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丹从萧明珠的脸上看到那几近不粉饰的讨厌，重重的叹了两声：“明姐儿，固然说你家婶子是有门道儿才听到的风声。但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通风的墙，那朱大人针对侯府，一定就查不到这些。侯爷虽说不是族长，但与族中的干系紧密，族里必然很多人都跟着放了印子钱。依我之见，向族长他们申明这件事，然后化被动为主动，让侯爷本身上折子请罪。”
再说，丹堂叔当他是甚么，萧家的新族长，广阳侯对他言听计从？
丹二奶奶瞪大眼：“不会吧，莫非侯爷不晓得？”眼下广阳侯上窜下跳，不就是为了萧云涛的世子之位吗？
“这个……”萧怀丹还纠结着从何提及，丹二奶奶直肠子，开口就戳破了重点：“昨儿个我在园子里听到你与贾世子说，那朱大人因退了亲恨上了侯府，要找侯府的把柄。哎，那侯府的老夫人让她的奶兄出面放印子钱，还是九分息，前儿不久还逼死了人一家五口。这事如果被朱大人查到，闹开来，侯府夺爵会成究竟，并且还会遭到惩罚。”
萧怀丹这下真睡不着了，跳下床在屋子里绕圈子。他怕轰动了外人，没点灯，黑灯瞎灰的撞在了小凳子上，疼得他呲牙咧齿。
萧怀丹目瞪口呆：“疯了，真是疯了。”
丹二奶奶横了他一眼：“当然是真的，二伯母行事固然安妥谨慎，但银两出入走的是我舅家的钱庄，我舅多少听到了些风声，就让我爹给我带了口信，问我们家有没有掺合。”
“哦。”丹二奶奶如有所思。
萧怀丹揉着腿坐在床沿上，好轻易缓过疼来，闻声点头：“嗯，这事得说，明儿一早，我与你一块儿去。”
萧怀丹站了起来：“你没听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如许一来，侯府的爵位必然是不保的，族中也得伤筋动骨，不过，却能够将祸事降到最低。今后，他们对你只怕再也生不出难堪之心，只会更但愿你好，借你之手重振萧家。”
丹二奶奶面色严峻：“我想清楚了，明儿就把这事与明姐儿提一提。”
萧怀丹看着她的模样，微微蹙了眉角，神采严厉了起来：“你是不是有甚么筹算。”他才不信赖，她这大半夜的不睡，只是扯上他聊一聊将军府和侯府的这点恩仇。
萧怀丹轻视地笑了两声：“只怕是不晓得的。”当时二伯接到承爵的旨意后，只顾得上摆酒道贺，底子就没有留意过那原始的那一纸圣旨上的纤细支节。当然，大堂兄也就不会想着去细细查办。
“要。”萧怀丹抢先道。
“女人，只怕是来了。”商嬷嬷意有所指。
他到底图甚么！
丹二奶奶昨儿偷听到贾豪仁说朱勇故意对于侯府，也晓得她在乎侯府的爵位。今儿就跑来与她说侯府这么个致命的大把柄。
萧明珠无所谓的抬手，知春领着别的的小丫头们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了商嬷嬷。
丹二奶奶轻踹了他一脚，道：“得了吧，你们萧家并非是甚么诗礼簪缨之家，钟鸣鼎食之族，也就是诗耕之家罢了。要不是当年大伯整治宁州水得了功，得了爵位，哪有现在的家世。但是，二伯和侯爷，除了爵位外都是虚职，一年到头也就那点俸禄，二伯母以及大嫂子的嫁奁也不见得丰富，她们又不擅运营，这些年为了撑起侯府里的门面，只怕早就是入不敷出了。不放印子钱，哪来的钱？他们可拉不下脸面要聘礼，娶商女。”
只怕他一开口，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除之而后快。
“听听也好。”萧明珠不急，渐渐悠悠的梳洗好，挑了套家常服，还吃了两个肉包，这才去了小花厅。
这话，还真将萧明珠给惊着了，“你，你说甚么？”
丹二奶奶啧怪的瞥了她一眼：“明姐儿，婶子找你是真是有要紧的事儿。”
萧明珠不由得警戒了起来，她晓得萧怀丹说的都是真的，只是，萧家经这一事，只怕不是伤筋动骨就能了事的。
萧明珠手一抖，茶水溅了些出来，还好茶不热，也没烫着那里。她就势把茶杯放下，拿了帕子抹着茶水，仿佛无事般问：“那依丹堂叔和丹婶子的意义，这件事该若那边理呢？”
“甚么。”萧怀丹顾不上腿疼，跳了起来。“九分息，你说的是真的？”
皇律里明文规定，放债利钱不得过三分，年代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笞四十，以余利计赃，为官者官降三级，为商者杖责一百。厚利剥民者，为官者削官，为商者抄没产业，放逐岭南。
丹二奶奶点头道：“听贾世子的口气，那朱大人不会等闲罢休的。如果侯府没有事倒好，但是，侯府并不洁净，我晓得老侯夫人在放印子钱，九分息，还出了性命，这要让那朱大人查出来，只怕……”
进门，萧明珠就看到了萧怀丹和丹二奶奶眼下的乌黑，不由得轻笑：“看来得替丹堂叔再安排一个书房才是，免得丹堂叔挑灯夜读时，丹婶子也没法安睡。”
萧怀丹连叹了几声，才道：“我小时候淘，常被父亲罚跪祠堂。有一回，有一回，我偶然间碰开了祠堂里的暗盒，看到了内里供奉着的圣旨。我记得那圣旨上清楚地写着广阳侯的爵位只能世袭三代。按如许推算，到侯爷这已经是最后一代了。”
如果他们敢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家，先帮侯府对付了朱勇，再过后与侯府细细算当年的夺爵帐，那她也容不得他们留下了。
九分息，绝对是厚利剥民，还出了性命，这要闹开来，侯府的爵位掉定了，只怕还得挨重罚。
次日，萧明珠才起，绣儿就出去禀报，说萧怀丹和丹二奶奶一大早就递了话过来，说在小花厅里等着，有首要的与她说。
放印子钱，这事可不小！
不免不尤得让她猜想，他们到底打甚么主张。
她没听错吧，让广阳侯上折子请罪？如许做对她有甚么好处！
萧明珠往丹二奶奶中间的椅子上一坐，渐渐悠悠地对道：“那要不要让她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