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听得李恪所言,问道:“哦?听着公子所言,仿佛对我裴家还非常熟谙了。”
可这也只是裴行俭本身的测度罢了,毕竟裴行俭与李恪同年,不过一十七岁,现在的裴行俭还只是个寂寂知名之辈,他哪晓得李恪早就将他的名字记在了心上。
“多谢。”裴公子拱了拱手,坐了下来。
裴公子闻言,只是稍稍想了想,便道:“公子姓楚,又是关中口音,想必是出自关中新平楚氏了。”
裴公子看着李恪一身华服,面带贵气,说话间又带着几分关中口音,明显不是河东人士,而李恪身边的武媚娘姿容绝美,固然幼年,但举止间却雍容得宜,也毫不是平凡人家的夫人,这个伴计口中的外埠人多数就是他们了。
李恪和武媚娘同桌,随性的保护女眷都在旁桌,故而李恪的这一桌上只要两人,天然也就空了两个位置出来。
新平楚氏亦是世家,天然比不得裴氏这般昌隆,但也在州郡王谢之列,楚氏郡望无出于二:一是江陵,二便是裴公子口中的新平了。
李恪先问裴公子家世,这位裴公子会问李恪的姓名也在李恪料想当中,李恪也有筹办,这位裴公子的身份不明,李恪也不肯随便透露身份,因而回道:“鄙人楚恪,自关中而来。”
太原说大,也不大,摆布不过那些人家,凡是太原地界的世家嫡派后辈他大多是见过的,可却没有一人能如李恪这般气度的,裴公子对李恪天然也有几分猎奇。
李恪的声音传进了酒馆伴计的耳中,也传进了那位裴公子的耳中,裴公子顺着李恪的声音望去,也看到了堂中坐着的李恪。
李恪猎奇地问道:“不知守约那边此言?”
裴行俭的眼中尽是自傲的神采,对李恪道:“我虽是知名之辈,但自问还懂些兵道,楚王殿下用兵很有章法,驰名将之风,身边又有老将曹国公李绩帮手,只要不生大变,大唐必胜。”
裴行俭回道:“三皇子楚王殿下奉旨经略河东,运营北地,所谋为何,天下有识之士人尽皆知。眼下河东恰是风云际会之时,多少壮志儿郎也都想在此一役中建功立业,封侯拜将,莫非楚公子北上不是为了此事?”
隋末乱世,群雄四起,也是武将辈出,天下虎将,单以武而论,当以秦叔宝、尉迟恭、罗士信、裴行俨和薛举五报酬首,裴行俨乃名传天下武将,李恪晓得裴行俨,天然不是怪事。
裴行俭!裴守约!
李恪所言虽是随口一说,但倒也不是胡编乱造,李恪祖父李渊与开元元宿魏国公裴寂订交莫逆,而裴寂便是出自闻喜裴氏西眷房。
裴公子走到了李恪的桌案前,对李恪道:“多谢公子相邀,公子如果不嫌弃,裴某便就坐下了。”
李恪是武媚娘的夫君,武媚娘虽不知裴行俭是何人,但听得裴行俭夸奖李恪,心中也是欢畅,她看着李恪仿佛对裴行俭非常赏识,因而笑道:“裴公子既知楚王北伐必胜,又何分歧我夫君一道参军,顿时建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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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听着裴行俭的话,倒也没急着回话,而是问道:“守约兄觉得楚王必胜,来日北伐当可建功?”
裴行俭,盛唐名帅,号儒将之雄,师承苏定方,文韬武略,真正的上马统军,上马治民的国士之才,大唐第一个同时掌礼部尚书和右卫大将军文武两职的重臣。如许的人劈面,李恪怎会不知。
裴行俭看着李恪,笑道:“看楚兄姿容俊伟,也不似池中之物,听着楚兄所言,更是如此,想必楚兄此番北上也是胸怀壮志了。”
李恪回道:“家中父老于裴家长辈乃是故交,了解多年,那位裴家长辈也算是鄙人的长辈,方才听得公子乃是长辈族子,故而心奇,有此一问。”
裴公子道:“鄙人竟还不知公子竟是世交后辈,倒是失礼了,鄙人出自河东中眷房,还未就教公子尊名。”
而这位裴公子出身世家,又能入李恪之眼,天然也不会是平常之辈,眼力见还是有的。
李恪闻言,道:“守约自轻了,守约幼年,眼下虽还在乡里,但依鄙人看来,守约绝非平常之辈,迟早必成大器,何必嗟叹这一时之困。”
裴行俭摆了摆手,谦善道:“甚么名将以后,家兄在我这般年事,早已名震一方,而我眼下却还是庸碌有为,不过为父兄蒙羞罢了。”
裴公子既说了,李恪也不去辩驳,笑了笑道:“裴公子所言极是,鄙人确是关中人士,只是还不知裴公子尊名?”
这位裴公子落座后,李恪抢先问道:“方才听酒馆伴计唤中间一声裴公子,想必中间必是闻喜裴氏后辈,却不知裴公子出自河东裴氏哪一房?”
裴行俨摆了摆手笑道:“楚兄此来,想必是家中已经为楚兄安设好官职了吧,鄙人尚是一介白身,又无良机,谈何参军。”
不过李恪稍稍一顿,半晌以后便隐去了脸上的错愕之色,拱了拱手,对裴行俭道:“本来守约竟是名将以后,鄙人失敬了。”
李恪抬了抬手道:“裴公子请。”
“我身前的坐位岂不就是空着的,怎的就没了坐位?”
裴行俭点了点头道:“鄙人恰是,鄙人才略陋劣,污了父兄英名,叫楚兄见笑了。”
李恪口中的河东公便是裴仁基,绛郡公便是裴行俨,二者俱是隋末名将,特别是裴行俨更号万人敌,当世罕见。
新平位处关中东北向,李恪一口的关中口音,在裴公子看来李恪天然就是出改过平楚氏了。而楚氏郡望就在关中,天然也有在京中为官的,和裴家人熟悉也属普通,正和李恪先前所言对得上。
裴行俭之言倒是恰是李恪下怀,李恪先是不出张扬,对裴行俭道:“守约兄气度不凡,又不乏才略,迟早必成大器,何必急于一时。”
李恪对裴公子有兴趣,这位裴公子对李恪又何尝不是?
裴行俭自报家门,他的话入耳,李恪的脸上暴露了一丝讶色,李恪忙问道:“守约但是前隋河东公之子,绛郡公之弟?”
闻喜裴氏总计五房,号为定著五房,一曰西眷裴,二曰洗马裴,三曰南来吴裴,四曰中眷裴,五曰东眷裴,支系富强。
裴公子回道:“鄙人姓裴,名行俭,表字守约,楚公子唤我一声表字便可。”
“天下无二裴”、“天下裴氏出河东”,裴家乃天下稀有的世家门阀,在河东与太原王氏并列,面前的这个少年被唤一声“裴公子”,明显便是闻喜裴氏后辈,李恪对他天然多了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