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往堂屋里迈，就见着堂屋那摆在正中间用饭的桌子上，两盘菜已经见了底，箅子上更是空空如也，啥都没了。
庄李氏忍不住直皱眉。
庄李氏带着一股气，兜着劲儿把院门一开。
庄文香有些晦涩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有些闷闷的：“奶奶，我还不想吃，你们吃吧。”
庄云黛没理睬符邓氏，她还是是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同庄李氏细声细气道：“奶奶，你别为了旁的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我跟弟弟mm此次过来，实在是……”
她似是有些难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符邓氏气急废弛，还想说甚么，庄李氏却不管她，径直往院门那走。
符邓氏这声音便清楚的传到了门外庄云黛的耳朵里。
庄李氏胸口一闷，也没说旁的，走到庄文香房前，敲了拍门，扬声道：“香姐儿，出来用饭了。”
符邓氏口中说着：“哎，我们香姐儿这头一遭，是得吃点好的补一补……我这个当二舅妈的，也惦记取她呢。”
就见着清冷月光下，庄云黛一手牵着庄云彤，一手牵着庄云期，站在外头。
符邓氏见庄李氏皱着眉，又见香姐儿没跟着出来，赶快道：“……香姐儿不吃啊？哎，定然是一心牵挂着弟弟呢。我们香姐儿，一看就是疼弟弟的。今后嫁到朱富绅家，出息了，那必定也忘不了拉扯家里人。”
符邓氏没想到向来好乱来的庄李氏，竟然另有呵叱她的一天，顿时愣住了。
三个孩子都穿戴不称身的衣裳，无一例外，是都瘦得跟个麻杆一样。
庄李氏这会儿看符邓氏不扎眼呢，庄李氏板着脸道：“我看我们二丫已经大好了！”
她悄悄的叹了口气，非常“善解人意”的对庄李氏道：“奶奶，不消，我们吃过了。”
符邓氏比庄李氏站起来的速率更快，她“哎呦”一声，也没压着声音：“别是来打秋风的吧！”
庄云黛搭眼一扫桌子上那片狼籍，再一看庄李氏这会儿的神采，那里还不明白。
邻居那边的围墙后，传来一声极轻的“扑哧”声，明显没忍住。
而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拍门声。
庄李氏不免就想起了傍晚那会儿，这个孙女好歹还在村人面前，没有说她半句不是。
她内心有点不大舒畅，手在身前围裙上擦了擦：“我去叫香姐儿来用饭。”
她家二丫说的没错。
“另有阿期！”
符邓氏嗤笑一声：“吃了你们来做甚么？就装。”
庄云黛便善解人意的稍稍进步了声音，道：“……是二舅妈吧？瞧二舅妈这话说的，您跟二娘舅上门吃吃喝喝的，都不叫打秋风，如何我们这农户正端庄经的孙子孙女回自个儿家，都要被说成是打秋风啊？二舅妈啊，要不一会儿我们去溪边，你照一照，看看你这脸，咋这么大呢？”
另有两道更稚嫩些的声音：“另有彤彤！”
庄李氏见符家两口儿，都不说等等香姐儿，就自顾自的坐在桌边上吃了起来。
庄李氏只好自个儿回了堂屋，符邓氏反倒像是仆人一样，号召着庄李氏：“婶子快坐啊。”
她拿起筷子，正筹办用饭，但是一看这桌上，两道菜都剩不下几口的模样，筷子在指尖都僵住了。
恰好又都是亲戚，不好说甚么。
这会儿夜色安然，小院里的鸡啊鸭啊也都各自回窝了，沉寂的很。
看看一脸夺目模样，来家里做客恨不得把人桌子都给吃光的姻亲，再看看瘦得跟麻杆一样，衣裳都在风里直闲逛的善解人意的孙女。
这符家两口儿，在她家里吃吃喝喝的，蒸七个窝窝头，就要把七个窝窝头全吃了这类做派，另有脸说她的亲孙女回家是上门打秋风！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
成果符大百一口气吃了三个，这会儿正在吃第四个。
符邓氏吃了俩，噎的有些咽不下去，但这会儿还要往箅子上最后一个窝窝头伸手。
先前另有很多菜呢！……就她去开门，这一会儿的工夫！
庄李氏赶快道：“好孩子，你尽管说。”
她不管符邓氏，又跟庄云黛道：“二丫，来，别听你二舅妈满口扯谈。”
庄李氏心气总算顺了顺，看符邓氏也扎眼几分。
再看看箅子上的窝窝头，因着符大百跟符邓氏过来，算是亲戚上门，庄李氏足足蒸了七个，个个都有巴掌那么大，普通家里大人吃俩就饱饱的了。
再想想先后果着他们，被村里的人指指导点……
这话倒是说到了庄李氏内心上。
庄李氏越想越不是滋味，她黑着脸，极其可贵的对着符邓氏说了句重话：“行了！别说了！”
符邓氏这会儿也追了出来，看着庄云黛出去，“呦”了一声，就在门口，插动手看着她们，要笑不笑的：“我说婶子，你是不是忘了，你这好孙女还病着呢！到时候把她身上的病气，过给了百口咋办啊？”
这吃相，未免也太丢脸了些！
庄李氏把三个孩子往堂屋领，语气是可贵的慈爱：“来的恰好，家里头刚做好了饭。”
是符家不给她们吃的？
屁股就稳稳的坐在凳子上，筷子更是没停。
庄李氏就是个泥捏的，这会儿也不免都要带上几分火气：“谁啊！”
这吃相……这吃相真是太丢脸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
庄云黛“咦”了一声，又听得周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明显就是邻居有人趴在他们那边的院墙处听着动静呢。
庄云黛叹了口气：“奶奶，我们也是没体例了。我们老宅，被符家二娘舅弄得天翻地覆的。那土炕中间都塌了，没法睡人了——另有那大门，也被符家二娘舅给劈烂了，夜里如果有甚么野兽下山了，如何办啊？”
回她的，是一道带笑的声音：“奶奶，是我呀，云黛。”
庄云黛没跟庄李氏客气，牵着庄云彤跟庄云期进了院子。
庄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庄李氏更恼火了，饭都吃不下去了。
庄李氏心下一酸，赶快侧过身子：“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