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然式微,楚王之兴势不成挡,谁又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和李恪,和李世民作对?
阎婉乃大儒阎立德之女,出身王谢,最重文名,阎婉嫁于李泰之初,便知李泰的心机,也曾力劝李泰著书立品,收揽天下仕子之心。
就在这短短一年多时候里,局势已然大变,李恪之势突飞大进,先取灭薛延陀之功,而后又在长孙皇后临终前得了嫡子身份,可此消彼长间,李泰倒是权势渐弱,不止落空了作为嫡次子的最大上风,乃至本日以后李世民对李恪的宠嬖也更超了他几分。
岑文本之言一出,以房玄龄、杜如晦为首的百官也纷繁拥戴,愿留太子一命。
李泰闻言,这才想起了长孙无忌,李泰对阎婉道:“不错,固然母后不在了,但我另有母舅,父皇最是信重母舅,父皇立储必会问过母舅的意义,母舅和李恪一贯反面,早有嫌隙,莫非母舅还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恪成为太子不成。”
本日之事,阎婉也是刚才晓得,阎婉听着李泰的话,虽还不明全数的细节,但也听了个大抵,阎婉道:“甚么?帝王朝服岂可轻予,父皇怎会如此?”
在阎婉眼中,李泰一贯以文才儒雅自夸,脾气也算暖和,甚少有如本日这般大发雷霆的时候,这在阎婉的影象复也许还是第一次。
李泰的动静很大,刚一回府便大发雷霆,也惊扰到了魏王妃阎婉,阎婉听得李泰正在府中发怒,赶紧也赶了过来,在屋中看到了满地七零八落倒着的桌椅之类,也不由惊奇。
阎婉道:“积名累望之事不比行军兵戈,本就是需求光阴的,又岂能一蹴而就的,谁又能想到太子竟会俄然谋反垮台,只是不知此事母舅是如何看的,莫非母舅眼看着李恪失势,竟未曾劝止吗?”
李泰咬牙切齿道:“本日朝会,李恪假惺惺地负荆请罪,为太子讨情,父皇竟也被李恪所蒙骗,当着朝中百官的面,将天子朝服披在了他的身上,他李恪算甚么,不过是个庶子,也配着帝王朝服吗?”
实在阎婉所言本也无错,皇子若要出众,不过文武两途,论武,十个李泰也是比不上一个李恪的,故而习武这条路便算是废了,李泰能走的只要文路,因而李泰便从阎婉所言,招文士蒋亚卿等著《括地志》,可他的《括地志》还未著完,太子之位已经将近定了,他怎能不急。
本日李泰在宫中眼看着李恪出了一日的风头,占尽便宜,而他却只能在一边眼巴巴地瞧着,心中早就肝火中烧,李泰在宫中时髦能竭力矜持,可出宫回府后便闹了开来。
李世民是天子,而李世民当着世人的面又透暴露了欲立李恪为太子的意义,李世民要保李承乾的性命,李恪也要保李承乾的性命,大唐现在和将来的天子都要保李承乾的性命,谁还敢杀他?
黔州,故名黔安郡,西临川蜀,东接桂鄂,也算是偏僻瘠薄之地,用以放逐倒也说得畴昔。不过黔州虽是瘠薄,但却不蛮荒,比起瘴气遍及的岭南和飞沙走石的西北,黔州也算是个山净水秀的处所了,留着李承乾在此思过倒也安妥,也显地李世民怜子。
李世民扶起了李恪,转过甚来,对身后的众臣问道:“朕欲从楚王之议,保孝子李承乾性命,废太子之位,贬为庶人,逐出长安,放逐黔州,众卿觉得可否。”
李泰道:“还不是你,储位之争你一向劝我不成操之过急,要我先修文名,揽天下文士之心,再争储位,可我如你所言,用心文事,招揽才子,修《括地志》,可《括地志》还未修完,眼看着李恪便要登上储位了,我还要这才名有甚么用呢。”
跟着废黜李承乾的圣旨达下,也就意味着在储君之争中本来守擂的太子李承乾已然出局,这对于其他皇子而言本该是功德,可魏王李泰却欢畅不起来。
此事如果放在一年多前,李恪灭国之功未建,长孙皇后尚在,李恪也还不是嫡子的时候,李泰天然是万分欣喜的,但现在这个动静对于李泰来讲却太迟了些。
“陛下上不失作慈父,下得尽天年,即为善矣。”通事舍来济见状,最早上前,对李世民道。
“殿下这是何意,怎地崛起雷霆之怒。”阎婉进屋,一边打了个眼色,命府中奴婢清算屋子,一边对李泰问道。
如果说方才李恪当着群臣之面,为李承乾讨情,也许另有决计为之,邀买民气之嫌,但跟着楚王业师、中书侍郎岑文本开口,那楚王一脉臣子要保李承乾的意义便更加地笃定了。
“门下:肇有皇王,司牧黎庶,咸立上嗣,以守宗祧,固本忘其私爱,继世存乎公道。是知储副之寄,社稷系以安危;废立之规,鼎命由其轻重...承乾宜废为庶人。朕受命上帝,为人父母,凡在百姓,皆存抚养,况乎冢嗣,宁不锺心。一旦至此,深增惭叹。”
就李承乾谋反之事,朝中所持定见最大的便是和李恪、和李泰交好的官员,现在李恪已经开口保了李承乾性命,李泰也不会辩驳,李承乾的性命便算是保住了。
“他李恪算甚么东西,凭甚么能披父皇的朝服。”王府内院中,李泰一边踢翻了屋中的桌椅,一边挥动手臂怒喝道。
一封由李世民亲草的《废皇太子承乾为庶人诏》自门下省收回,遍传天下,太子李承乾被贬为庶人,撤除太子之位,放逐黔州去了。
长安城,胜业坊,魏王府。
李恪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李世民的反应也已然如此,所谓旁人不懂天家父子之情,这话不过是说给朝中百官听的,话里话外都表示李世民和李恪都想要保住李承乾的性命。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存眷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支付!
实在眼下事已至此,李承乾杀与不杀都已经无碍大局,又有了来济开口,中书侍郎岑文本也出列道:“来舍人之言颇善,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