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了一小段路,车内的沉星抿唇一笑,对着车外道,“流月,你方才那白脸唱得可真是逼真,该不会是本质演出吧?”

一起玩耍打闹,行了约莫两炷香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她们此行的目标地到了。

这便是……这便是舞阳帝姬?

驭马之人是个作小厮打扮的清秀侍女,只见她一勒缰绳,马车便稳稳铛铛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饮最醇的酒,拥最俏的人,这便是宸国三皇子苏镜辞口中的建安风雅。

千盏阁是建安最负盛名的酒楼,除了香醇堪比宫中御品的美酒,最为着名的,倒是千盏阁的美人。千盏阁名为酒楼,却兼营乐坊之事,阁中美人,各个色艺双绝,让人乐不思蜀。

舞阳帝姬身上穿了一件天青色长袖袍服,墨发高束,用小玉冠束住,亦是做男人打扮,可却涓滴不损她的风韵,反而有种不一样的豪气,直教两人看呆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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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星跳下车,挑起帘子迎了宋清欢下来。

“甚么人?”两人神情微凛,站直了身子。

“本来是舞阳帝姬。帝姬这是要出宫?”

宋清欢抿唇一笑,由着她们混闹去了。

马车行得近了,迷含混糊的两人才听到动静,睁眼朝前望去。

“猖獗!”那驭车的侍女柳眉一竖,娇斥道,“我家殿下出宫做甚么,用得着向你报备吗?!”恰是流月。

“嗯。”车中传来一把清泠的嗓音,如浮冰碎玉普通,消了民气头的暑意。

“殿……公子,这便是建安闻名的千盏阁啊?”流月昂首望一眼楼外高悬的匾额,滴溜溜的大眼睛猎奇地转动着。

正愣愣盯着宋清欢发楞之际,却俄然瞧见她唇一勾,颊边绽一缕清含笑意。

“好咧,几位客长,楼上请。”说着,将手中毛巾往肩上一搭,引着宋清欢三人朝楼上走去。

一人上前,接过令牌一瞧,忙恭恭敬敬递回令牌,朝车中所坐之人一礼。

这一次,帘子挑开的裂缝大了些,亮光一透,照在车中所坐之人身上。

尚未回神,耳边响起清冽的声音,不疾不徐,如潺潺溪流,“本宫本日出宫,恰是为了父皇生辰之事。如果杨复问起,让他去瑶华宫找本宫便是。”

他二人不过最末等的羽林军,常日里多干些戍守宫门、宫外巡查之职,少有机遇能打仗到宫里的主子们。夙来只传闻过平阳帝姬国色天香,没想到舞阳帝姬竟也美得如此动听心魄。

这时,远远驶来一辆马车。

脚一着地,宋清欢淡淡抬眸,漫不经心肠打量着面前耸峙的重楼。

两名羽林军不由愣住。

话音刚落,旁侧雅阁的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拉开。

一人端坐车尾,神情清冷,容色无双。车外刺眼的阳光在她的映托下,瞬息间黯然无光。

雕檐画栋,人来人往,真是个热烈的好去处。闻到楼中时不时飘出的阵阵脂粉香气,宋清欢的眉头微微一蹙。

中午刚过,火辣辣的太阳当空高悬。皇宫偏门一角,蔫蔫地靠着两名当值的羽林军。

“你……牙尖嘴利!”

流月笑,“软的不可,那便来硬的。”说着,一扬手中鞭子,驭车的马吃痛,嘶鸣一声,猛地朝前奔去。

一出来,便有满面堆笑的小二迎上,“几位客长,里边请。”

“你这话是何意?甚么时候皇子帝姬们出宫,也要受羽林军管束了?”

那驭马的女人没有回话,身后马车帘子却被挑开一角,从中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手中握令牌一块,看服饰,同驭车的侍女一样,亦作小厮打扮。

心跳猛地一滞。

流月冷哼一声,“那还不快放我们出宫?!”

大堂中熙熙攘攘,推杯交盏声不断于耳。宋清欢扫一眼大堂中坐着的形形色色之人,眉微蹙,看向小二,“一间雅阁。”

宋清欢漫不经心抚了抚袖口褶皱,带一丝笑意,“你家殿下可没这个势让你们仗。此次是碰上个小兵,等下次真正见了大人物,你们便是想仗势人家也不买账了。”

“不知帝姬出宫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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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处并无多少暗影掩蔽,那守门的羽林军明显热得够呛,不住地用手扇着风。脸颊后背汗意涔涔,黏糊糊让人难受得紧。

“是……是……殿下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两名羽林军哪敢再不该,忙侧身让了条道出来,却见宋清欢又是一笑,可惜素锦车帘缓缓落下,很快遮住她肤光胜雪的容颜。正怅惘之际,马车已从他们身边驶过,只余淡淡芳香。

那羽林军面露难色,“这位女人,皇上生辰宴期近,上头下了号令,若没圣上手谕,不得随便放人出宫。”

流月和沉星是重锦姑姑从宫外给她找的侍女,从七岁起便跟在了本身身侧,两人俱是技艺不凡,对本身亦是忠心耿耿。宿世,流月被她的仇敌所害,沉星则为了庇护她而亡,两人的了局都很惨痛,这一世,她发誓定要护她们全面!

流月嘻嘻一笑,清爽的声音传出去,“可不是,早就想这么仗势欺人一回了。”

流月唇一张,刚要辩驳,身后的帘子被再次挑开。

流月嘻嘻的笑声传出去,“殿下武功好着呢,被晃着的怕是你吧。”

另一名羽林军忙上前,朝她作了一揖,“这位女人息怒。小的们也是例行公事,还请女人和殿下不要放在心上。”他知流月必是宋清欢的贴身侍女,不敢怠慢。

小二在一间名为“玉泉”的雅阁面前停下,伸手将门推开,然后回身朝宋清欢笑笑,“客长,您里边请。”

“走,出来瞧瞧。”宋清欢敛目,率先进了楼中。

“你这小妮子,悠着些,晃着殿下了如何办?!”沉星身子一晃,忙稳住身子,对着车外啐一口,笑骂。

两人眼眸微阖,倚在宫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两名羽林军连轮作揖,“实在是上头有令,小的们也只是依令行事,还请殿下包涵。”

她们此次前来,恰是为了向千盏阁的宫泠学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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