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郡是冀州最北边的一个郡。从洛阳来冀州,魏郡是必经的第一站。
荀贞点头说道:“黄巾一乱,田原荒废,百姓流浪,无觉得食,将军请来了这道朝旨,於冀州的饥民而言,如大旱逢甘霖是也。”
邯郸荣说道:“确乎很妙,……。”却见荀贞面色寂然,负手瞻仰暮色,如有所思,仿佛心机没有在这上边,遂问道,“中尉,你在想甚么?”
皇甫嵩请来的这道圣旨有两个用处,一个是安抚百姓,一个是打击遁藏在贩子、山泽间的张角余党。张角是冀州人,黄巾道在冀州的根脚最深,张角兄弟虽死,黄巾主力虽灭,仍有很多的张角余党或遁逃到山中,或暗藏在郡县贩子里窥测处所,冀州是看似安稳而实际上暗潮涌动,随时能够会再次动乱。刚颠末大乱的冀州极度缺粮,在这个时候,朝廷如果没有赡抚处所的表示,那么张角的余党与饥民们连络在一起,第二次黄巾起事很快就会发作。皇甫嵩在这个时候请来朝旨,减免冀州一年的田租,既是赡抚了饥民,也是“伶仃”了张角余党。
看过吴妦,出到室外,深深的暮色中,戏志才、荀攸、邯郸荣三人连袂从院外出去,戏志才手中捧了一卷文书,远远地说道:“荀君,州牧传檄!”
跟着浏览,他脸上的神采随之窜改,先暴露忧色,继而转为严厉。
荀攸沉吟说道:“常山、渤海、甘陵?州牧选的这三个驻兵之地很奇妙啊。”
荀贞沉吟了下,考虑到郡兵方才整编结束,城防也是才领遭到手,为了能进一步地稳定一下邯郸的局势,晚走几天也是能够的,当下说道:“好,那便等他几天。”T
二来,他就算晓得,估计也是无可何如。他现在的头衔是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有民权、有兵权,掌管一州之地,位高权重,乃是现下帝海内最有实权的一小我,朝廷也不成能答应他麾下再有过量的兵卒,万余步骑已差未几是极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万余步骑看似很多,放到全部冀州就未几了,特别是全部冀州表里都一片腐败的时候,皇甫嵩也只能这么安排摆设,他不能只顾州西边的太行山、黑山,而不顾州北、州东、州南的安然。
现现在汉家十三州,只要冀州设的是州牧,这倒是独一份。荀贞迎上前去,问道:“将军从都城返来了?”皇甫嵩不但是冀州牧,并且还是左车骑将军。
不过话说返来,这也不能怪皇甫嵩。
“公达,你也与我同业。志才,你就不必跟我同去了,我走后,郡兵、邯郸城防就拜托给你和子公了。”子公,是卢广的字。
荀贞了解皇甫嵩的苦处。
对内来讲,常山国在冀州之西,渤海郡在冀州最东,甘陵国在冀州最东南。这三个郡国鼎足而立,是冀州的三个支点,只要把这三个郡国紧紧地节制在手里,那么即便州中别的的郡国呈现事情亦不敷惧,平乱的汉兵很快就能从这三个郡国里别分开出,到达乱地。特别是张角的故乡巨鹿郡,巨鹿郡位在冀州当中,正处在这三个郡国的包抄中,就仿佛是被关入了笼里。
戏志才答道:“是几个骑士传来的檄文,我问过他们了,说已给傅、相各送去一份了。”
简而言之,在这三个郡国屯驻重兵,对内能够弹压民乱,对外能够拒敌於州外。
荀攸笑对荀贞说道:“君一向在担忧今冬或明春会因缺粮之故而导致盗贼群起,有了州牧奏请来的这道圣旨,环境或许会有所好转。”问荀贞,“第二件事是甚么?”
冀州的州治高邑在常山国,邻黑山、太行山。皇甫嵩是名将,几近凭一人之力弹压了百万黄巾之乱,威震海内,有他在高邑,加上万余步骑,那么黑山、太行山里的黄巾余部和群盗的胆量再大,估计也不敢在短时候内起乱,可他现在把麾下的步骑分红了三部,别离屯驻在各郡国,留在身边的只要两三千步骑,兵力太少,不敷以震慑这些“新贼旧寇”,而他请来的这道“减免冀州一年田租”的圣旨,当然无益於安抚冀州百姓,可这个“无益”却只是针对还没有逃离故乡的百姓而言,对那些流民却感化不大,如此一来,比及今冬、来春,粮食极度匮乏之际,这山谷间的“贼寇”恐怕仍然会阵容陡振,这黑山军之起仍然是迟早的事儿。
奇妙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对内,一个是对外。
“明天行县?”
遵还是例,朝廷、下级向国中传檄,向来是傅、相、中尉并列。
邯郸荣说道:“程嘉轻侠好交,他与国中诸县的豪侠多有来往,如有他同业将会事半功倍。中尉,要不等他从山中返来后再出发行县?”
戏志才刚好读到檄文上说的第二件事,说道:“州牧筹算把麾下的万余步骑分屯三地,一部屯驻常山,一部屯驻渤海,一部屯驻甘陵,令中尉守好赵国。”
荀贞点了点头,把檄文交给戏志才,答复荀攸方才的所问,说道:“将军在檄文里讲了两件事,一件是他奏请朝廷减免冀州一年的田税、以赡饥民,天子已许之。”
荀攸大喜,说道:“这是功德儿啊!”
公宰是邯郸荣的字,他是本地人,土生土长,熟谙地理情面,有他同业路上会很便利。邯郸荣恭谨答道:“中尉行县,下吏忝为主簿,本该前导。”
荀贞没有答复他,而是问道:“相君可接到檄文了么?”
荀攸问道:“中尉,檄文里说了甚么?”
荀贞的心机的确没在这上边。他负手瞻仰暮色,转看西边的天空,落霞如烧,心道:“下曲阳一战后,将军斥逐了大部分的将士,只留下了万余步骑镇守冀州。这万余步骑如果都屯驻在高邑还好,现下将军将之分为三部,分屯冀州各地,这黑山军之起怕是势所不免了。”
“还没到高邑,刚入魏郡。”
对外来讲,渤海、甘陵与青、兖两州交界。青、兖两州的黄巾军闹得也很大,现在固然勉强被弹压下去了,可谁也说不准甚么时候会再冒出来,以是在州界不成无备,有了数千步骑在渤海、甘陵防备,起码州内能够结壮一点。再一个常山,常山国事州治的地点,同时与赵国、魏郡成南北一线,俱在太行山东麓,山中盗贼多、黄巾余部多,这里也不成没有重兵驻防。
一来,他不晓得“黑山军”这回事儿,不晓得,就没体例预先做安插。
“不错。”荀贞笑对邯郸荣说道,“公宰,你是我的东道仆人,此次行县,你与我同业吧。”
戏志才一边展读檄文,一边点头说道:“对饥民而言,此是大旱逢甘霖;对遁藏在山谷、贩子间的张角之余党而言,这倒是暗火逢暴雨。州牧文武兼资,不止用兵如神,亦熟知民情也。”
“噢?刚入魏郡即传檄文?是何事也?如此告急?把檄文拿来,待我旁观。”
他了望西方,目光穿过浓浓的暮色,跟着掠空向西飞过的归鸟,似看到了数百里外、横亘在夕照下的太行山脉与起伏连绵的黑山、西山,说道:“我自莅任以来,尚未行县,不可县便不敷以知海内诸县的人、物、城防,不知人、物、城防就没法‘知己’,不能‘知己’就没法御贼。我本来就筹算等整编过郡兵、稳定住邯郸的城防后便行一遍余下的国中诸县,以做到对国中的真假尽皆心中稀有……。”收回目光,指了指戏志才手中的檄文,接着说道,“刚好将军传檄,令我‘守好赵国’,……,志才、公宰、公达,我决定明天就行县去。”
荀攸、戏志才应诺。
荀贞接住戏志才递过来的檄文,拆开封泥,展开细看。
程嘉是明天早上走的,他走时说少则三两日,多则四五日必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