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近万年的不渝

只要她站在那片胡杨林里,方才合适,除了她,谁也配不上那样似灼烧般的狂情浓烈。

而他又该如何包管,他在盼着远方的人千万年不渝的同时,他能三千年又三千年再三千年的不改心肠?

若只以兄弟情来讲,这一对兄弟,那是真正的至真至纯了。

一阵来自北方的风吹过,带着寒意,刮起一片清陵城的落叶,自方觉浅的肩上,撩起她发间的淡香,往东飘去。

“回小公子的话,已然办好。”

“知,我当然知,死人嘛,血流成河嘛,也不是甚么希奇事。”王轻侯眉眼轻抬,远处有一片胡杨林,红得像女子的裙摆和红裙,艳得明丽热烈,他俄然很驰念很驰念方觉浅。

“……是。”

“西进,挞伐。”

“小公子可知……”

“这倒也是,归正都是王家的人。”王轻侯笑道,他始终没对他兄长有过半分防备和藏私,一如王启尧向来没有对王轻侯有半分防备和戒备一样。

“各城中皆有神殿分殿,你持续以凤台城之名,压抑各分殿,与各城主一起,将阿浅在越城那一套霸道推行开来,尽最大程度的减弱神殿的权力和职位,如有反者,杀。”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轻飘飘的,轻如蒲公英地飞散,不带半分力量与杀气,更不必提厚重和庄严,轻得都好似只不过是从口舌之间收回来的气音,连丹田都未曾用力般。

以是,王轻侯必必要为阎术的西进,制造一个非常完美的来由,从而使殷朝不会究查阎术的推动。

王轻侯连续串的“杀杀杀”,有一个最大的题目,那就是阎术在明面上是上谷城替凤台城收回的援兵,他是属于殷朝的雄师,如果阎术擅自攻打越城其他城池,就是欺上瞒下,违背殷朝圣旨。

不管王轻侯将风声瞒多紧,这件事迟早是要传出去的,那到时候,殷朝第一个要问责的,便 是上谷城的任良宴。

他藏身于叶间,紧闭着双眼与薄唇,倾世无双的公子也想虔诚的祷告,愿他爱的人如胡杨般有着千万年的不渝。

阎术身为王家内臣,天然晓得花漫时在王家职位不俗,怕是除了几大主子以后,王家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之一了,便也没甚么顾忌,只叹着气:“小公子行事,更加残暴不近情面了。”

“……是,小公子。”

他盼着,远方的人能够明白他的苦心,别谅解,只要明白就很好。

“别忘了,你现在是凤台城派出来的援兵,便以凤台城之名,封死往凤台城统统的前程和驿站,有送信者,当场格杀,非论是谁。看紧李南泠,若她有异动,囚于屋中不得踏出房门半步。其他诸城若各城城主有所不满,欲向清陵城或凤台城乞助,杀,其五族以内亲眷,杀。”

“小公子。”

“我可不会偏袒他,我烦他烦得很呢。只不过呢,公道话还是要讲的,阎将军切莫因为小公子看似不近情面的表象就对他不满,若不是信赖阎将军你,他也不会把这些事交给你做不是?”

“是。”

颠末端望水河浅浅的溪滩,沾着粼粼水光如宝石的光芒,穿过了胡杨林各处的金黄,染一笔荡气回肠的残落之美,停在王轻侯西望的眉眼上。

“阎术手握雄师,又如把利刃直插北境心脏,他若能对小公子你忠心耿耿,不是功德么?小公子你如何老是不识好民气?”花漫时鼓着腮气道。

花漫时见他眉头锁得成山川,猎奇问道:“阎大将军这是如何了?”

“阎术。”

“你又不是第一天晓得他。”花漫时笑道,邀他坐下:“阎大将军别多想,小公子行事固然偶然候乖张暴戾,但是他赋性不是甚么嗜杀之人,这点我们都晓得的。”

阎术站在他身后,看着王轻侯小公子不算宽广也不算伟岸,笔挺削瘦得更像个风骚墨客的背影,一阵阵地冒盗汗,头也抬不起。

“阎将军客气了,我也只是说说实话罢了。”

“那倒是,花女人毕竟一向是小公子近侍,对他体味更多,想来信赖女人的话不会有错的。”

他揭落历经了千山与万水而来的落叶,放在鼻端悄悄闻到初夏季候的凛冽寒意,落叶在他掌心碎成碎屑飞去处远方,而他的声音一如飞屑般轻而安闲,盈盈欲飞。

固然任良宴现在已然偏向了王轻侯,偏向了朔方城,但是当殷朝给他的压力过大的时候,也难保他不会为了自保而做出倒霉于王轻侯的事。

“他是我大哥的人。”

他想不明白,明显小公子看着比他更像个白面墨客,更加文弱纤细,为何手腕却比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更加残暴不仁?是否真的说,自古笑面墨客提笔定存亡?

“也对,谢花女人点拔。”阎术拱手伸谢。

站在远处的花漫时,看得见那飞起来的叶,凝成一个女子的模样,像极了阿浅。

“是,小公子。”

第五百一十四章 近万年的不渝

阎术见王轻侯望着胡杨林入迷,知他在想苦衷,便也不作打搅,拱手退下,只是眉头锁得紧,这等残暴酷戾的做法,有很多弊端,他信赖以小公子之智不会想不到,那小公子但是另有其他背工?

他将食指与中指相并,比成剑指,旋身而动,积完工厚厚一层的落叶往上旋腾而起,红的黄的叶,于半空中相拥又分离。

他走进胡杨林里,他传闻过一个有关胡杨的说法,生而三千年不死,死而三千年不倒,倒而三千年不朽,近万年的不渝,真是叫他如许善变的人恋慕。

“归正都是王家的人呗,是你的,是侯爷的,有辨别?”

“先劝降,凡降者爵位稳定,只是需听令于我朔方城。不降者,围城剿杀。”

“事情办得如何?”

“如何,怕了?”王轻侯转头看着他额头的盗汗,笑问道。

更不要提另有神殿。

花漫时送走阎术,转头看到王轻侯走过来,王轻侯瞥了她一眼,问:“为何替我说好话,拉拢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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