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口一向被压着,于乱世当中,很多事,都生不由己,若他不是一心为了他的子民,又何必拖着这伤痕累累的身子,与石虎一战?
羊献蓉大胆上前替他拍了拍背,眉头紧皱着问:“皇上的心疾之症多久了?”
刘曜沉默了下来,盯着她的眼神却透着一种诡异,半响以后,才淡声道:“你看的倒是通透。”
被一个奴婢经验了,他倒没活力,眼睛闭上了,脑筋里想的倒是她的一番话,这些话,自从献蓉身后,就没人敢跟他说了,将最实在的一面阐发剥露给他看,没有任何阿谀,只是苦口婆心的在陈述究竟罢了。
“你问这做甚?”
有些事,她替他做。
“西晋的灭亡便是血淋淋的经验,亡国之奴,当真是猪狗不如,皇上,你平生兵马,看惯了存亡,只是……你现在身上背负的是你臣民的存亡,他们可都希冀着你,你不能倒下!”
“皇上,切莫再说这类话了,皇上定能长命百岁。”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大战当即,皇上若不保重自个的身材,全军的将士们又当如何?他们可都希冀着你!”
刘曜道:“你的战略很好,稍后,朕会召来几大将军,你将你的设法,与他们再说一遍便是。”
刘曜看着她,眼底有几分冷意:“不要动不动,就拿先皇后压朕,记取自个的身份。”
她语气顿了顿,又道:“只要皇上不倒下,前赵才有但愿,正逢乱世,皇上莫非还不懂吗?一旦皇上倒下,石勒必然趁虚而入,到时谁能挡?长安到时只怕会血流成河,不管是臣民还是皇室,无一人幸免,太子,皇子,乃至后妃寺人,都成为旁人的刀下亡魂,莫非这些是皇上想看到的?”
“朕……晓得了。”
疆场,未需求靠蛮力,另有策画,这些,她不是不会,只是……未曾用过罢了。
刘曜闭眼假寐,羊献蓉在旁守着,并将烛台的灯芯剪去了一些,光影重重。
“奴婢……只是担忧皇上。”
历颠末西晋的八王之乱,又曾与长沙王恪守过洛阳,暗自也曾研讨过兵法,与石虎曾待过一段光阴,她还是知之甚深!
“先皇后如果晓得,大战前夕,皇上竟如此悲观,想必会非常绝望吧。”
刘曜的神采寥寂,看着虚空的某一处,想必,他在思念羊献蓉,而她却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只是……她却不能奉告他,她就是羊献蓉,他不会信,乃至还会大怒之下,将她杀了!
“是,奴婢服从。”
他嘲笑一声,然后说道:“又死不了,担忧甚么?”
只是,豪杰毕竟抵不过光阴,抵不过伤痛,他不能再上疆场了,褪去了战神的光辉,他也只是个浅显的人。
刘曜又咳嗽了几声,胸口闷疼,他的嘴皮子都泛着青紫色。
那就让她保护他,觉得慕容流栾的身份,挡在他面前!
“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也没甚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