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鼻子一酸,眼角也不由浸出了泪珠,李恪对温彦博道:“大人虽不在,但另有温振,温振定可继大人之志,济世安国。”
李恪闻言,眼眶不由一酸,对温彦博道:“小子感念大人回护之恩,只是大人病重,小子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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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太子特地来看您了。”温振领着李恪进了阁房,靠在了温彦博的耳边,对温彦博小声道。
温彦博听着李恪口中唤他一声“大人”,脸上渐渐地暴露了一丝笑意,此事李恪口中的大人未曾带上姓氏,故而指的不是官位,而是辈分,李恪这么唤他,是把他视作家中父老的。
李恪听着温彦博的话,忙问道:“不知是何事,大人尽管开口,李恪必为大人做到。”
当李恪快马赶至虞国公府时,府上表里已经聚了很多人,此中既有来往探视的同僚,也有温家的亲朋,而李恪身份特别,方一到府,便被温彦博宗子温振领进了温彦博疗养的阁房。
李恪册为太子,也算是夙愿得偿,本该是大喜之日,但就在李恪册为太子的当日下午,一个凶信自虞国公府传来,李恪顿时没了道贺的兴趣:虞国公温彦博病重垂死,已经吃不进药了。
但温彦博听了李恪的话,却摆了摆手,急道:“太子千万不成如此,太子新入东宫,合法谨言慎行,温振秉承的爵位是甚么,自有朝臣来定,岂能由殿下开口,殿下如果开口便有邀买民气之嫌,如果经故意人传话到陛下耳中,对太子倒霉。”
温彦博笑道:“到了这个年纪,存亡之事,我早已看淡了,太子也莫要难过,我这不过是去见先帝高祖罢了,先帝在那边总也要有人奉养才是。”
李恪于温彦博有恩,而温彦博于李恪又何尝不是,当初李恪受困北地之时,温彦博便多次发起要将李恪请回,李恪回了长安后又对李恪几番回护,在李恪册立太子的关头时候,温彦博乃至拖着他风烛残年的身材,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为李恪张目,将李恪生生推上了太子之位。
李恪道:“幸得彼苍见怜,李恪还能再见大人,不然李恪必追悔莫及。”
大唐朝廷中,把李恪视若后辈,悉心照看也有,诸如岑文本、秦叔宝、军人彟俱是如此,但这些人中与李恪订交最淡,乃至能够说是毫知名分的却只要温彦博一人。
对于李恪而言,这不止是对于温家的恩遇,也是在做给朝臣看的场面。
温彦博有力地拉着李恪的手,缓缓道:“你最有识人之能,东宫部属的岑文本、马周、王玄策俱为你一手擢拔,又都是宰辅之才,只在老臣之上,你若事有不决,尽管问了他们便是,又何惜一个老臣,倒是老臣这一去,确是有一憾事。”
温彦博闻言,看了眼身边站着的温振,摇了点头对李恪道:“我儿温振我本身还是清楚的,不过尺寸之才,为一干吏尚可,要做一能臣只怕不易,我只求温振能为国尽得绵力,保得温家门庭便足矣了。”
当初定论太子的朝议以后,李恪得知温彦博病重,本欲前去府上探视,但却担忧在温彦博力举他为太子后便立即登府恐有私相授受之嫌,故而一向未能上门,李恪故有此言。
温彦博对李恪道:“老臣大限之前,还能看太子立储,余愿足矣,当年在阴山下对太子许下话也算做成了吧。”
李恪得知温彦博病危的动静,赶紧带着太子少詹事王玄策并太子内率府的侍从便自东宫解缆,直奔虞国公府而去。
李恪闻言,想了想,抓着温彦博的手,对温彦博小声地私语道:“大人之意李恪清楚,大人但存候心,大人对李恪之恩,李恪铭记在心,此番不管大人传下的是甚么爵位,虞国公爵迟早都会回到温家。”
温彦博回道:“老臣前隋退隐,曾值内史省,老臣历经隋唐两代三帝,奉养过你外祖父,你祖父,另有你父皇,只可惜看不到你继位的一日,不能再奉养你了。”
温彦博得知李恪已至,缓缓展开了双眼,靠在床头,转过了身来。
温彦博乃大唐建国元宿,功劳卓著,温彦博病危,李恪身为太子,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当前去探视。
温彦博悄悄地拍了拍李恪的手背,对李恪道:“太子做的是对的,在此之前你确不当来府。”
温彦博之意,李恪天然清楚,李恪新立储未久,行事也不比畴前,束缚天然也多了很多,现在的李恪就比如此前的李承乾,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他出不得半分岔子的。
岑文本是李恪的业师,秦叔宝和李恪暗里以叔侄论交,军人彟更是李恪的丈人,唯有温彦博一人和李恪全无干系,只因当年李恪为质,换他回京一事,便对李恪至心以待,十余载稳定初心,热诚君子,大略如此。
李恪叹了口气道:“祖父才去不过数载,李恪又失父老,大人一去,李恪逢事又该向那个请教。”
李恪点了点头,上前抓住了温彦博的手,对温彦博道:“李恪本早该来府中探视,然却碍于人语迟延至今,李恪来迟了。”
温彦博为李恪立储着力甚多,温彦博力主李恪立储也不过是几日前的事情,如果这是温家出事,李恪再不出来为温家张目,今后谁还会为李恪效力。
当初李恪北上为质之时,曾和温彦博在阴山偶遇,彼时温彦博看着李恪北上,便曾立言,有生之年必保李恪回京,护得全面。
大唐功臣后辈袭爵,或直袭其父爵位,或升级而袭,温彦博功劳卓著,得封虞国公,但其子温振名声不显,更无甚功劳,如果没有其他的启事,恐怕是要升级袭爵了,到时温振袭的也许就是郡公爵,乃至能够是县公爵。
而温彦博于李恪有恩,李恪册立太子温彦博着力甚多,李恪既为太子,天然不会坐视,李恪所言也是给温彦博吃了颗放心丸,是在奉告温彦博,只要他李恪在,温家的门庭就不会式微。
“太子来了。”温彦博看着李恪,声音微小地对李恪道。
李恪一口应道:“大人放心,但有我李恪在,大人故后温振袭国公爵,必保温家门庭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