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鼻此时心中如乱麻,但反而愈见成熟。见苏峨眉再无气味,悄悄柔柔的将她身躯放在地上,开口便问:“老先生,可否借贵宝地安葬我那薄命的苏儿。”

狮鼻听得这番话心中倒有各式情感,一口逆血压在喉咙吐之不出,只觉别样沉闷。一开口,声音沙哑的道:“苏苏,苏儿,为何如此。我半生日日夜夜的念着你,想着你,本日天不幸见,得了半刻欢愉,你却又让我活着间独活。”

狮鼻见着心疼,便将她抱的更紧。苏峨眉竭力一笑,环顾四周,轻声道:“李家哥哥,真如造化弄人。本日哥哥有活命之机,千万莫要受小妹之累。想你那几位结义兄弟发下毒誓与你存亡与共,你如何好为了峨眉枉顾兄弟义气。”

心中一叹,只道是本日一场恶斗全无事理,反而惹得心头颇不痛快,真似做了恶人普通。他本来听得那红衣女教唆,此番见得狮鼻与苏峨眉相约赴死,只觉心中有趣。他本爱那红衣女极深,此时心念一转,却只道六合虽大,却无一小我心中眷恋他,比之狮鼻却又不如。他内力本深,此时倒也感觉夜风吹得很有寒气。手脚乏力之下,望着那夜色天空只觉六合高远,人如浮游普通,说不出的寥寂。心头只觉这半生繁忙厮杀,竟似毫无用处,更不知为了哪般。也不与世人说话,长叹一声,自顾自提着锯齿九环刀的买醉去了。

灵猴大王那里晓得正一大言安抚。如果舞剑当中练到如此境地,资质聪明之辈半月便可。但是实战当中真假变更,匠心独运,一气之间刺出百余剑而剑剑不带风声却又各含真假变更与分歧角度无穷后招,平凡人练个平生也只得惊为天下,不敢心存期望。

那老先生叹了口气,说道:“配房后很有一个园子,原种得些吾皇御赐的梅花,你可将她安葬在那处。天下虽大,敢动得御梅的倒也没得几个。你将她安葬在那处,倒可放心。”

正一一笑,说:“且由得你。”说话间将灵猴唤在身边,细细传授。

当下正一与灵猴大王守着仍在运功的石敢当,老先生率着狮鼻与三弟长臂二弟鹰钩鼻且去将苏峨眉安葬。

正一一笑,说道:“天下的武功与事理那里是人学不得的。我往年见门中很有些藏私,也觉心头不利落。我见你根骨颇好,练个十余年到此境地,却也不在话下。”

灵猴大王听他如此说话,叫道:“好生藏私,我便尽数学了。”

此时他见狮鼻一手环绕着苏峨眉,神情哀哀戚戚,却又仿佛泛着华彩普通,惹人妒忌的幸运。

狮鼻听了心中烦躁,叫道:“苏苏,苏儿,你看不上我么?你本日没了性命,我那里能独活?”

这一厢狮鼻仍抱住苏峨眉不放,世人也围上前来,一时不好说话。那灵猴大王却将正一扶起,仍在一石凳上倚靠着。又见石敢当仍在搬运周天,谨慎翼翼的看顾不提。

狮鼻一听,笑道:“你真真的玩皮,且说来。让我拿几个大顶捉些胡蝶倒也轻易,让我为你摘星拿月,怕不是半晌风景能成。”

那灵猴大王抓耳捞腮,听得正一说命不久矣,心中焦急,却也没法可想。

狮鼻听他如此安排,心中感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那老先生磕了几个响头。只磕得满脸满头的鲜血。老先生忙将他扶起,细细的取出一方巾将他脸孔擦个从速,用方巾为缠在头上止血。

正一淡然一笑,说道:“你这孩子却也玩皮。我经脉已断,心脉之间不过靠我平生刻苦修行的血气竭力支撑,早已有力为你传功。你既是我那徒儿的结义弟兄,我却也不好厚此薄彼,你要练武功,我却也给你上中下三策。”

他见得狮鼻等人走开,凑上正一身前说道:“真人,你那武功当真都雅,一发挥只是漫天银龙普通,那黑甲大汉如此狂暴,却也不是真人敌手。我可学得么?”

狮鼻心中一痛,只见苏峨眉双目中无穷眷恋和希冀,却渐渐合上了双眼。不到半晌,怀中娇躯却已发冷。

苏峨眉说的这番话,面上虽是调皮,却难掩千分不舍。她一只手仍在狮鼻面庞上悄悄抚摩,过的半晌竟有力的垂了下去。

灵猴大王此时内行看得热烈,不知这平常招数下有多少苦工,当下哇哇大呼:“十余年,忒长了也。”

苏峨眉一声轻笑,那面上本无神采,此时倒显得娇媚起来。她竭力轻吻了狮鼻一下,说道:“李家哥哥,死多么轻易,峨眉倒要磨练磨练你,看你是不是至心眷爱我。”

那长臂见得不好,却也将他环绕住。

这一番恶斗,灵猴大王年纪颇小,却还不把存亡放在心上。更是不通男女之间那些奥妙,此时只感觉狮鼻婆婆妈妈,好生嫌弃。

苏峨眉容颜半晌便惨白不已。那眉毛本如弯月,此时更是淡的看不出来。一双嘴唇白的好似透明,毫无赤色。

那狮鼻前头被白面所伤,虽只是皮肉之伤半晌便不流血,却也失了很多血气。此番低头昂首又磕得脑袋昏沉,只觉浑身有力,只要倒下。

正一却不去管他,说道:“你并无武功根底。若要习武,倒也有三策速成。第一策,我传你追星九变。这追星九变乃前朝一怪杰所创之轻功,我偶尔得之。这轻功最奥妙的是修习之人千万不成有分毫内力,最合适无根底之人。那追星九变既是轻功法门,也是速成内力之法门。你若修行天然晓得妙处,练的大成,不减色江湖第一等的妙手。第二策倒是传你呼天吸地大法。这功法倒是我往年追杀一恶人,得自他身上的武功。那恶人武功原只平平,仗着这法门却也在我剑下频频逃生。我追他三个月,终究在他力量弱竭之时将他斩杀。第三策是传你伏龙大力决。我平生最好游历,却也何尝见过甚么真龙。这伏龙大力决练到深处,号可单臂伏龙,霸道可见普通。”

苏峨眉听他如此说话,眼中泪光点点,伸手去抚摩狮鼻的面庞,说道:“这造化端的弄人。李家哥哥,苦了你啦。若你记得苏儿,峨眉千年万年,也只等你便是。只是千万莫要寻了短见,让人好生看轻了。若你这般无用,苏儿可不要见你。”

那黑甲将见得如此,心中不由生出些莫名意味。他半身兵马,少年时又只熬练筋骨;不通情面油滑。待的情窦初开,却又是襄王有梦神女偶然,那里见过这痴后代缠绵悱恻的情怀。

苏峨眉浅浅一笑,脸孔上却冒出两个酒涡。她此时面色红润,只如回光返照普通。说道:“死多么简朴。李家哥哥,峨眉偏不准你死。你若真敬爱我,我便要你活到长命百岁,看你是否日日夜夜的顾虑我。如果,如果,如果你寻得别的女子,峨眉也不怨你。只怪我等无缘分罢了。此番峨眉先去得地府,便是胡搅蛮缠也得候着哥哥,如果哥哥一人来,我等一同寻个来生,好生度日。如果哥哥将峨眉忘了,峨眉便好都雅哥哥一眼,来生再寻酬谢,你可不准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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