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中平元年 78 开阳连营屯兵地 陶谦厚待泰山军

泰山郡这个处所,“郡接山海”,夙来民风剽悍,贼寇丛生,前文提到的两次兵变俱是在桓帝时,而究竟上在更早之前的顺帝年间,也即五十年前,泰山郡就有大股的盗贼屯聚,“郡兵常千人,催讨不能制”,常设千人以上的郡兵,亦对郡中的寇贼无可何如。

一个是地理上的原因:琅琊在泰山的东边,两郡交界,然却分属二州,也即兖州的官吏管不到徐州来,同时,琅琊郡又临海,万一有事,也不致无路能够再逃,尚可浮海入岛遁藏。

程嘉心道:“观此数人衣甲、兵械的制式,应皆是出自州郡的武库,陶谦催粮无度,对诸郡虽苛,但对臧霸却不鄙吝,给了他很多军器。”又看了眼这三个骑士胯下的坐骑,都是好马,并非平常用来耕地、拉车的劣马,又心道,“说不定不但给军器,还给臧霸了很多战马。”

臧霸是一营,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四人又各是一营。

说来琅琊虽是临着青、兖,算是徐州的火线,但眼下没有战事,开阳作为琅琊的郡治,平素也还是很有商贾、行人来往的,臧霸等人遣出的这些游骑平时对那些商贾、行人甚少理睬,但这会儿却稀有骑从远处驰来,倒是因为程嘉一行人俱骑马不说,且除了程嘉以外还都披甲持械,驰奔道上,非常显眼,一看就不是平常的旅人,以是他们既然看到,就必须过来查问。

臧霸等泰山兵名为一部,实则下边又分为数营。

也因为这个原因,因为臧霸等人麾下的将士多是逃亡、贼寇、轻侠,因此固然较之荀贞的部曲,他们在练习、军纪、战阵上有完善,可如论争争力倒是不差。

程嘉晓得臧霸是陶谦的人,他此次来见臧霸,任务恐怕不会很等闲地就能完成,以是非常谨慎,见有两三骑从远处驰来,便即勒马停下,等他们过来。

未几时,这两三骑来到近前,从巷子上奔到大道,转至程嘉诸人前边。

琅琊在徐州的最北边,是徐州的北大门,臧霸诸人麾下的泰山兵如果战役力不强,陶谦也不敢把他们放在开阳。

这些从骑高傲归高傲,却也都知事情轻重,当下俱皆应诺。

程嘉顾对从行摆布,指导火线诸营,说道:“天下精兵之地,河北是其一,丹阳是其一,泰山亦其一。久闻臧宣高之名,当年他以十八之龄便敢将门客数十,逆违太守之令,横阻山道,从郡兵手中劫下了他的父亲,而郡兵竟无敢动者,孝烈勇武,实非常人,现在他掌精兵万众,雄据开阳,独遏青、兖黄巾,为徐州北门,刚武之姿,必胜於昔。今入开阳城后,见到他,汝等且勿矜高,当循客礼,万一触怒了他,坏了自家性命小事,误了君侯筹划方是大事啊!”

瞥见前头的开阳县城,程嘉等人暂勒马遥观,只见县城矗立,四周多有屯营,营中旗号飘飘,虽是隔得远,看不太清楚,一股肃杀之气却亦自冲云霄。

这个骑士本来对程嘉等人是既警戒又猜疑、轻视的,而一闻荀贞之名便立即肃容,又一肯定程嘉等人的确是荀贞的使者,便当即上马,亲手偿还传符,并施礼道歉,可见他对荀贞的恭敬,但他只是臧霸中的一个骑士,与荀贞素不了解,这份恭敬却又是从何而来?不消说,必是因臧霸而来了,也就是说,臧霸对荀贞必定是恭敬的,以是才影响到了他麾下的将士们。

不但在战顿时互助他,陶谦在粮秣上对他必定也是很风雅的。

程嘉笑道:“鄙人程嘉,奉广陵太守荀君之命,特来谒见藏都尉。”

彭城、琅琊二郡,一在广陵西北,一在广陵北边,而彭城稍近,琅琊较远。

现下虽无战事,但开阳既为泰山诸营的屯驻地,周边天然不会没有游骑鉴戒,这从边道巷子上驰来的两三骑想来应就是臧霸诸人遣出巡查的游骑了。

驽马好寻,战马难买,马队不比步军,便是荀贞,苦心运营多年,他现在帐下的马队也不过数百骑罢了,臧霸在琅琊、泰山再有威名,毕竟他起兵未久,这两郡也不是产马之地,只凭他一人之力,是搞不来太多战马的,而他现在却能放出不止一股的骑士巡查游弋,那么显见他现在麾下的马队即便未几,也得有个一二百骑了,这此中十有**会有陶谦的互助之功。

这是因为两个原因。

开阳,是琅琊的郡治,也是臧霸现在的屯兵处。

以是,泰山郡的轻侠、豪强之辈一旦犯上命案,被朝廷追缉,常常便会逃到琅琊郡来。

这骑士表示身后的一人畴昔把传符接住,转递给本身,拿住细看,果是广陵郡府所开的路引,面色一肃,忙从顿时跳下,亲上前几步,将传符还给程嘉,施礼道歉,说道:“不知是广陵高朋,刚才多有冲犯,尚请足下莫罪!”

程嘉叮咛毕了,这才打马继行,众骑侍从厥后。

他们这几小我,包含臧霸在内,虽是在徐州起得兵,现也屯驻在徐州境内,但他们麾下的将士中,徐州人未几,却大多是泰山郡人,来源有二,一部分是因冒犯律法而藏匿在琅琊的泰山逃亡,大部分则是臧霸等人在起兵后连续从泰山召来的悍勇之徒。

泰山既民风如此,臧霸等人起兵后,以臧霸的名号相召,自是不愁无人前来投奔,从泰山来琅琊投奔臧霸等人的,有成股的贼寇,亦有成群的本地轻侠。

不管是和臧霸一样,受通缉而逃到琅琊的,又或者是主动跟班臧霸来到琅琊的,因为俱是泰山郡人,以是在这琅琊地界,他们相互交好,同气连枝,世人当中,又以臧霸的出身最好,名声最高,为人也最被人佩服,以是在从陶谦起兵后,他们便共以臧霸为帅。

携弓的阿谁骑士打量程嘉诸人,问道:“汝等何人?从何而来?往那边去?”

程嘉打眼观瞧,见这几个骑士都是精干的儿郎,虽未着铠甲,却也各有皮甲在身,两人持铁矛,一人携弓挽刀。这携弓的在前,应是领头的。

程嘉从怀中取出一个传符和一封信,笑道:“此是此是广陵郡府为我等开的传符,此是荀君写给臧都尉的亲笔信,信封上有荀君的落名,足下可要一观?”

再往前行没有太远,远远见两三骑由边道上驰奔而来。

刘备、关羽等返程之日,去见臧霸的程嘉倒是刚到开阳县外。

孙观诸人和臧霸一样,皆是泰山郡人,他们之以是不在泰山郡,而在琅琊郡,此中自有原因。

而有了这份“恭敬”,陶谦待臧霸虽厚,但程嘉此行的目标却亦即自就有几分达成的机遇了。T

一个是人文上的原因:因为两郡交界,以是虽是分属二州,但郡中的士人、百姓却来往甚密,两郡的豪强、轻侠之辈也是互通声气,惺惺相惜,——不说前者,只说后者,往前几十年,泰山、琅琊这块儿处所呈现过两次大的兵变,一次是永兴二年的东郭窦、公孙举之乱,一次是延熹三年的劳丙之乱,俱阵容浩大,特别前者,众至三万,历经两年多方才被段颎击败,而这两次大的兵变都是两郡一起兵变,只由此便可看出这两郡轻侠、豪强的干系有多紧密。

细分之,这数人可分为两类。

至於荀贞的信,这骑士倒是没有看,他虽说识两个字,但又不晓得荀贞的笔迹,看也没用。

程嘉收好传符、信笺,也从顿时下来,笑道:“不知者不罪,足下尽忠职守,何罪之有?”心道,“由此数骑的衣甲、坐骑,可见陶谦待臧霸甚厚,我本觉得此次或无功而返,然观此骑士的举止模样,我此行或另有几分机遇。”

闻得面前之人是奉荀贞之命来见臧霸的,那骑士本来的两分轻视、三分猜疑、五分警戒之色顿时收起,——警戒是因为从路程嘉的诸骑一看就都是狠恶之士,猜疑则是因不知他们的来源和目标,而轻视则倒是因为程嘉又矮又丑,实在不堪不目,但轻视、猜疑、警戒,哪个都好,“荀贞”之名一出,这骑士却立时面现凝重,他游移了下,问道:“可有信符?”

徐州境内虽无大贼,亦不乏寇盗,一起护从程嘉来此的摆布骑士皆是荀贞从亲卫中遴选出来的懦夫,他们跟着荀贞多年了,军功赫赫,有的还是荀贞的西乡旧人,不免会有点高傲之气,平时就算是陈午、陈到、何仪等军中/将校订他们也俱礼敬三分,以是在进开阳城、见臧霸前,程嘉先提示了他们几句,以免误了荀贞的大事。

泰山郡的人一旦犯事,遭到官寺通缉,大多就会逃到琅琊郡来。

马队难养,一是因战马可贵,再一个便是因马队的耗损太大,荀贞帐下步骑四千,马队不到四分之一,可如单论军需,却几近占到了一半还多,臧霸到底是客军,如无陶谦的大力供应,他决然难以在养了万众步兵之余,还不足力去养高贵的马队。

再一类则是臧霸的故交,这几人中有的是臧霸暮年就结识的厚交老友,臧霸逃到琅琊来后,他们也跟着来了,落地在此。

一类是与臧霸一样,是遭到朝廷通缉的逃亡之徒,为避捕缉,因此叛逃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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