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洞庭湖雪中独钓的老叟不是别人,乃是终南山老子墓的守墓人樵老。当年徐霞客遍访名山大川,走到终南山北麓,遇一花斑猛虎拦路,幸亏樵老脱手互助才得以出险。

等王重阳和全真七子的徒子徒孙俄然有一天发明了这个题目,再想看藏经阁的典范时,才认识到,里边写的内容,虽是汉字,却无人能解其意了。

徐霞客也看到了。

徐霞客赶紧穿上蓑衣戴上斗笠,走到渡口,表示宛儿也一起,跟他去会会这个老叟。

固然是夏季,但是洞庭湖地区很少下雪。但是明天,雪花纷飞,从天而落,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落在碧绿的洞庭湖水中,别有一番山川之韵。

“是啊!洞庭湖竟然下雪了。”

老叟心无旁骛,仍然静卧舟中,眼睛盯着湖面,背对着徐霞客说道:“世人垂钓喜好好天,老朽独爱雨雪。世人钓钩曲折,老朽愿者中计。本日偶钓两尾鱼,还请道人给老朽算上一卦,到底是吉是凶?”

被选中是命,做不做是运。

船行有半炷香的工夫,师徒二人就来到了这老叟身边。

不幸这一本本重阳真人留给全真教先人的典范,只能被那一把把铜锁锁在樟木箱中。

“晓得晓得,那条母鱼嘛!”

没等徐霞客和宛儿搭话,两条鱼的新月肉都进了张老樵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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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中仿佛有一老叟,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坐在小舟当中,单独垂钓。

自从有了藏经阁,教内上高低下对此阁甚是器重,并把此阁视为全真圣地,自家弟子也不能随便涉足。

守了四十年墓,也学了四十年的《归藏》。

“敢问白叟家是何人?本日洞庭大雪,另有雅兴在此垂钓。”徐霞客拱手见礼道。

当然了,张老樵平生修仙入道,并未娶妻生子,但荤腥酒水但是不忌,并且还嗜酒如命,专爱吃鱼。

张老樵说完此话后,徐霞客笑了。

在这飘着鹅毛大雪的气候里,这个孤傲的老叟,好像柳宗元《江雪》当中所述之人。

《周易》讲究命数,《归藏》讲究运数。

“非也,非也。”老叟一边扶着鱼竿,一边摆手道,“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天乾地坤,何来阴阳?乾一坤八和九缺一,乃非吉也。”

全真七子视重阳真人所传经文为典范,并为此修了一座藏经阁来藏经。这藏经阁甚是宏伟壮观,里边放书的箱子都是樟木所制,箱壁厚达八分。

徐霞客把宛儿的出身说了一遍,又把宛儿是张天师选中运筹天下之人的事也跟张老樵说了。

没错,张老樵说的一点也没错。

故徐霞客卜卦曰吉,张老樵却曰不吉。一命一运,射中必定的事也需求乘势而行。

张陵和徐霞客都属正一派,那张宛儿天然也是正一派了。正一派的羽士,不忌荤腥,也可喝酒吃肉,更能娶妻生子。这些张宛儿自向来到了烟水观,做了真的道家仙姑才晓得。以是,当初扎马村茹素面,漓江上跟镇江王解释本身为何不忌荤腥,都纯属多虑了。

白茫茫一片,真洁净。

“果然钓了两尾鱼上来?”

樵老全名张老樵,本是终南山重阳宫的道人,后因为看不惯重阳宫的固步自封,转而去了吾老洞,给老子守墓。

出险后,樵老带着徐霞客来到吾老洞中,二人在吾老洞中畅谈天道,共九九八十一天,故樵老一说卦,徐霞客就认出来了。

“这位标致的小道姑是?”张老樵问道。

“你这女道,是张陵选中之人不假,但是他选的是你的命,你做不做就是你的运了。”张老樵看了一眼宛儿道,“莫非你真想成为那运筹天下之人么?那有甚么意义?不如好吃好喝,清闲安闲平生。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过两年我回终南山给你说个媒如何?”

徐霞客把张老樵请进了烟水观,又让宛儿拿出他本身收藏了多年的好酒醉太白。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如果《周易》为阳,那么《归藏》就是阴。

但是徐霞客还是掐起手指算了起来,过了一息,说道:“乾、兑、离、震、坤、艮、坎、巽,公鱼为阳,是为乾,母鱼为阴,是为坤,乾一坤五和为六,乃上上吉也。”

没想到这老头子还挺放荡不羁爱自在的。

张老樵在吾老洞中,每天吸风饮露,并在洞中发明了道家失传已久的《归藏》。

这张老樵的全真派,讲究可就多了,不准结婚生子,且忌讳荤腥。但是,张老樵却并不觉得然。当年丹阳子马钰和清净散人孙不二都能结婚,并且还生了孩子,你们都不遵循清规戒律,凭甚么让我们这些徒子徒孙遵循?

樵老,是徐霞客对这位老叟的谦称。

谁都看得出来,这说的清楚不是鱼,而是人。

天变不敷畏,祖宗不敷法,人言不敷恤。

这道家流派浩繁,和佛教分歧,像张宛儿的先祖张陵和徐霞客,属于正一派,张老樵的祖师是重阳真人,属于全真派。

“无事。”张老樵答道。

三人坐定后,张老樵喝了一口醉太白,然后美美地说道:“弘祖烟水观中的酒确切不赖,入口甜美,好似泉水。不过,有好酒无好菜可不可,我恰好刚才钓上了两尾鱼,不如拿来下酒。”

徐霞客表示宛儿不要说话,然后躬身见礼道:“本来是樵老来了,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当然。”

《归藏》和《周易》比拟,到处逆《周易》卦相而行,但又到处通畅。

重阳宫是道家全真教的祖庭,由王重阳所创。王重阳故去后,传给了全真七子,但全真七子只知学自家经文,从不与非全真教的道人互通有无,今后,这全真教变得保守起来。

两尾鱼端上桌后,这张老樵也不客气,上来就是一筷子,把此中一条鱼鳃后的那块肉放进了嘴里,边吃边说道:“这块肉最好吃了,叫新月肉,属于鱼身上最嫩的处所,你二人若不吃,那就便宜老夫了。”

这就是《归藏》和《周易》的大分歧。

张老樵就是看不上全真教的这点,才一怒之下去了吾老洞,做了老子的守墓人。

“哦?是何鱼?”徐霞客笑着问道。

“先生,你看。”宛儿用手一指湖中独钓的老叟。

真是如此?

“这两尾鱼可不平常,一大一小,一公一母,这大鱼要教小鱼翻江倒海,掀起江湖风波。”

“先生,这位老先生仿佛也懂卦相,但是说的和先生不大一样,他的卦仿佛是逆卦。”宛儿在徐霞客身后偷偷说道。

这墓一守就是四十年。

“无事?”

“先生,外边竟然下雪了!”宛儿镇静地跟徐霞客说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徐霞客问道:“不知樵老来烟水观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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