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表示亲兵接过来,上马前行两步,亲手把荀贞扶起,对劲地打量了他几眼,笑道:“我就晓得只要派你先行,就必能完成我的军令,今果为我雄师拔掉韦乡,扫清了入东郡的门路。做的好啊!”荀贞恭谨说道:“以是能幸运拔韦乡、斩崔秉者,上赖将军神威,下赖兵卒死战,贞因人成事,坐享其成罢了。”皇甫嵩笑道:“不必谦善,是你的功绩就是你的功绩。”问他,“你先主力入东郡,至今已有多日,对东郡黄巾贼的秘闻详情可有了大抵的体味?”
荀贞刚从庄子里的府库中出来,劈面一个探马驰马奔至,滚落上马,说道:“急报!”
荀贞说道:“贞自夺下韦乡,连日遣探马四出,刺探白马、濮阳的敌情,略有所知,正要报与将军晓得。”皇甫嵩说道:“好,待各营度过河后,我今晚就召开军议,你可在军议上把你体味到的东西给各营将校详细说说。”荀贞应诺。
两万汉军渡河,范围不比荀贞当日三千人马渡河,从上午一向到入夜,方才渡河结束。
“将军令我部先渡,随后是北军,接着便是中军及各营步兵了,最后是三河骑士。”傅燮瞧见荀贞的从骑手上捧了个木盒,笑指着说道,“我在路上听你送给将军上的捷报上说,你入东郡次日便打下了韦乡,斩杀了崔秉。这木盒中可就是崔秉之首级,筹办献给将军的么?”
荀贞一笑,望向对岸,问道:“将军何时渡河?”
陈褒迟疑半晌,说道:“荀君,褒觉得现在非我部追击白胡匪兵的时候。”
这时,已经是蒲月上旬,到了仲夏时节,气候垂垂酷热。荀贞带了数百步骑,至濮水北岸驱逐皇甫嵩。立在北岸,隔着濮水,了望对岸,只见两万余汉兵浩浩大荡,旗号如林,人马嘶鸣,卷起滚滚的灰尘。到岸边未几时,即见汉兵开端渡河,观其旗号,最早过河的是傅燮部。
荀攸顿时了然,笑道:“此必是白胡匪接到了崔秉的求援,故遣兵来援,但走到半路上去才得悉韦乡昨夜已被我部攻陷,进退失据,不敢再进,故撤兵退回。”
荀贞报命起家,说道:“贞自入东郡,多方查探,所得之谍报实在与诸公此前所知没有多大的不同。东郡黄巾贼的渠帅乃是卜己,这个诸公都已晓得。贼众约有三万余人,当今大多聚於两地:濮阳和白马,主力由卜己带领,屯驻濮阳,别部由韩立带领,屯驻白马,这些,诸公大多也已晓得。贞颠末这几天的查探,探清了这几地贼兵的数量,濮阳的贼兵约有两万,白马的贼兵约五千,余下的三四千贼兵则是分离在东郡东北边的各县,贞并遣人去濮阳、白马城外窥测过,此两城皆颇高大,贼兵防备还算严整。”
皇甫嵩没有乘船,而是骑马从桥上过来。荀贞迎上,拜倒马前,将盛着崔秉首级的木盒献上。
荀贞三千兵马屯守韦乡,千人在庄内,两千在庄外,成掎角之势。因他昔日之善战威名,数日以内,白马、濮阳两地的黄巾军竟是没有一个来攻打他的,悄悄松松等待到了皇甫嵩主力的到来。
诸将齐齐变色,觉得是白马、濮阳的仇敌来袭。荀贞晏然安闲,问道:“何事如此仓急?”这探马说道:“白胡匪韩立遣了两千兵朝韦乡而来,但在半路上却退了归去。”
皇甫嵩如有所思,问荀贞,说道:“你既已知敌情,那么可有破敌之计?”m()T
荀贞听他说完,抚掌赞叹,说道:“昨暮攻庄,阿褒先登,复破碉楼,斩杀崔秉,军功赫赫,现在闻贼半途而退,却涓滴不以昨暮之大胜而自矜高傲,沉思熟虑,兵不轻动,智勇双全。好啊,好啊!”对诸将说道,“阿褒所言,你们都听到了?昨暮攻陷此庄,只是小胜,东郡黄巾贼数万,我部只要三千,岂能因为昨暮之小胜而便就轻视他们?白马守将韩立,我等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焉知他不是一个多谋之人?就像是阿褒说的,如果他在半路给我等设下了埋伏,我等初来乍到,不熟谙韦乡、白马周边的地形,万一入彀被骗,怕会大败,待到当时,我等该如何才好?别说献给皇甫将军一份大大的功劳,恐怕连韦乡也保不住,没准儿会反被白胡匪夺去。诸君,临战比武当然勇者胜,但是战前却需谨慎谨慎,不成恃勇或胜而轻敌也。”
近百艘划子来河水两岸繁忙来回,运送兵卒,傅燮、北军等营渡河结束,该到中军。
刘邓喜道:“韦乡庄中贼寇未几,才**百人,我部既为皇甫将军的前锋,奉令先略东郡,这点战绩实在拿不脱手。荀君,今白马韩立遣贼兵两千来援韦乡,未至而返,定是因惧我部兵威,此正我部衔尾急击之时!加上这两千贼兵,我部的军功才差未几能够献给皇甫将军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再则何况说了,贼兵半途而退,焉知不是他们的战略?或许他们这么做,恰是为了勾引我部出庄呢?”
皇甫嵩环顾诸人,说道:“荀司马先入东郡,对东郡之贼较为体味,诸君,军议之前,先听听荀司马说说贼情。”
皇甫嵩问荀贞,说道:“你先入东郡,与韦乡贼交过手,大抵知其战力,又已知东郡贼情秘闻,以你看来,我军该如何才气破敌制胜?”
荀贞说道:“确切不如,若将汝南、颍川黄巾贼的战力比作非常,那么东郡黄巾贼就只要最多六分的战力。”
许仲、典韦、陈到、江禽、辛瑷等皆觉得然,独陈褒不语。
世人应诺。
皇甫嵩说道:“噢?不如颍川、汝南黄巾贼?”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幸赖将军神威,韦乡守贼战无斗志,我方才幸运一战克之,我部陈褒率兵卒射杀了崔秉。”傅燮赞道:“自颍川至汝南,再到东郡,司马无往不克,真是百战百胜!”荀贞谦谢,说道:“何及司马与将军!我闻司马与将军一起上来,在陈留郡接连攻破五六股贼兵,悉定陈留。”傅燮哈哈一笑,说道:“你又不是没与陈留贼兵交过手,陈留贼远不如汝南和颍川贼,都是小股贼寇,亦多非黄巾道信众,不过是些趁机反叛的盗贼罢了,多则七八百人,少则只要两三百,这点贼寇便是再多来十股,也是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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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贞乃问道:“阿褒,诸君请战,为何独你一言不发?”
河边不是安营之所,皇甫嵩带全军北行数里,停驻在韦乡的东边,命令安营,与荀贞起初在韦乡庄子东边扎下的营地连成一片。兵卒安营,各营的将校聚於皇甫嵩的中军帅帐,参议攻取东郡的战事。诸将齐至,荀贞坐於末席。
傅燮与荀贞说了会儿话,告别分开,去批示本营人马渡河列队。
诸人受教应诺。荀贞说道:“皇甫将军给我等的军令是:先入东郡,拔韦乡,为主力开道。白马救兵既然撤走了,我们就不必理睬他们,尽管守好韦乡,静候皇甫将军的到来就是了。”
陈褒说道:“白胡匪以是半途而退者,是因为我部已攻陷了韦乡碉壁,天时归我统统,故此他们不战而退,而我部如若追击之,势需求与之野战,如能速胜,倒也罢了,如不能速胜,那么白马距韦乡不到二十里,韩立闻讯,必会再遣援兵合击我部。我部昨夜力战,尚未得歇,就算倾巢而出,或也难以速胜贼兵两千,一旦再被韩立合击,则将会堕入苦战,倘若再引来了濮阳贼兵,恐怕会要大倒霉於我。故此,褒觉得现在不是我部出庄追贼之时。”
荀贞说道:“回禀将军,贞攻韦乡一战,只用了三鼓就打下了庄子,之以是打下得如此迅捷,固有贞用计之启事在,可却也有东郡黄巾贼战力不如汝南、颍川黄巾贼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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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贞驱马向前,接到傅燮。多日不见,傅燮黑了一点,倒是因渐入深夏,日头渐毒,被晒黑了。荀贞上马迎之,笑道:“这才几天没见,司马有些见黑了。”傅燮也下了马,按剑打量荀贞,笑道:“别只说我,司马莫非不自发么?”荀贞问道:“如何?”傅燮笑道:“昔我在颍川初见司马,司马玉树临风,现在却不但黑了,也瘦了很多啊!”再又打量荀贞一眼,复又赞道,“不过固然瘦了点,黑了点,威武精干之气却更胜昔日了。”
荀贞在皇甫嵩军中多时,与皇甫嵩麾下的诸将大多熟谙了,每一支渡河过来的汉虎帐,只要能碰上面,他都会和他们的带兵将校聊上几句。因为他荀氏的出身、以往的战绩和皇甫嵩对他的正视,这些各营的将校订他也都客客气气,当然,此中亦不乏热忱过分的。
荀贞说道:“恰是。”
……
傅燮说道:“东郡黄巾贼少,又连闻颍川、汝南黄巾贼大败的动静,是以胆怯没有斗志,贫乏战力也不敷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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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贞饶有兴趣,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