打落在地上。长宁见状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拉起秦氏的手来回翻看,肯定秦氏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那人还想再说些甚么,却被成全缓慢的用一块帕子堵住了嘴,呜呜呀呀的被保护拖了出去。秦氏扭头看向长宁,却见长宁将手中的账册递过来,指尖指着此中一页道:“母亲,请看……”
“是……是……”滕氏渐渐跪倒在地上,声音像是憋在喉咙里普通,牙齿抖得咯咯响,半响后才挤出一句:“是冤枉的……”
老夫人手掌紧紧握着拐杖,心下几次计算着二者的得失,半响后冷冷的瞥了秦氏与长宁一眼,回身坐到榻上,沉声道:“我不信大娘会这般,阿何,你去叫世子夫人过来,我要听她说。”
“大娘,你可曾让人操纵为府中办事之机,趁机贪墨?”还不等滕氏行完礼,陆老夫人便已经开口诘责。
这边婆媳两个亲亲热热说着打趣话,老夫人那边神采却阴晴不定,心中像是有两根线几次撕扯着,一边是趁机空出世子夫人这个位置能带来的好处,一边倒是不晓得未知的世子夫人可否如本身的侄孙女普通被本身捏在手里,两方撕扯的成果在看到滕氏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时,终究有了决定。
陆老夫人恨恨的盯着秦氏与长宁,心中却在快速的算计着,如果忍下此事,滕氏只怕今后也不能在沾上这府中事件的一星半点,如果……她俄然眯了眯眼睛,悄悄握紧了手中的拐杖,如果借此将滕氏贬妻为妾,便可为砥儿寻个家世比郭家十三娘更好的姻亲!
陆老夫人见滕氏否定,当即从榻几上拿过那本账册转头看向秦氏道:“听到了么,大娘是被冤枉的,不过我晓得你们必定不信,那就将这本账册送到京都府吧!清者自清,自会还大娘一个公道。”
秦氏转头看向陆老夫人,见她微微扬着下巴,一脸不成侵犯之态,虽讨厌她此种神态,还是耐着性子道:“既然世子夫人说没有,便没有吧,这本账册随后我让人烧毁了便是,不消送往京都府了。”
七十二章
老夫人被长宁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特别是最后两句,长宁语气里的鄙夷就像是清脆的耳光一样让老夫人又是愤恚又是羞恼。恨恨的盯着长宁,半响后才冷哼一声:“长辈都在,哪有你随随便便说话的份儿!真是书香世家的好端方!”
长宁抿唇一笑,挽住秦氏的胳膊,笑道:“这话他日回家我要说给娘亲听,省的每次爹爹抱怨娘亲太宠我时,娘亲无话可说。”
何大娘子一怔,有些板滞的看着陆老夫人,微微动了动嘴唇,一股寒意从心底伸展。秦氏与六娘子固然与世子夫人不附近,但二人绝对不会如此歪曲世子夫人,现在能拿出那样的账册,可见是证据确实,老夫人竟然不是息事宁人,而是要……
陆老夫人脸上的肝火在看到账册上的内容时,垂垂变得惊诧,随后便是大怒,大喝道:“莫要用这些东西乱来我,觉得我不清楚你们婆媳的暴虐心机么?”
这声哭嚎让合座的人都惊住了,秦氏也是愣在当场,长宁则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开口道:“堵上嘴,拖出去!”
长宁坐在一侧低头冷静的翻阅着账册,看到此中一页时,眉心俄然皱起,刚想拿去给秦氏看,就听到地上跪着的几人中有一人喊道:“是世子夫人让小的这般做的呀……小的从没有贪占过一分银钱啊!”
长宁一怔,皱眉看着正指向她的拐杖,表示身边的阿珍将帐本从地上捡起,直接翻到滕氏从中贪墨的那一页,道:“老夫人此话,六娘听不懂,若不是方才老夫人那般说,六娘还不晓得这几人本来是谁身边的人呢。虽不知他们本来的仆人是谁,但我却晓得既然已在定国公府,便应是定国公府的仆人,他们贪占主财证据确实,难不成陆老夫人感觉这几个奴婢比国公府这么大的基业还首要么?”
“还不快去!”陆老夫人一声呵叱打断了何大娘子脑中狼籍的思路,悄悄的应了一声,昂首看向一旁微微蹙眉的秦氏与长宁,回身仓促分开正堂。
秦氏拿起帕子掩了掩想笑的唇角,看着老夫人神采再度乌青起来,怕她再发疯向方才普通对长宁,赶紧嗔了长宁一眼道:“也是我疼你纵着你,才让你端方涣散了,想一想亲家夫人真是金玉普通的人儿,可见这端方不好,多数都是我的错。”
长宁收到秦氏的眼色,起家回道:“老夫民气底仁慈,念及那两个老奴辛苦,可他们却不知戴德,在外借着国公府与老夫人的名头不知做了多少好事,这等人如果我们只是将人打收回去,只怕内里那些受过逼迫的便会感觉那些事是我们府中授意,京中多御史,如果是以弹劾阿翁,只怕更是费事。而他们贪占主财,本就应当送往京都府,按律处治,南平律令不准设私堂用私刑,如此这般才最是磊落。至于那些个说治家不严的,我倒不知何时家中奴婢也能算在仆人的治产业中了,若真有如许的人家,只怕京中才会好好笑一笑他们的家声式微吧。”
长宁见她这幅模样,感觉她有几分不幸,心中也升起几分惭愧,若不是方才她一怒之下将账册拿给老夫人看,滕氏也不会这般狼狈。想着便微微别过视野,冷静的看着本身裙角的绣花。
陆老夫人转头看向秦氏,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看的秦氏心中不由一紧,竟有了一种惊骇的情感,还不及想明白,就听到陆老夫人轻飘飘说道:“事情既然闹到了这步,与其让大娘背负着不清不白的名声,不若查的清清楚楚!阿何,将账册送到京都府!”
陆老夫人见这对婆媳相处敦睦,心中更是气恼,拿起拐杖便指向长宁,恨声道:“我就晓得是你再次调拨的,若不然,你婆母如何恰幸亏此时将我与世子夫人身边的人寻由头问罪送出!”
秦氏拉着长宁在一旁坐下,冷眼看老夫人又筹办做些甚么,现在闻言,拧了拧眉,扭头看了眼长宁,本来遵循她的设法,也是筹算充公了财产,有身契的那两人重新卖出去,而汪成、张荣的身契在老夫人手里,她只能将人打收回去,却没想到长宁会提出送京都府按律惩办,她便也同意了。老夫人现在这般说,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答复,只能表示长宁回话。
陆老夫人神采顿时一变,感觉长宁是在暗指她与这几人干系不清楚,当下便怒了,扬杖便打向长宁。秦氏一惊,赶紧回身将长宁抱在怀中,等了会儿却不见拐杖落下,转头一看,一个样貌清秀的小丫环不知何时站在长宁面前,手中紧紧抓着老夫人将近落下的拐杖。
长宁不在乎的勾唇讽笑了一下,淡淡道:“老夫人教诲的是,六娘的端方与老夫人的要求比拟,老是不太好。”
秦氏与长宁皆是一愣,相互对视一眼,看着滕氏瘫软在地上,不由心中怜悯。
看着肝火冲冲的陆老夫人,缓缓从榻上起家,向前微施一礼,直视老夫人道:“回老夫人的话,汪成、张荣自入府以来不但不念主恩,反而借着老夫人的信赖,贪占主财,仗势欺人,儿媳也不过遵循南平律令送他们去京都府依律惩办罢了!”说着从一旁拿过方才看过的账册递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若不信,这个帐本但是此次一并搜出的,不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