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子烨不解，“我有甚么可看。”
“你骗我。”我持续瞪着他，又打他一下。
“没甚么，有蚊子。”他淡淡道。
“头伸过来。”我怒道，在他手臂上狠狠打了一下。
少顷，我被他拉到了怀里，双臂拥着我。
脸上的炙烤更甚。
阿谌讪讪，只得作罢。
白氏等人也被接了来，用晚膳的时候，她们的车马就到了。
我点点阿谌的额头：“五娘说的是。上皇本日本是要回宫理政的，为了送我们返来担搁了整日，现在要入夜了，上皇要回宫安息。”
话是这么说，可他贴得更近了，那片热气，就在我的鼻尖上，痒痒的。
阿珞点头，又问：“我彻夜想和中宫一起住，中宫说要教我写字，还要给我讲故事。”
也约莫是因为有明玉在，用膳时，堂上氛围明显不如畴前活泼。阿谌常日里话最多，就算子烨在跟前，他用饭也全无食不言的自发。而现在，在明玉那浅笑的目光谛视下，他老诚恳实地坐着，坐姿都板正了很多。
孟氏有些讶色，笑了笑，道：“可向中宫谢过恩了？”
家中的仆人自是早已经跑光了，他的那些侍卫们也退出了大门以外，只见到些绰约的背影。
而一墙之隔的宝萱堂，历出处主母居住，当年我母亲每来洛阳，也住在其间。兄长也让人清算了。
我瞥了瞥兄长，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朝院子那边看一眼，对我说：“我许了中宫住在你家，可有毛病？”
我的脸热了一下，忍不住朝四周望去。
“我每天都算着日子。”他说，“大婚之日，已经不敷半月。”
她非常对劲。用她的话说，这是便利教诲我，催促我好好学端方。
但本日，莫名的，我不想在这旖旎之时提那绝望的人。
子烨的眉梢微微扬起。
“你就是看了。”我说。
“好多了。”我小声道。
我忙道：“无碍。她畴前也常住我家，早风俗了。”
话音才落，我的脑袋俄然被他的手指弹了一下。
我才不睬会他胡说八道，也伸手去弹他。可他仗着个子高，左躲右闪，我全然够不着。
明玉驯良道：“我到此处来，本就为了教诲仪礼。阿珞虽年幼，却一心向学，尤其可嘉，便让她留在我身边住几日无妨。”
我“嗯”一声。
“现在我与你说了。”我说，“太后在京中筹措为你采选的时候，她父亲鲁国公就曾将这三人加到了名册里，呈到了你面前……”
他说：“方才用膳之时，中宫总在看伯俊。”
白氏和孟氏相视一眼，也不好推却，忙施礼应下。
初秋的风中，仍带着熏热，以及炊烟淡淡的味道。
“这是混闹。”白氏嗔道，“不成无礼。”
“这又不是洛水行宫。”我说，“且明玉也在。”
他谛视着我，直直的，似带着太阳余晖的炽热。
但我晓得她更对劲的是，这院子跟兄长的住处就隔着一个小花圃。
若在平时，我约莫会诘问那边的事办得如何样了。
却见他“嘶”一声，捂动手臂。
他不觉得然，道：“你若感觉不当，我便让她回紫微城去，由头多的是。”
畴前在家中，她们是见过明玉的，不算陌生。见礼以后，她们得知明玉要住在这宅中，多少有些惊奇之色，朝我和兄长瞟了瞟。
我晓得他说的旁事是甚么。上官恭父子已经放回了上官里，而他们干系着董裕。拿下董裕的人头，是我们先前的商定之一。
“我未曾看，看了也记不住。”他说，“中宫与你提及此事，你如何答复？”
“还疼么？”他低低问道。
“旁事我会办好，你甚么也不必操心，好幸亏这宅子里待嫁便是。”
“你看错了。”我说，“明玉也许在看你。”
死狗……
送行之时，统统人都在中庭向子烨拜别，而后，俄然各自有事普通，消逝得一干二净。送子烨出门的，只剩下了我。
杨氏忙道：“你又混闹，上皇政务缠身，不成叨扰上皇。”
倒是阿珞对明玉没有那很多拘束。用过膳以后，她扯着孟氏的袖子，给她看手里的东西，“六娘，中宫给我送了小人画。”
鼻子倒是灵。我心想，说他是死狗没有冤枉他。
既然四下里无人，我也放开胆来，将双手抱着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畴前她但是你的拥趸。”我眨眨眼，“她此番来，还筹算给她家里的三位堂妹说亲，让她们入宫。”
“那么你为何不准我留下来？”
明玉装起端庄人来，确切很像模像样，不然当年我家也不会上高低下对她心悦诚服，并且都要我学她。
自用明玉来到，他甚少说话，脸上的神采安静，无波无澜。
子烨没答话，却将眼睛朝我看了一眼。
我望着天空中的朝霞，道：“我跟你说过我不在乎。”
蓝天上，瑰丽的霞光拖着最后的影子，似即将被天涯的云彩淹没。
畴前，我每次来都住在西边的慧孝斋，现在，兄长也将此处作为我待嫁的寓所，让人大抵补葺了一番。
“我有看你么？”他说，“你看错了。”
我愣了愣，忙收停止，想去看，忽而回过神来。他那伤口明显早就结了痂，前天夜里还抱了我……
现在明玉来到，就住到了宝萱堂里。
我说：“你现在问我，但是迟了些？”
二人悄悄拥立着，天空中，晚鸦归朝，留下一串叫声。
他却在笑，也不装了，只将我的两只手抓住，紧舒展在身侧，顺势将我拉进。
“上皇也在我们家中过夜么？”阿谌忽而道，“上皇可教兄长用剑，还可教我下棋。”
我看着他：“为何问这个？”
不过换了一边，力道也轻了些。
他微微点头，忽而道：“伯俊畴前与中宫亦熟谙，是么？”
我瞪着他，揉了揉脑袋：“做甚么？”
我无语至极，子烨倒是一脸安闲，仿佛全然不感觉这有甚么不对劲。
他悄悄哼一声，却也未几言。
这宅子虽不如我家在都城的宅邸大，但好歹也是国公府，院子很多。明玉如许的人来到，不至于没有像样的处所住。
“是么？”他说，“她未曾与我说。”
我说：“方才阿谌说让你留下来的时候，你为何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