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虽是晚了几天,却没迟误住他们此次前来的闲事儿。
大抵是因天寒路远之故,荀谌在半道上病了,行不得路,迟延了小半个月,病才见好,以是,等荀谌、江禽到达豫州的州治沛郡谯县时,已是初平二年正月的中旬了。
荀贞的本意是想荀谌、江禽能在正旦前赶到沛郡,也好顺带给孙坚贺个新年,只是却没推测,
一则,当年击黄巾时,孙坚曾陷汝南黄巾围中,被刘辟所困,几乎身故,幸为荀贞所救,而当时侍从荀贞与黄巾浴血奋战,杀入重围,救得孙坚出险的荀营诸将中便有江禽,以是江禽和孙坚是老了解了,——当时从荀贞救孙坚的另有许仲、辛瑷、刘邓、典韦等人,只是现下开战期近,这几人分掌军职、各有重担,不得离营,以是荀贞就选了江禽来做这个副使。
荀贞帐下现有两个名医,掌着荀贞军中的医疗诸事,此两人一个樊阿,一个吴普,皆是华佗弟子,吴普是广陵人,荀贞到了广陵后,他才经过樊阿保举投到荀贞帐下,樊阿倒是早当荀贞尚在赵郡时就投到荀贞部下了。这两位名医,孙坚也都熟谙,听了荀谌此话,往荀谌身后的从人中看,却没有找到樊阿的身影,遂乃问道:“樊君安在?讨董时,亦是幸赖樊君,救活了我帐下很多重伤的将士,今至我境,我当好生接待,再做感激。”
之以是让江禽做个副使,倒是两个原因。
“樊君已然偿还广陵了。”
孙坚体贴肠问道:“现下可好了?……我看你精力还不错。”
二来,去沛郡需求颠末下邳,总得有个武将保护,江禽虽是转为了屯田,但他毕竟是在疆场上几经鏖战过的,由他来卖力荀谌的安然,自是不在话下。
早在正旦之前,荀贞就遣了使者去见孙坚,约其互助,所遣之人是荀谌和江禽。
孙坚性子粗爽,没听出江禽说这几句话的企图,哈哈一笑,说道:“贞之素能识人,今使君改掌屯田,待到本年夏收,广陵必秔稻丰积,等至当时,说不得,我还得问贞之借些粮的啊!”
新年正旦是走亲探友、相互拜年之时,孙坚也遣了使者去见荀贞,遣的是吴景和韩当,荀贞和孙策有师生之谊,以是孙策也跟着一道去了,他三人代表孙坚拜见过荀贞后,在广陵待了两天便即出发归郡,倒是早就已经返来了。在广陵时,荀贞把荀谌、江禽病在路上的事情奉告了他三人,他三人返来后,即将此事转告孙坚,是以孙坚晓得荀谌病在了半路之事。
荀谌从袁绍那边到荀贞帐下时,恰是荀贞、孙坚讨董之时,因此他两人也是了解的。
“哈哈,哈哈,……风寒天冷,我们就别在门外待着了,君二人请随我入内吧。”
战事一起,全部徐州都极有能够,或者说必然会堕入烽火,为了能期近将到来的战役中保存下去,士人们纷繁挑选站队,他们只要选对了战线,待战事罢了,仍然击钟鼎食,锦帐华堂。
江禽摸了摸脸,笑答道:“自奉我家君侯所差,改掌屯田,连月繁忙,几不得闲,我虽是顿顿无肉不欢,可却也耐不住日夜劳累,瘦些也是没何如的。”顿了下,又笑道,“来前向我家君侯告别,我家君侯也说我瘦了,不过却也说:虽是瘦了些,人看着却更加精干。”
他们没有甚么挑选,只能挑选竭尽尽力地想体例自救,以求在被战役涉及时能够不丢了性命。他们有的决定等烽火到时,结伴合股逃入邻近的山林、湖泽中;有的去祈求本地乡、县中的豪强,但愿这些豪强能够答应他们到时避入坞壁;有的则因经历过了太多的乱事,早已麻痹,也懒得再去多想,只是听天由命;亦有不甘在乡野待一辈子的,自发看到了用命搏个出息的机遇,或跑去县里、乃至州治,主动要求参军,或应郡县右姓之募,插手他们的私兵部曲。
孙坚却没带着荀谌、江禽等去前院堂上,而是直接到了后宅私室。
孙坚非常热忱,传闻是荀谌、江禽来了,出到州府门外相迎。
“吾弟念我病情,特请了樊医行数百里,给我诊治,也是多亏了樊君医术高超,我现下已然大好。”
江禽是个自期颇高的人,现被荀贞调去掌了屯田,论部下屯田兵的数量,虽是比他以往的部曲要多了很多,可毕竟不是野战军队,而是搞起了农耕,故而心中不免会是以有点落差,总担忧别人会是以而藐视他,以是对别人的一些话就会经常地稍嫌敏感,孙坚说他“蕉萃了很多”,本无别意,他听入耳中,却就感觉孙坚似“成心别指”,於是,忙就拿出了荀贞夸奖他的话,以示他固然“蕉萃”了,可还是很得荀贞的看重,并他本人对改掌屯田也是毫无牢骚。
跟着有关广陵郡府、郯县州府别离调兵备战等等肯定动静越来越多地传出,已不止是徐州士人晓得荀贞将要出兵下邳,便是连百姓也传闻此事了。
“却如何没请他一起来鄙县?”
凡明眼人皆知,荀贞酒徒之意不在酒,取下邳只是个由头,他的底子目标必是在“争徐”。
荀谌笑道:“奉吾弟所托,本该正旦那天便到贵县,好给将军拜年的,却不料粗躯无用,弱不由风,竟是半路病倒,拖宕至今。”
江禽笑着插口说道:“将军晓得的,克日来吾郡很忙,樊医实在是不能久处在外。”
荀谌笑道:“将军与吾弟是存亡交,情逾骨肉,存亡尚可相托,何况些许粮秣?广陵只要有,将军到时要多少,便给多少!”
士人们在议论荀贞、陶谦各自胜算局面的时候,都不忘把孙坚、袁术加上,陶谦也没忘了袁术,已遣人再赴鲁阳,而就荀贞来讲,他当然也不会把孙坚忘记。
孙坚前头带路,吴景、孙策、程普等人相陪,一行人入了州府。
荀谌是荀贞族兄,善言辞,做此次去见孙坚的正使可谓适得其选。
“友若、伯禽,候君二人久矣,本日你们总算到了!”
总而言之,初平二年的这个正月,不知觉间,上至士人,下到百姓,徐州已如沸。
而百姓们却不可。
孙坚了然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往前半步,近至江禽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臂,笑道,“伯禽,多时未见,我看你如何蕉萃了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