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曲尚书的腰背就挺直了很多,提及话来也多了很多底气,打着哈哈道:“王爷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王爷贵为藩王,要拜见也应当是我去府上拜见,只是王爷可贵归京,想必有诸多事件等着措置,若无要紧的事,我也不便去打搅。”
不过转念一想,他有皇命在身,凭他在兵部当了多年的尚书,一张嘴天然能自圆其说,并不需求惊骇江夏王的诘责,哪怕告到皇上那边,关于军资发放,他也能说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以是,在不违背朝廷轨制的前提下,兵部权力极大,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以是,有些处所军主帅为了包管将士的报酬,不得不主动或者被动地向兵部实权人物贿赂。
曲尚书籍觉得江夏王会提起年底军资发放的题目,奇特的是,江夏王竟然涓滴无此意,反倒真的只是闲话家常普通,说些无关紧急的事。
年前给江夏军运送的物质,不但是遵循处所军的报酬,降了级别,并且此中做足了手脚,以是,明天曲尚书在直面这位疆场杀神的时候,不免有些心虚。
除了御林军和禁卫军以外,其他统统处所军的军费开支全由兵部卖力,外人不知,懂行的人却晓得,这内里的花样大得去了。
如果对方杀气腾腾地诘责,曲尚书反而心安,可越是如许云淡风轻,东风拂面,他越是感觉必然有诡计。
“有吗?”曲大人眉梢一跳,莫非本身表示得过分较着了?忙粉饰道:“能够是事件繁多,夜间难以安睡。”
他越是如此,曲尚书心底就更加没底,又有些坐立不安,他到底要干甚么?
江夏王锋锐的眉峰掠过曲尚书,似笑非笑,“常言道,人逢丧事精力爽,曲大人府上丧事连连,本应东风满面,缘何一脸阴云?”
一席话,说得曲尚书心惊肉跳,减少江夏军队开支之事是他亲身督办的,在珞王的表示下,把五分的事硬是做成了非常,报酬一贯优渥的江夏军,立即从享用天子特别宠遇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的地步。
在尚书府豪华的花厅落座,不知为甚么,曲尚书面对江夏王的压力,竟然弘远于面对天家之子珞王爷的压力。
锦江春,如许温润风雅的茶很合适京中贵族的胃口,但明显并不对百里长卿的胃口,他放在唇边悄悄一闻,就放下了,客气道:“曲大人贵为兵部尚书,天下兵马的衣食父母,本王早该来拜见的。”
但在军费的账册上,这两支军队的开支项目一模一样,这些弯弯绕绕的黑幕,只要长年在兵部当差的熟行人才能够晓得。
看起来军饷和军资普通无二的两支处所军,分到兵士手中的却能够有天差地别,一支吃的能够是上好的军粮,别的一支吃的能够就是难以下咽的陈年糙米,一支穿的能够是兵部精制的全新战甲,别的一支穿的能够就是几近要淘汰班驳生锈的劣质铠甲。
曲尚书命管家上了府内新添的春茶,“王爷请。”
曲尚书心道:“有你在,我能东风满面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