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很有些感兴趣。
“这等事怎可开打趣，耍我莫非非常风趣？”我怒道。
我自是松了一口气。
好个萧纯。
不必她说，我也晓得这内里装的是甚么。越是杀人无形的毒药，越是会用看上去明净有害的东西装着，便似这光润如玉的瓷瓶一样。
“你是说，太后和圣上仍有这意义？”我问。
说罢，她看着我：“我说的那些人，可不止是太后或董裕。太上皇这边，我看打后宫主张的也有很多。本日校场上阿谁惹人厌的小妖精，我记得姓杜？他们家但是得了太上皇重用的。那杜娘子敢当着世人的面向太上皇说三道四，可见常日里颇得虐待。如许的人，莫非内心没在打主张？”
我嘲笑一声，道：“你家与我家如此靠近，你那三位堂妹都算本身人。将她们荐出来，总好过让外人占了便宜，对么？鲁国公还是那样知冷知热，为人考虑。”
明玉的神采有些好笑。
在我面前，他总摆出一副父亲故交的慈爱长辈之态，仿佛事事为我考虑。现在，我婚还没成，他就筹算盘来挖我的墙角。
“我与太后那般不对于，她怎会将这等奥妙之事交给我来办？”她不紧不慢道，“不过你也不必感觉这事就不会有。跟着我到洛阳来的那些命妇，很多是太后的人，她们那个得了甚么授意可说不定。我就怕你胡涂，夺目一世，却拎不清真正掉脑袋的事。”
“谁断念塌地。”明玉鄙夷，“我父亲岂是那等死脑筋？他做事从不会忘了留后路。你觉得，我这回到洛阳来，只是为了看你兄长？”
她倚在凭几上，手指悄悄抚着雕饰的边沿，如有所思。
说罢，她自顾地将那瓷瓶翻开，倒出几粒乌黑的清闲丸来，放入口中，喝水服下。
这等陷本身于绝境之事，我当然不会承诺。可太后和景璘与我而言也非比平常，如果他们执意要我如此，我起码是难堪的。
“他虽尚无官身，但到底是要入朝的。”我说，“现在我要与子烨结婚，在很多人眼中，兄长便是那后族的顶梁之人，将来必受重用。如此一来，就算他还是百姓，也已然是那争利之人，拉拢者有之，针对者更有之。便如本日那校场，你也看到了，也不知多少人等着兄长出丑。”
明玉一愣，道：“你兄长如何了？”
明玉“嘁”一声：“我不过是顺道让那些人得了逞罢了。你那发小朝三暮四，他要进人，岂用得着我来主张？谁奇怪他。”
“是么。”我看着她，“如此说来，你要亲身向子烨保媒？”
说罢，她饶有兴味地问我：“这母女二人，看着便是不好惹的。我记得当年杜行楷还是死在了你父亲的狱里。这些日子，她们莫非未曾难堪你？”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脸，她一脸淡然：“放心好了，骗你的。我迩来行经不畅，这是太病院为我炮制的补药。”
“这事，圣上晓得么？”我问。
我：“……”
“哦？”她嘲笑，“那位杜娘子，我传闻她家中最受重用的亲人不姓杜，姓林。便是那位林知贤林太傅，是么？”
我看着那瓷瓶，目光定住。
“打这主张的多了去了，太后董裕他们都想着以采选之名，往太上皇身边塞人，可太上皇只娶皇后不开选秀。太上皇连太后董裕他们的面子都不买，怎会买我的。”明玉倚着凭几，悠然道，“不过你不一样。你是太上皇后，总要显现显现贤惠漂亮。那善妒的名头可不是好担的，若能有你来提，为太上皇充分后宫，那么对你是大有裨益。”
明玉冷冷道：“耍你又如何。你当年和齐王偷鸡摸狗却在我面前装看不上他，莫非不是耍我？”
“何必见过。我已经在洛阳待了几日，那紫微城可不是白白住着的，该晓得的我都会晓得。”她说，“太上皇身边靠近的女子，拢共就那么两位，除了她母亲就是她，有甚么不好认。”
“我还没入宫，日日住在乡间，有甚么可难堪我的。”我叹口气，“倒是辛苦了兄长。”
明玉不觉得忤，道：“你也不必阴阳怪气的。你就算不要我家的人也要，此事，我劝你好好考虑。这太上皇后本是多少人盯着的，你俄然冒出来抢了，便是要做那些人的眼中钉。与其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顺手给他们以一条道，让他们跟着沾沾雨露。如此，他们不但不会恨你，反而会奖饰你是个堪为千古榜样的贤后。”
明玉的唇角弯了弯，叹道：“是我失算了，我该说这是圣上给你的。”
“只要我将这瓶子收下，不管我做不做，我都是那蓄意弑君之人。”我说，“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不管成败，我都会死于万劫不复。圣上若不晓得，又如何能包管我可顺利脱身。”
“为何没有？”明玉道，“现在，你就是太上皇身边最靠近的人，哪日被逼急了想要干脆成果了太上皇，找你是最轻省的。”
我看了看她：“这话但是在说你本身？”
这的确岂有此理。
我讶然：“另有甚么？”
“你但是中宫。”我说，“你父亲对圣上断念塌地，莫非他不想要太上皇的性命？”
“圣上才是天子，诛不诛九族，也是他下旨才可作数。”我说，“这个我还分得清。”
我：“……”
“我有三个堂妹，个个出落得貌美如花，先前我堂叔想都送进宫去。我父亲未曾承诺，就是想着哪日太上皇后宫开了，好往这边送一送。”她说，“现在，难道恰是时候？”
这话甚是有效，胜利地让我噎住。
“你为安在乎他知不晓得？”
“太后都安排好了，还不敷么？”明玉道，“莫非你还信不过太后？”
我不否定，道：“你见过她？”
我正要说话，俄然，外头传来内侍的声音：“禀中宫及娘子，太上皇驾到。”
明玉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