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门边幅有何特性?”一向未开口的岳沉檀,终究开口问道。他目光沉沉,落在肖石冰冷的面庞上,似有千斤重。
“胡说?”徐锋似是被叶藏花猜出了心机,面红耳赤道,“你看看额间的印记,除了梅独凛,谁还无能出这事?”
“此人是有些面善……”
“我太冲剑宗的大殿,竟当了义庄又当起了赌坊。”叶藏花信步走入殿内,对柴负青略一拱手,似笑非笑,“看来不请自来越俎代庖是气宗的新教义了,不然柴掌门怎会如此驾轻就熟?”
叶藏花嘲笑一声,素净的面庞锋芒毕露,“被我门下的人殛毙?徐锋,我知现下你岭南剑派掌门之位空悬,你急于建功。可饭能够乱吃,话可不能胡说。”
这时只听“噗嗤”一声,少年的笑声突破了一室温馨。
“我说,你们下次想要报仇之前,能不能先把尸身看清楚?”贾无欺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乐不成支的抱臂看向世人。
岳沉檀点点头,没再多说甚么,只是眉头微蹙,像是堕入了深思。
“姓贾的,你少出言不逊!”徐峰不忿道,他本来还想再说些甚么,但看到贾无欺身边的岳沉檀,回想到刚才的一幕,只好生生掐住了话头。
现在还能如此猖獗的人,也就只剩下贾无欺一人了。
叶藏花瞥了柴负青一眼,冷哼道:“既然各位想留在剑宗,那便留吧。只是我剑宗禁地颇多,各位可留意了,不要乱跑。如果擅闯禁地,招惹了甚么不该招惹的,可别怪我没先提示。”说着,他号召几个剑宗弟子,叮咛了几句,便振袖而去。
方才世人见地了他的短长,那里再敢给他神采看。有人忙不迭道:“我家掌门,右嘴角上方有一颗痦子。”
此话一出,人群传来一阵轰笑,那徐锋更是被臊的不可:“女人家的玩意如何能跟剑法相提并论?此等剑术,能相提并论的有几人?”
在小个子的提示下,终究有几个常往伙房跑的岭南派弟子想起了这位几近没甚么存在感的同门。但是他的存在感也只在顷刻,半晌间,大师的重视力又回到了胡千刃去哪儿的题目上。
“就是,哪儿能跟柴掌门比。”
贾无欺笑嘻嘻道:“我劝各位,下次在擒凶之前最好先练练眼力。这伤痕脂粉气如此之重,比起找梅独凛,还不如先问问你们身边绣活好的女人。”
“掌门――”看到贾无欺手中的面具,岭南剑派的弟子再也按捺不住,一起冲了上来,冲到尸身面前都愣住了,“这,此人是谁?!”
见他身影渐远,终究有几个憋不住的不忿道:“还剑宗掌门,哪有甚么大师气度?”
他话音刚落,很多人嚷嚷道:“我们这么多人,如何好费事柴掌门。既然他剑宗最可疑,我们还就偏留在剑宗了。”
“无欺乃是容非一掌门的对劲弟子,对纹理伤痕天然比各位在行的多。”叶藏花看向世人,“方才各位信誓旦旦说凶手是我剑宗之人,现下,又有何说法?”
叶藏花此言一出,三大门派的人一片寂静。本就仗着受害者的身份,他们才敢来挑衅太冲剑派,现在铁证已不复存在,该如何结束才好?大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柴负青投去,但柴负青站在一边,涓滴没有上前应对的自发。
“肖石?”
“此人……仿佛是伙房的……”说话的是岭南剑派弟子中个头最小的一个。那小个子好不轻易从人群中挤出来,朝尸身的脸细心看了看,“是了,恰是伙房的肖石。”在世人思疑的目光中,他慌仓猝忙道,“肖石与我一同入的师门,只是他根底不好,师兄便打发他去伙房干活。提及来,我已好久未与他见面了。想不到……”说到这,小个子忍不住抽泣起来。
“无欺的意义是?”听到他的话,不但是三大门派的弟子,连叶藏花的脸上也神采微变。
“诸位请慢。”柴负青出言拦住了群情激奋的世人,走到胡千刃尸身前细心察看一番,昂首道,“贾小友所绣的梅花,确与胡掌门额上的印记无二。”
叶藏花闻言,细眉一挑,勾了勾嘴角。
“恰是。”柴负青似是未听出弦外之音,朗声道,“本日天气已晚,众位如果不嫌弃,可先随鄙人去气宗驻地安息,等明日再做计算。”
见世人如此说,柴负青也只是笑笑,没有再开口。
“甚么意义?叶掌门看不出来?”人群中一个大胡子挤了出来,“我三大剑派的掌门被你门下的人殛毙,莫非不该讨个说法?”
“杀鸡焉用牛刀?”贾无欺手指间银光一闪,不知何时一根银针已呈现在他的手中。众目睽睽之下,他施施然走到岭南剑派掌门胡千刃的尸身前,毫不客气的拍了拍对方皮松肉弛的脸。
一个不起眼的打杂的,泯然于众,即便失落了也不会有人在乎。独一能记起他的,恐怕就是与他有几分友情的小个子了吧。
“我仿佛见过这小子!”
躺在那边的,那里是岭南剑派掌门胡千刃,一张完整陌生的面孔呈现在大师面前。
既然尸身不是胡千刃,那真的胡千刃又跑到那里去了,死的又是谁?
“你干甚么――”
贾无欺疏忽这帮窃保私语的人,推着岳沉檀大摇大摆的分开了大殿。
柴负青闻言淡淡一笑:“鄙人派人通传数次,都未获得答复。让三大剑派的豪杰于庙门外久候,实在不当,鄙人考虑再三,便私即将各位请进了大殿。”说着,他朝叶藏花微微欠身,见礼道,“叶掌门说的不错,是鄙人冒昧了。”
“徐兄这话好没事理。”贾无欺推着岳沉檀来到叶藏花身边,“同一种绣活,你婆姨会使,莫非就不答应别人家的婆姨会?如果别家男人穿戴中有你婆姨会的绣活,就必然是你婆姨绣的?”
“嘘,小声点,你没传闻过吗,这太冲剑宗的人,脾气都怪得很。”
在岭南剑派众弟子的吼怒声中,贾无欺手中的那根银针已经在胡千刃额间缓慢穿越着,不过转眼,一朵与那印记相差无几的梅花绽放在了毫无赤色的皮肤上。瞧了梅花一眼,贾无欺啧啧道,“人死了,皮肤不比生前,结果差点。”
叶藏花环抱四周,见此状,声音略扬道:“既然此胡掌门非彼胡掌门,想必别的两具也是李代桃僵了。”
叶藏花冷冷瞟了他一眼,并未回应,走到安设尸身的木板前,一掀白布:“这又是甚么意义?”
“既然此案疑点颇多,众位还是别妄下判定的好。”叶藏花手中纸扇轻摇,“不然,歪曲正道盟友,企图不轨的罪名,可不是谁都当得起的。”
听到柴负青这么说,世人哗然:“如何会――”
此人,没认识到把本身也归进“脂粉气重”的行列了吗?岳沉檀看着贾无双的侧脸,目光微动。
木板上的三具尸身,恰是岭南、翠华、玉泉三大剑派的掌门,而他们的额间,都有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
“看好了。”贾无欺伸手在胡千刃颈后悄悄一揭,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从尸身的脸上揭了下来。
“贾无欺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对掌门不敬!”徐峰说着,就冲要出来。
贾无欺眼疾手快的从那两具尸身的颈后一掀,公然,翠华、玉泉两大剑派的弟子都变了色彩――躺在那边的,那里是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