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瑾笑着脸和四周百姓打着号召,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前些光阴抓到一个舌头,大多南迁的匈奴部落是活活被赶了千里逃下来的,传闻北原有一名自称是长生天神嗣的匈奴人,获得了全部匈奴王庭的承认,正在同一全部匈奴部落群,其心可窥啊!”

“这半年来一向都不安宁,九边四周的几个军镇几近过上十来天就要出征一趟,伤亡比起前几年确切多上很多,不过还好。”

连带着对当年奠定北征并通盘运营的黑衣寒士叶荆岚也是赞不断口,被誉为百年来第一帝王谋士,有神机鬼算之才,包涵六合之智。完整忽视了当初多少士族豪阀恨不得挫其骨、扬其灰的不争究竟。

至此再无世族敢对燕阳府闲言半句。

泰天初年有一商贾曾在此圈地,仗着家中正房是冀州豪阀出来的令媛,将燕阳郡城南外十里地据为己有,赶走在此农耕的农夫不说,还毁去了三亩碑林。

一贯讲究平仄压韵,在大汉士林中最负盛名的绝句诗词更是不吝口墨,大肆鼓吹广文期间的文成武德,至于不知套用多少帝王的千古一帝之词众多到数不堪数。

“神嗣?呸!莫非长了两个脑袋砍不死?”

马瑾假装呲牙受痛道:“你不会怕了那长生天白捡来的便宜儿子吧。”

最小的马泽鸢被侍婢领走,两兄弟一年不见,天然有很多要说的话,两人躺在府中的校武场边看着云卷云舒,却都一时不知该说甚么。

汉燕阳军左哨尉乙卒周平之。

“不简朴啊,当年匈奴王庭被父亲攻破,连阿谁亲王都被当作三禽五畜祭了旗,全部匈奴部落完整乱了,要不我大汉九边又怎能如此安宁。”

传闻他抱着一颗代价连城的玉翡翠满不在乎道:“不就是几块破石碑嘛?砸了多少我赔多少,每一块包管都是纯金的!”

……

不日,圣旨传达天下,冀州刺史诬告,夺职放逐千里,商贾一家财产充公发配北塞劳役,唯有那枝叶富强的世族豪阀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提到了一句,并未惩罚。

城中百姓大多熟悉,城中氛围也没有看上去那么降落悲欲。

年青的天子只是一笑,就将奏书顺手扔掷。

孩童闻言嘴一撅,蹬腿就要下来:“我都多大了!还用你抱,爹说了,再过两年就答应我摸咱燕阳的虎枪了!”

“小公子返来了!”

“二哥!”

如果侯霖在此必然会诧异向来一脸无虑的马瑾也会暴露这般阴暗神采。

刚值当今圣上继位,恼羞成怒的冀州刺史连共享有盛名的冀州豪阀世族八百里快马将动静传至长安,欲告燕阳军谋反。

一身燕阳赤甲的马朔北无悲无喜,提起早就失禁的富商只说了一句:“一碑换十个匈奴游骑,换的起?”然后就点了他天灯。

马瑾上马,牵马而行,他望着远处模糊可见的城墙和四周石碑,神采阴暗了很多。

“我们也乐见其成,让他们自相残杀去了,北原上向来是弱肉强食,大部落兼并小部落,就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个事理,谁能想到有只鱼竟然还真吃肥了?当今大汉不如昔日,光是这一年多平叛砸出去的银子就足矣拉出二十多万甲士,即便国库是座金山银山,可毕竟不是聚宝盆啊。”

燕阳郡城外十里地,尽是无骨碑冢,密密麻麻,一望无边。

对于这些夸大辞藻侯霖没多大感受,对百姓社稷有点进献的就能立碑书文,对江山庙堂有点功劳的就能流芳千古,早已是不成文的端方,也就欺诈底下的老百姓,独一能入他眼的反而是一句“算尽天下卷戈事,只留荒坟北塞中”。

泰天三年暑季,比起往年要乱上很多的燕阳郡少有游学踏足的士子。自广文远征后这片向来狼籍的地盘名声大噪,多少文人骚人不惧千里路遥北赴,想要一窥当年三十万雄师横扫北原的残景。

“怎又多出了半里啊?”

十几里地,马瑾牵马足足走了三个时候才到城门口。

马瑾理了理一头乱发,双手枕在脑后望着长空道:“如何这一年就如此不循分?西凉就已经是一锅乱粥,骠骑将军平叛半年多都未能一举定棋,江南那边叛王又是一窝,这些匈蛮是想乘火打劫?”

马瑾看了看那些新碑上工工致整刻着的字,更是垂下了头。

马朔云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朝着马瑾胳膊上结健结实的给了一拳:“你小子真是白在长安读了一年书,兵戈死的是人,砸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半丈一碑,光是南门就已十六里。

“爹去巡查九边,过几日就返来了。”

更踩出了大汉九州几十年的晏清乱世。

侯霖进入西凉之时,马瑾也单骑返回了燕阳郡。

四月幽州,靠北的辽东、燕阳,渔阳三郡冬雪才方才融尽,新芽未抽、旧枝已殆,青黄不接的风景是最不讨喜的,也难怪少有才华外溢的士子踏足这片地盘。

马朔云起家,望向校武场上的燕阳虎枪。

身后一杆燕阳纛旗竖起,八千以骑战闻名天下的重骑上马抬出攻城锤,仅用半个时候就将仅比长安低九尺、河北三州第一城的邺城攻破,早就目瞪口呆的郡卒跪在城门两边,眼巴巴的看着八千铁骑入城,长驱直入。

“如何又扩了半里?”马瑾先出声问道。

“嘿!大哥,甚么时候你也学那老酸儒斤斤计算起来了。”

汉燕阳军前骁营都尉林立。

“怕?咱燕阳铁蹄踏北原,能让匈奴十年不敢进九边寸步,靠的是数十斤的铁胎弓和一丈长的虎枪,当年能直捣王庭,现在嘛、一样行!”

比他年长五岁的大哥马朔北一身便服,看到马瑾返来一脸欢畅。

两兄弟身材都魁伟健壮,眉宇间类似,只是马朔北比起马瑾多了几分沉稳。

一个十多岁的孩童跑来,马瑾屈身一把抱起:“没见长高,可又沉了很多!”

燕阳郡城四门,东、南、西,北。东南西三门外尽是如此,无墓碑林供奉的都是连马革裹尸都做不到的燕阳义骑,唯有北门开阔宽平,那是因为被每月都有的簇拥铁骑踩踏出来的开阔通衢。

然后马昊明就呈现在马朔北身边,只是拍了拍他肩膀然后怒声唤道:“攻城。”

一句简朴诗句便可道尽这位传奇谋士的平生,在侯霖看来更加逼真符实,大丈夫理应如此,生来提三尺剑波澜壮阔,身后留贤名供后代敬佩。那些劳民伤财极尽豪华的陵冢内还不是一抔黄土,与荒坟何异?

那日冀州刺史提早得知了风声,心想三百骑翻不了多大风波,命人紧闭城门不睬睬。

马瑾想到此笑了笑,对着碑林道:“实在也好,咱燕阳府的人生前就无人敢招惹,死了只剩一石碑也不消怕,袍泽两个字,在这向来都是用存亡来写。”

马瑾笑道,并没有放在心上。

兄弟三人大笑,连闻讯赶来的侍婢家仆都喜开笑容,打心底欢畅。

第三日,马瑾的长兄马朔北一杆燕阳虎枪就立在了冀州郡城邺城的富商家中,血洗府邸,将丁壮男人尽数搏斗。

马朔云说到这笑了一声:“咱燕阳的虎枪在全部幽州还是很有噱头的,没传闻哪个尉营职员出缺漏。”

白幔飘城,牙牌如铃,随风琅琅。

“你小子可返来了!娘这一年一向都念叨着你,你也不晓得多给家里寄几份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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