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天她没能忍下,或许连祖母都忘了她曾经是那样背叛,可扶意不悔怨,再来一次,她要把老妖怪的脑袋按进鸡汤里,要把堂姐的脑袋砸着花……
开疆没好气地说:“你气谁呢,就你故意上人?”
扶意道:“公爵府一日的花消,我们家怕是一年也花不完。”
焦急舂出来的年糕,虽不如常日里做的细致苦涩,也不至于到了难以下咽的境地,她却像挑脏东西似的,夹出米粒来,对祖母道:“奶奶您看,婶婶不乐意做我也不勉强,这叫甚么东西。”
言景山看了眼女儿,本想再说些甚么,被老婆拦下了。
千里以外,祝镕走出禁军府,见彻夜月朗星稀,想到扶意现在在家中,也能见这一轮明月,可胸口没出处的蓦地揪紧,疼得他忍不住捂着心门,仿佛得了急病般。
言夫人返来,不敢直视女儿,挽起袖子说:“就这么一口米,很快就好了,意儿你归去换衣裳,顿时就用饭了。”
她们回到房里,香橼为蜜斯找削发里的衣裳换下,还没说上话,老夫人那边就来人,让畴昔用晚餐。
老夫人瞪了眼儿媳妇:“还不来挑一些好的给孩子吃?”
祝镕感觉舒缓好些,应道:“内心难受,想起扶意就……”
言蓁蓁扭头问祖母:“奶奶,扶意是不是哄人,他们家那里来那么多的钱呢,有金山银山吗?”
她这一推,言夫人没防备,筷子一松,年糕落在汤里,滚烫的汤汁溅开,零散几滴落在了老夫人的手背上,她顿时火冒三丈,反手抓起筷子就抽在儿媳妇的脸上,大声骂道:“你想烫死我?”
“是。”言夫人应着,拿了筷子上前来遴选,夹了一块软糯光滑的给侄女,“蓁蓁,你尝尝这块。”
“姐姐,年糕好吃吗?”扶意问。
言蓁蓁看向mm,问道:“扶意,你在都城,都吃了些甚么好东西?”
言蓁蓁听得,已是张大了嘴巴,就是老夫人也闻所未闻。
老夫人见扶意一副仿佛看不起她们祖孙是乡间人的傲岸,非常活力,回过神来讲:“你是甚么东西,喝了几天都城的水,就忘了底子?还不快去催你娘传菜来,她就这么接待侄女?”
长这么大,扶意已不是第一次被关进柴房,小时候她见不得娘亲受折磨,但每一次抵挡,都只会换来皮肉之苦,才垂垂“学乖”,学着顺祖母的脾气,学成了韵之极其讨厌的油滑油滑。
“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一样菜动上几筷子,便另有新奇出锅的换上,一盘鸡丝用几十只鸡来做,只取鸡身上最鲜嫩的肉。”扶意缓缓说道,“每日三顿饭两顿茶,我去了这些日子,没见太重样的饭菜和糕点。煮茶的水,亦是各地送来的上等山泉,甚么井水河水,在公爵府连洗脚都不配。”
“水池?”扶意轻笑,“姐姐说是水池,那就是水池了。”
满桌好菜,言蓁蓁清楚吃得两眼放光,嘴上却还挑三拣四。
言景山冷声道:“你母亲不过是帮着做点家事,何来你说的如许不堪,不要觉得去都城见了世面,就能返来在这家里指指导点。”
可她的堂姐很不对劲,歪声歪气地说:“奶奶,您在家每天就吃这些?”
桌上的饭菜都是刚出锅的,那一大盆鸡汤更是烫得吓人,可言蓁蓁的半个脑袋被按在汤盆里,烫得她杀猪似的鬼叫,可嘴里被塞进黏糊的年糕,差点堵住了气管。
香橼拉了拉蜜斯的手,扶意实在又气又心疼,可也没法窜改甚么。
扶意内心很明白,母亲如何会不盼着过上好日子,而心甘甘心受恶婆婆的折磨,可她连争一争的勇气胆魄也没有。
言蓁蓁瘫倒在地上,被噎得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眸子子都要瞪出来,等被下人掰开嘴取出嘴里的东西,才总算缓过一口气。
“我不忙,蓁蓁可贵来家,总要接待好侄女。”言夫人和顺地说,“你少吃酒,早些返来。”
这会儿到了祖母跟前,堂姐毫不客气地坐在桌边,但桌上没有扶意的碗筷,更没有娘亲的。
“韵之,我好想你。”气愤过后,满心委曲无处被安抚,扶意抱着膝盖伸直成一团,压抑着眼泪,念她内心思念的人,“镕哥哥……”
老夫人看出扶意在嗤笑她堂姐,拍了桌子说:“去传你娘来,还站着?”
言夫人见丈夫呈现,恐怕父女二人吵起来,忙拦在中间说:“没甚么事,晚餐顿时就好了,意儿好久不在家,今晚一家团聚,我们好好吃顿饭。”
扶意却持续道:“我曾进宫插手皇后的端五宴,出城随天子打猎行围,在宰相府吃过寿酒,在王府用过茶点。”
一年里,祖母可贵有几天会去宗子家中小住,那几天对于母女俩,便是天国般的日子。
言蓁蓁惊奇不已:“扶意,你见过天子了,皇宫是甚么样的,他们说的皇宫里阿谁大水池,究竟有多大?”
言夫人颠仆在地上,扶意赶来搀扶母亲,眼看着娘的脸颊上肿起被筷子抽打的陈迹,一昂首,却见堂姐落拓得意地吃着年糕,另有一脸暴虐的幸灾乐祸。
她的话还没说完,扶意就猛地扑向她,一手将她摁在桌上,一手抓起年糕就往她嘴里塞。
扶意说:“父亲的语气,真是越来越像祖母。”
“反了!反了!”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把这牲口给我关起来,给我关起来!”
老夫人干咳一声:“从速吃吧,你觉得你二叔家多繁华?”
扶意也不回嘴,回身拜别,还能闻声堂姐大惊小怪地问祖母:“她在公爵府,真如许吃得开吗?奶奶,扶意她见过天子,奶奶您闻声了吗,她竟然见过天子了。”
“嗯?”言蓁蓁愣了愣,忙道,“难吃极了,我不过是给婶婶面……唔……”
“意儿。”言夫人表示女儿不要再说,回身问丈夫,“是不是饿了,晚餐这就好,你先畴昔吧。”
言景山也不肯与女儿争论,对老婆道:“是今晚有诗会,来奉告你一声,不在家用饭,你不要太辛苦。”
一桌饭菜,摔得满地狼籍,扶意身上也狼狈不堪,她奋力摆脱开了拉扯她的下人,大口喘气着,瞪着祖母和堂姐:“你们吃饱了吗?还要吃吗?”
一道道菜奉上来,不知是本身寄回的银子让家里日子余裕了些,还是本日特地接待做客的堂姐,桌上的饭菜比扶意畴前在家见的,要丰厚很多。
“家里的下人呢?”扶意却看着父亲问,“父亲娶我娘返来,原是为了给家里添个下人?”
扶意问:“这么晚,谁要吃年糕,何不去街上买?你们要舂到几时才气好,别人吃晚餐了,你们呢?”
待扶意和母亲再回到这里,桌上已摆满了饭菜,实则言夫人是为自家女儿筹办的,可她和女儿都没资格与婆婆同席。
言蓁蓁却扬手推开:“不想吃了,怪腻歪的。”
“如何了?”开疆从门里赶出来,问道,“身子不适?我送你回家。”
老夫人又气又惊骇,这会儿总算回过神,见大孙女哭着爬到她膝下,脑袋上还滴落着鸡汤,哭得撕心裂肺:“奶奶,扶意要杀我,奶奶救我……”
扶意抓完了年糕,抓起各种菜接着往她脸上糊,一屋子人吓得目瞪口呆,眼看着扶意抡起盘子要往大蜜斯脑袋上砸,总算冲上来,把二蜜斯拽开了。
见伉俪二人出门去,奶娘便对扶意说:“本日的确忙了些,但常日里还好,真的……老爷也不是一味不管,你别活力了。”
说是用晚餐,实在是让扶意去端茶递水,畴昔的十七年里,她从没和祖母同席吃过饭,每一顿饭都是等祖母用完了,才轮到她和母亲。
回纪州的路上,对本身说了无数遍家里就是如许,可她十七年都没法忍耐的家,隔了几个月再见,只会变得更腻烦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