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郡南与颍川郡交界,西北与赵郡只隔了魏这一个郡,今后天下乱时,起码在初期对他是最为无益的。如不能得陈留,徐州西与豫州交界,东临大海,天下若乱,也不失为一处好地。
荀攸叹道:“北宫伯玉、李文侯犯境三辅,假托的是以诛寺人为名,而皇甫将军镇长安、卫园陵,却因寺人之谗言而遭贬免,唉,时势如此,夫复何言。”
孙坚适时在周慎军中,献策道:“贼城中无谷,当外转粮食,坚愿得万人断其运道,将军以大兵继后,贼必困乏而不敢战,如果他们弃城逃入羌中,坚与将军并力讨之,则凉州可定也。”
一边削夺功臣的官爵,一边把国之重器轻授於贼,这不是季世气象又是甚么呢?
一个多月后,中平三年春仲春初四,朝廷的圣旨下来,拜荀贞为魏郡太守。T
倒是问荀贞想去何郡为太守。
张温到长安不久,孙坚又写了封信来。
书成,遣人快马送去洛阳。
“青、兖、徐、荆都可。”
读罢来信,荀贞颇觉不测之喜。
本来,这封信何顒写来的,他在信里写道:“本年考课,赵郡为冀州最,朝议欲迁刘衡与君,不知君欲得何郡”?
他俩看罢,亦如荀贞初见信时,先是一愣,随即微喜。
如果张温服从孙坚的话斩了董卓,汉室当然是积弊已久、难以再复兴的了,但一百六十余年的名都洛阳却能够就不会遭到今后那么多的灾害了。
皇甫嵩军功赫赫,客岁几以一人之力安定了黄巾之乱,现在却因阉宦的谗言而被夺职、降爵,把这件事和张飞燕被拜为平难中郎将放到一块儿来看,更令朝野心寒了。
汉兵固然进击倒霉、转胜为败,但时入深冬,气候酷寒,韩遂、边章、北宫伯玉等亦稍撤兵。
河南郡,帝都地点,南阳郡,帝乡地点,此二郡俱天下名郡,以荀贞之资格,再过十年或许有戏。
董卓客岁击广宗无功,兵败抵罪,本年春,北宫伯玉等犯境三辅,朝廷复拜他为中郎将,初为皇甫嵩之帮手,皇甫嵩被召回京师后,他留在三辅,又被朝廷拜为破虏将军,从命於张温帐下。
张温责让他,他没把张温当回事儿,应对不顺。孙坚时在坐前,遂与张温私语,说道:“董卓轻上无礼,出言傲慢,该当以不定时应召前来之罪,军法斩之。”张温却以“董卓素著威名於陇、蜀之间,今如杀之,西进讨伐叛军就没有依托了”为由而没有服从孙坚的话。
倒是十一月某夜,天将流星如火,光长十余丈,把边章、韩遂的虎帐映得如白天也似,营中惊乱,兵卒大多觉得这是不祥之兆,边章、韩遂因欲归金城。董卓密查到了此事,大喜,遂於次日和右扶风鲍鸿等并兵俱攻,大破之,斩首数千级,边章、韩遂败走榆中,张温遣周慎将三万人催讨之。
在张温离京赴长安前,荀贞接到了孙坚写来的一封信,倒是张温知孙坚勇猛善战,因上表“请坚参军事”。客岁打完黄巾,孙坚跟着朱俊去了洛阳,他出身豪门,比不上曹操、荀贞,固然立了很多军功,可一向没有获得甚么封赏,在洛阳比及现在,终於又有了用武之地。
皇甫嵩镇戍长安,虽无大胜,然亦无败绩,之以是被朝廷收印削爵是因为中常侍张让、赵忠上奏说他:“连战无功,所费者多”。
荀贞摇了点头,说道:“非也。”
边章、韩遂是外来之军,在三辅没有根底,大败之下,逃入榆中,城中无粮,唯有从外转运,如果遵循孙坚的献策,分兵遣将断其粮道,确有能够一战而定,但周慎没有采取此策,成果反被边章、韩遂断了自家的粮道,周慎惊惧发急,遂弃辎重,仓促进兵。
这几个州都是膏腴富庶之地,经济、文明发财,州中的郡太守之位向来都是抢手的香饽饽,在这几个州为吏,既轻松,又易得名。
张温所统者多是郡国步兵,能战之精骑唯董卓等数部罢了,与边章、韩遂多次交兵,由秋入冬,辄倒霉,直到十一月才因为“天佑”而打了一场败仗,不过很快败仗就又变成了败仗。
戏志才说道:“何伯求既来信扣问中尉之意,不知中尉欲以何答之?”
“以卿之见,我该以何答之?”
要非孙坚的这封来信,荀贞都不晓得他竟然也插手过击讨北宫伯玉一战,虽不知他会在此战中立下甚么军功,但以他之勇武,料来总不会白去一趟。
皇甫嵩对荀贞不但有知遇之恩,并且荀贞从皇甫嵩身上学到了很多用兵之道,今闻他无辜遭罚,荀贞纵知汉室将覆,却也深为他抱不平,写了一封长信,遣人送去洛阳,以示慰劳。
如果说中平元年是“黄巾之年”,那么本年便能够说是“黑山贼寇与西北叛羌”之年。
朝廷调回了皇甫嵩,北宫伯玉、李文侯、宋杨、韩遂等无人能制,势更加涨,日夜扰乱三辅,为护长安的诸帝园陵,时入八月,朝廷改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持节,以执金吾袁滂为副,集诸郡兵合步骑十余万人,入镇长安——当世的大士族里有两个袁氏,一个是汝南袁氏,一个是陈郡袁氏,此二袁氏同祖,汝南袁氏是从陈郡迁到汝南的,当今汝南袁氏“累世贵宠”,比拟之下,陈郡袁氏远不如之,两家的家风也分歧,汝南袁氏“富奢”,陈郡袁氏“清素”。
荀贞本觉得起码还得再等上个一年半载才气再获升迁,却没推测升迁来得如此之快,不详确想一下,他是客岁春季,也即中平元年被拜为赵中尉的,到来岁,也即中平三年,连头带尾算在赵郡待了三年,运作一下的话,以他冀州第一的军功,在朝中也能说得畴昔。
实际的启事是:客岁讨黄巾时,张让私求钱五千万,皇甫嵩没有给他,数月前,皇甫嵩赴京面圣,路经邺,见赵忠家舍宅逾制,又奏没入之,张让、赵忠衔恨久矣,遂进谗言以抨击。
张温到了长安,以朝廷的圣旨召他来见,他过了好久才去见张温。
如果只从宦途考虑,此数州都可,但荀贞知天下大乱,却不能单从宦途考虑,他还得为今后考虑。他平常没事时,对着舆图策画过很多回了,也曾假想过如有机遇挑选该挑选何州何郡,他得出的结论是:首则兖州,其次徐州,兖州的陈留郡为上上之选。
戏志才笑道:“最上自是河南,其次则为南阳。”
荀攸的建媾和他不谋而合,他即顺水推舟,从善如流,复书何顒:“离乡日久,每思亲人,别无所愿,唯愿得兖、徐二州一近乡之郡。”
这只是借口。
他在信里写道:“董卓久战无功,而轩昂自高,骄易诏令,吾劝车骑斩之,惜乎车骑不听。”
八月尾,张温分开了长安,统兵进驻美阳。
客岁颍川一别,荀贞和孙坚至今未曾再见,相互只通过手札来往,当今孙坚又要上疆场,且面对的是远比黄巾军剽悍的西北叛军,荀贞除了预祝他能再立新功以外,并在复书中丁宁叮嘱:提示他必然要谨重,不成忽视。
美阳在长安西,与长安同为右扶风的辖县,离长安一百六十里,此地曾是与窦宪合兵大得胜匈奴、勒石燕然的国朝名将耿秉之封地。
荀贞倒是笑而不答,比及早晨,他召来戏志才、荀攸,在私室里把这封信给他俩旁观。
邯郸城里,戏志才点评此战,只说了八个字:“胜因天佑,败因报酬。”
孙坚在信里边以此遗憾,荀贞也为此遗憾。
边章、韩遂亦进兵美阳。
听得戏志才说最上河南,其次南阳,荀贞虽明知他是在谈笑,亦不由失声而笑。
在遣周慎催讨边章、韩遂的同时,张温分遣董卓挟败边、韩之威,进讨另一起叛军,在望垣北董卓被叛军包抄,粮食乏绝,进退逼急,眼看要全军毁灭,董卓在近处不远的一条河中筑了一道堰,假装捕鱼,以此来利诱叛军,然后悄悄地带军从堰下撤退,等过了河,决堰放水,比及叛军发明他撤兵忙来追他的时候,放的水已经深了,不能度过。董卓遂得以安然退兵。
邯郸荣、刘备在坐,这几个月荀贞与孙坚通信频繁,刘备觉得是孙坚又来信了,见荀贞读信时先是怔了一怔、继之微露忧色,乃问道:“但是车骑将军打了败仗么?”
荀贞转问荀攸:“以卿之见呢?”
这一次进击,周慎等各路进击的兵马均损兵折将,只要董卓全师而归,加上他此前败韩遂、边章的功绩,他因以得封乡侯,食邑一千户。
上半年,荀贞的重视力首要在黑山军的身上,当今张牛角身故,杨凤、张飞燕前后请降,冀州暂无了战事,他的视野天然也就转向了三辅,於每日练兵之余,存眷三辅战事。
“那是甚么?”
十仲春底,荀贞收到了一封信。
仗打到这时,本是汉兵占上风,可紧接着就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