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令下达的虽快,又怎能比得上涌动的浪涛?

距邺城不过百步之遥,无数曹军正开挖着沟渠。

“某乃西凉人氏。”马飞说道:“暮年某带着尚在襁褓中的马义来到中原,受尽冷眼,后又落草为寇,幸而遇见公子。”

“真想阔别喧哗尘凡,与大叔寻一处僻静之所,今后不再过问人间杀伐……”

流苏没再言语,脸颊贴在马飞手臂上。

“大叔,从未听闻你的出身。”流苏轻声说道:“你我将成伉俪,可否奉告?”

城头上,了望城外的审配瞥见远处一片乌黑的浪涛正往城池涌来,赶快向身边兵士喊道:“传令下去,军民人等尽上高处!”

流苏有种有力感……

守城袁军四周搜救着被淹没的百姓和火伴,邺城完整乱了。

“今后嫁给大叔,必为大叔生养。”流苏说道:“万一后代再有战乱,你我先人有力自保,该当如何?”

“兵戈,哪有这么简朴。”马飞说道:“豪雄挞伐,将士死伤无数,真正刻苦的还是百姓。”

“有某在,定无人可伤得你半根毫发。”马飞把她搂的更紧了些。

重新挽住马飞手臂,流苏语气俄然有些落寞:“我非姓流,只因当年师尊捡了我,恰逢剑上流苏断落,因此取了此名。”

过了很久,流苏说道:“未离鬼谷山时,我还觉得兵戈只是两拨人打打杀杀,没想到……”

早知流苏是鬼谷剑宗宗师捡回,马飞当然不肯再多提及她的出身。

他们整日驻扎山头,从未有过任何行动,等候的只是救出审配的机会。

流苏不知她姓甚么,或许还是一件功德。

气候已垂垂回暖,风中却还带着些许凉意。

依偎在马飞身边,过了好久,她轻声说道:“大叔,我有些怕……”

冷冷一哼,马飞说道:“扶风马家乃士族贵胄,与某一介山贼又怎会有半点渊源?”

“曹军引漳水灌城,好暴虐的手腕。”站在他身边,流苏说道:“不知此次有多少百姓深受其害……”

只是果然到了必死之日,他又怎肯流苏伴随身边?

小嘴一撅,流苏脸颊红红说道:“我还不是担忧大叔先人……须知今后孩儿姓马,又非跟着我姓……”

马飞晓得他姓甚么,反倒经常会做恶梦。

一波接一波的巨浪拍在城墙上,从城门的裂缝和城头灌入城内。

距曹军驻扎处不远的另一座冲破上。

“公子终究进击许昌,难怪曹操用此手腕。”屏退夜刺,马飞对流苏说道:“经此一难,想必用未几久,邺城必将落入曹操之手。待到救下审配,我等也可回返公子身边。”

山坡上,曹操了望邺城,嘴角带着微微的含笑。

马飞按剑而立,眉宇舒展。

马飞没再言语。

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将丧生这场大水……

曹操引漳水灌城,动静很快传到汝南。

自发说错了话,马飞赶快赔不是说道:“是某错了,是某错了还不成?”

城头上,很多袁军被巨浪卷下城墙。

用未几久,城内便会激发饥荒,这座禁止他进步数月的城池,毕竟是要破了。

挥动铲子、锄头的曹军将士却大家挥汗如雨。

流苏悄悄感喟。

流苏对他交谊,他怎会不知?

远处传来阵阵庞大的轰鸣,浪涛夹裹着排山之势,自漳水朝着邺城卷来。

“将军!”俩人正了望着被大水淹没的邺城,一名夜刺来到他们身后,抱拳说道:“方才获得动静,公子整备数月,已向许昌进军!”

“西凉人氏?”流苏眨巴了两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大叔与扶风马家可有渊源?”

到处是淹没于水中的房舍,四周可闻百姓的哭喊……

曹操早已命令雄师在山坡上驻扎。

涌动到城外的浪涛,到了沟渠的绝顶,掀起滔天巨浪,拍向高大的城墙。

存储着军民口粮的粮仓,也被大水淹没……

马飞与西凉马家必然是有渊源,只是这场渊源,她却说不清究竟是好还是坏……

将她搂的更紧一些,马飞说道:“只要某还活着,定不教任何人伤你半根毫发。”

开挖沟渠的曹军,从邺城一向延长到漳水岸边。

邺城久攻不破,引水灌城,即便未能给城内军民带来极大伤亡,储存粮草必然也是不济!

“分开徐州之前,公子曾有应允,待到大叔回返,便将为我二人筹划婚事。”流苏甜甜一笑,脸颊贴着马飞手臂说道:“虽在乱世,我却期望能与大叔一同活着。自此举案齐眉,此生再不分开。”

巨浪持续了足足一个多时候,终究消停下来。

将流苏揽进怀里,马飞说道:“某也想阔别挞伐,可天下之大,那里能寻个安身之处?”

来到邺城已有很多光阴。

“通了,通了!”人群中传来一阵狼籍的喊声,很多人从沟渠边跑开。

只是近几年跟从了袁旭,恶梦才垂垂少了……

率军西进,袁旭获得战报并未多说甚么,只是悄悄感喟。

“你才流产!”流苏杏眼一瞪,狠狠掐了马飞胳膊一把:“哪有盼望着自家老婆不好的……”

城内积水却与漳水水面持平。

“我军正往许昌进发,公子何故感喟?”闻声袁旭轻叹,一旁的田丰小声问道。(未完待续。)

“我非荏弱女子。”流苏说道:“只要我活着,毫不叫人困住大叔。倘若运道不济,我将陪在大叔摆布……”

城内更是瞬息成为泽国。

“这就是挞伐。”了望埋没在大水中的邺城,马飞说道:“为求得胜不择手腕,也不能说曹操不是。”

“跟着你姓流?”马飞笑道:“孩儿名姓倒是好取,流水、流淌、流产……”

从马飞的语气中,她听出一些别样的意味。

“正值乱世,你我尚如飘萍。”马飞微微一笑,在她小鼻梁上悄悄刮了下:“怎的就想起后代之事?”

看着马飞,流苏没再多问。

凝睇浸泡在大水中的邺城,她内心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伴着奔雷般的轰鸣,浪涛拍在了邺城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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