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琴、妙曲、妙人,这一曲广陵散如刀裂锦帛,昂扬顿挫,甚得本王之心。”李恪放下酒樽,抚掌叹道。

“铮、铮、铮...”

“梁王殿下?”三人听了李恪的话,脸上暴露一丝讶色,问道。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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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瑞家中大富,常日也常来青楼消遣,只不过他来此寻得尽是皮肉买卖,哪有甚么听曲的雅兴,故而对琴曲之道可为一窍不通了。

一旁陪着李恪坐在次席的李愔笑道:“几位主事倒是好耳力,正如几位主事所言,方才吹打女子非是扬州人士,而是本王自长安带来的教坊司乐工。教坊司之人本来只供宫廷,父皇担忧皇兄人在扬州,平时乏闷,缺个乐子,这才命本王带了南下。”

漕运虽不比盐行暴利,但也是个来钱的买卖,更何况是扬州漕运三家和赠于李恪的谢礼,这份礼自也不会轻了。

“那是天然,当时天然,是草民冒昧了。”孙让闻言连声应道。

李恪摆了摆手,笑道:“几位主事客气了,本王少年为质,在突厥四载,耳边听得大多是些胡曲,本王回了长安后又投身行伍,奉父皇之命统领右骁卫,也算是个粗人,这曲广陵散也只能听个大抵罢了。”

“多谢殿下信重,凡事还望殿下明示。”李愔既然同他们说了张元素之事,便毫不会是无的放矢,三人因而问道。

公然,李恪之言一出,三人脸上的严峻也都松下了几分。他们最为担忧的不过就是李恪矜持楚王之尊,居高临下,不过李恪现在既都这么说了,天然就不会过分难堪他们。

李愔手掌微抬,往下按了按,表示孙让落座,而后对孙让道:“孙主事但请宽解,此事之上皇兄天然是信得过你们的,不然今晚传你们来的就不是这胭脂湖了,而是扬州衙门的铁牢。”

李恪之言方落,当场陪坐的三漕主事闻言,也纷繁应和道:“殿下之言甚是,此处曲好人也好,仿佛我等以往所听非常分歧。”

扬州乃水路要塞,诸多内水汇于运河,大大小小的渡口更有十余座,但在这般多的渡口中,运力最大,人力最众,下辖船只最多的却只要三处,瓜州渡、东关渡、扬子渡,又称扬州三漕,而本日,李恪在此宴请的便是这扬州三漕的主事。

而就在这纵横五千余里的宽广河道之上,最为紧急的当属两处,一为所处中原的洛阳,二便是集东南之力于一地的扬州。

赵瑞为杨子渡主事,本是渔户出身,大业末年见得运河畅达,这才卖了家中河田,另买了艘划子专跑南北货运,驰驱十余载才有本日不菲的家底,靠着河运发了家。又因为他渔户出身,最能体恤下情,故而在扬州漕运当中也深有声望。

李恪摆了摆手,表示身后的侍女上前,将木匣从赵瑞的手中接了过来。

而后,李恪对赵瑞三人道:“实在本王此番请你们来此,非是本王之意,而是舍弟的意义。”

李愔道:“本王南下时曾过路洛阳,洛州长史张元素特地来拜见本王,提及洛阳漕运之事。眼下洛阳漕运与扬州类似,多由官方水行走货,不受官府所辖。然官方水行厚利而轻法,乃至来往货殖中竟藏有刀枪箭矢之类,所行多有犯警之事,张元素为此甚是忧?,乃至几欲设限官方货运之权。”

“万艘龙舸绿丛间,载到扬州尽不还。应是天教开汴水,一千余里地无山。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李愔这才接着道:“你等糊口不易,皇兄天然清楚,更何况扬州非是洛阳,洛阳自是张元素主政,但在扬州还是皇兄说了算的,皇兄不欲难堪你们,叫你们丢了活计,你们又有何担忧。”

三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赵瑞从袖中取出了一方木匣,双手捧到了李恪的身前,恭敬地对李恪道:“此番殿下管理两水,护得河道,不但于两淮百姓有恩,于我等这些靠着漕运用饭的人更是恩同再造。说来我等早该来府拜见,无法殿下勤恳政务,一向得空,故而未得早见。可贵殿下本日得空,此乃我等献于殿下的薄礼,还望殿下笑纳。”

一阵昂扬动听的琴音自琴弦之上倾泄而出,流入李恪的耳中,李恪本来微阖的双目垂垂伸开,举起手中的酒樽长饮一口。

扬州是李恪封地地点,李恪又为淮南首官,要见他们安闲道理当中,但李愔只是梁王,因幼年并无官职在身,与他们又能有何干系。

赵瑞这三人固然都是街头坊里出身,少通文墨,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便是笨拙之人,相反地,能走到他们本日这一步的,都是个顶个的夺目,又怎会听不出李愔的言下之意。

李愔话音刚落,瓜州渡的主事孙让便起家急道:“两位殿下明察,洛阳水行行事犯警也许是有的,但是我扬州水行做得都是端庄买卖啊”

这时一旁的李恪终究开了口,三人道:“漕运之事干系严峻,如果朝廷不准官方行漕运之事,恐怕伤民太重,倒霉处所安稳。不过此事本王又不成不问,以免轰动朝堂。本王克日思虑很多,觉得漕运之事朝廷不宜插手太深,然未免乱法之事,然漕运之上有些端方还是要立的,你们觉得如何?”

广陵散本来魏末嵇康所创,为其甥袁孝己耳闻习得,而背工录琴谱传于宫中,就连眼下宫中的琴谱也是传自前隋,官方是决然听不着的。

实在赵瑞那里晓得,这广陵散真正可贵的并非这乐工,而是这首曲子。

实在琴曲之道,李恪也晓得很多,只是李恪欲拉拢扬州漕运为己用,又怎会借此难堪他们,故而也将本身说成了少年参军的行伍粗人,不使冷淡。

大运河,北起涿郡,南至余杭,又以广通渠接黄河通达关中,高低摆布纵横五千余里,货殖输于天下,是为要道。

三漕主事相互望了望,脸上也暴露了一丝讶色,杨子渡的主事赵瑞起家道:“我等都是粗人,只能听出此曲似与旁处罚歧,却不知此曲何名,更不知精美于那边,只是千万未曾想到竟是宫廷乐工所奏,我等也沾了殿下的光,大饱耳福了。”

上面坐着的三人听了李愔的话,心中“格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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