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待龙王身归浑沌,我再无戏可看,顿觉双腿发麻,背脊发痒,浑身不安闲。
老龙王话音刚落,便跟着轻飏的灰尘,化作万道烟尘。
我稍显倦怠地看向在我面前去返踱步的鱼承影,正想扣问她鱼菡烟的前尘旧事,却被她晃得头晕目炫。
鱼承影稍稍愣住脚步,双手紧攥着另一卷卷宗,唯唯诺诺道,“北璃王有所不知,我原身乃承影剑灵。剑灵一旦认主,脑筋里除了主子就再容不得他物。现在,祁大哥流浪,我满脑筋都是他身负重伤的模样,挥之不去。”
鱼承影见我白手而出,继而又失落地坐在藏经阁门槛上,“卷宗里头也无祁大哥的踪迹吗?”
半日前,“返璞归真”的容忌亦如鱼承影这般,在我面前不知倦怠地晃了整整一个时候。
鱼菡烟既不是叶修生父,为何对叶修那般放纵?他不但容叶修在赤海王宫复兴风作浪,乃至为了叶修将本身捧在手心疼宠的闺女囚禁在云霞洞中。
稍稍靠近了些许,她身上呛鼻的脂粉味,便跟着邪风,不偏不倚地缭绕在我鼻尖。
我不动声色地挠着后背,手肘不谨慎掠过身后草垛,收回纤细响声。
仓促间,我原想拔腿就跑,无法双腿发麻跑不快,刚一起身就被叶修擒住了胳膊。
我摇了点头,“卷宗里虽寻不得祁汜踪迹,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我终究弄清了叶修和祁汜之间的干系。”
柱上是如同浮雕般岿然不动的老龙王,而柱下,站着一身着鱼骨短裙的赤海女妖。
我藏于叶修身后的草垛中,屏息凝神看了大半日好戏,倒也不感觉累。
“落花成心,流水无情。”我虽讨厌叶修,但也不肯揭人把柄,只含混其辞地提了一嘴。
叶修紫眸微凝,跪于莽莽荒漠之上,朝着直耸穹顶的擎天柱磕了三个响头。
“谁?”叶修蓦地回身,紫眸非常凌厉,定定地盯着藏于草垛中的我。
这未免也泰初怪了。
想不到,叶修另有如此重交谊的一面。
鱼菡烟,老龙王,叶修......
鱼承影垂眸看向本技艺中的卷宗,这才回过神来,“恰是老爹的卷宗。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跟你说过。”
他单膝跪在老龙王身前,镇静失措地伸出双手,兜着老龙王嘴中不竭溢出的鲜血。
“何事?”
叶修三步并作两步,朝着老龙王奔去。
得知叶修对祁汜的情意以后,我终究明白为何叶修如此仇恨我。想来,祁汜也是个不费事的,本身惹了桃花债,却叫无辜的我莫名其妙地被人嫉恨上。
这气味,如何跟鱼菡烟身上的味道那么像?
非灰即白的莽莽荒漠上,腾空悬浮着直耸穹顶的擎天柱。
刚入卷宗,我便觉鱼菡烟卷宗中的场景与叶修卷宗中的场景高度紊合。
按理说,叶修极有能够是鱼菡烟失散多年的私生子。但湮灵魔龙卷宗中,叶修生父明显是尾魔龙,和鱼菡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甚么干系?”鱼承影猎奇地扣问道。
我接过鱼承影手中的赤海妖王卷宗,心口犯堵,眼皮直跳。照理说,凭容忌的才气,早该破卷而出,不该该在卷宗里头逗留这么久。
“放心吧。叶修料定我不会对祁汜动手,这才下定决计劫夺祁汜,将他当作本身的护身符,仅此罢了。”我笃定说道。
因此,眼下我见鱼承影身影绰绰没个消停,脑袋突突地疼,略显暴躁地说道,“鱼承影,能不能别晃了?”
鱼承影焦灼万分,“甚么花啊水的,我粗鄙得很,听不懂。我就想晓得,祁大哥现在如何了。”
盯着赤海妖王卷宗看了半晌,我干脆纵身入了卷宗,亲身去寻他。
想不到,现在的我,竟有让人闻风丧胆之威!
“方才,你单身突入湮灵魔龙卷宗以后,东临王便仓促赶来。他问我你去了那边,我指着掉落在地的湮灵魔龙卷宗,同他说你入了卷宗。东临王闻言,二话不说亦闪身入了卷宗。但奇特的是,我手指的方向明显是湮灵魔龙卷宗,可眨眼间,东临王入的卷宗却变成了老爹的卷宗。”
“擅闯卷宗者,死!”叶修头顶黑气化作一尾怒龙,眨眼间缠上了我的脖颈,将我勒得半死。
莫非,鱼菡烟并非叶修生父,而是生母?
“北璃王,魔龙当真不会伤害祁大哥吗?”鱼承影委实不放心,孜孜不倦地扣问着我,一遍又一遍。
赤海女妖姿容素净,举手投足间万千风情流泻。
“不会。魔龙即便屠了赤海妖族,也不会伤祁汜分毫。”我如是说道,俄然间又忆起叶修身上那股浅淡的鱼腥味。
叶修看清了我的真容,面露惧意,化作一道紫烟遁逃而去。
“你如果再不放开,谨慎我屠了魔龙一族。”我双手紧攥着由怒龙虚体,猛一用力,便将其拦腰扯断。
叶修遁逃以后,我非常对劲地在他的卷宗中一日千里,通畅无阻,不消半日工夫,便破卷而出。
“为父成仙之日邻近,很快便要身归浑沌。你能够留着他的性命,但你必须承诺为父,凡是皆要以大局为重,绝对不能让魔龙一族的好处遭到一丝一毫的侵害。”老龙王喘气声尤其粗重,他本来披发着淡淡光芒的龙鳞次第暗淡。
竟另有这等事?
“你手中攥的,但是鱼菡烟的卷宗?”我淡淡地瞟了一眼鱼承影手中的陈旧卷宗,偶然间瞥向卷宗竹笺上的隽秀小字“赤海妖王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