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抬手扶起刘德威,对刘德威笑道:“相别一载不足,想不到本王还能在并州同刘刺史再见,竟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意义了。”

李奉慈未能出城驱逐,原因不过有二:一是自仗辈分,未将李恪这个侄儿看在眼中,故而未迎;二便是李奉慈成心同李恪尴尬,要给李恪一个上马威。

“必然。”李恪点了点头,笑道。

李长沙道:“阿爹身子骨弱,前些年犯了寒疾,迩来更是常觉不适,偶然乃至都难以下地。本日多数督驾临,阿爹本欲出城驱逐,可无法今晨宿疾又犯,不宜出门,故而特命了我来迎候多数督,还望多数督勿怪。”

李恪悄悄拍了拍李长沙的肩膀道:“一家人说甚么两家话,伯父抱恙,本王身为侄儿,本该登门看望,只是本王克日初至晋阳,另有很多府中要务要措置,待到后日,本王将多数督府的事件措置伏贴了,定当亲身登门看望。也另有劳堂兄给伯父带句话,要伯父千万细心身子。”

李恪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本来这年青男人竟是李奉慈的宗子。

对于李长沙这个名字和面前的这张脸,李恪都没有半分印象,不过此次是李恪初至晋阳,不比平常,这年前男人既敢上前,天然也是极有身份的。

刘德威也笑道:“在长安时,末将便同多数督邻近,现在到了并州,又是如此,倒也是末将同多数督的缘分了。”

李恪道:“堂兄过谦了,堂兄若要求官,还不是易事,只消伯父同吏部知会一声便是,只怕是堂兄纯孝,不肯久离亲前罢了。”

李长沙闻言,忙回道:“多谢多数督谅解,李长沙谢过。”

李恪和刘德威也算是旧识,又是并州的军政首官,两人见面不免多酬酢了几句,待李恪和刘德威酬酢完,一个看似二十出头,模样端方的年青男人也跨步上前,走到了李恪的身边。

李长沙道:“多数督的话我必然带到,那比及后日,蔽府高低便扫门迎候,专等多数督王驾了。”

李恪策马行至晋阳城下,方才翻身上马,并州刺史刘德威便赶紧上前拜道:“末将刘德威,拜见多数督。”

李奉慈固然荒诞无度,乃至为太上皇李渊所不齿,但其子李长沙在宗室后辈中却很有贤孝之名。

这个时候,李恪待李长沙越是靠近,越是申明李恪心中动了暗火,后日,渤海郡王府只怕便该热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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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李恪奉旨督边,又是班师而归,城中不管宗亲勋贵,还是州部要员出城驱逐本就是应有之意。昔日里,宗室后辈中就连军功最赫,声望最重的河间王李孝恭,任城王李道宗两人尚且对李恪礼敬有加,李奉慈如此作为实在过分托大了。

皇室后辈,亲兄弟见尚且明争暗斗,更何况李恪和李奉慈、李长沙两人间还隔了一层,本日李恪初至晋阳,李奉慈如此骄易,恰是给了李恪一个立威的机遇。李恪如果就此罢了,今后他还拿甚么去压着晋阳城中的这些宗亲勋贵?

李恪道:“今后本王在并州,恐怕另有很多需刘刺史互助之处,到时刘刺史可莫辞辛苦啊。”

李长沙孝悌,代父赔罪,李恪也是慨然漂亮,不觉得怪,反倒叮咛要李奉慈多细心身子,在旁人的眼中,这仿佛是一副宗室人家,兄友弟恭的模样,叫人不经赞成,但一旁的李绩将李恪的反应看在眼中,嘴角却挂起了一丝笑意。

贞观六年,李恪官拜右骁卫大将军,时刘德威为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府衙与右骁卫府衙隔含光街相邻,离地极近,故而李恪也与刘德威熟悉,才有此言。

李恪也拱了拱手,笑道:“哈哈,本来竟是堂兄劈面,本王未曾来过晋阳,未曾见过诸位堂兄,本日一面竟未能识得。”

并州本就属边州,军大于政,更何况掌军的还是李恪,刘德威忙表态道:“多数督放心,但有效得上末将的处所,尽管叮咛便是。”

李长沙忙道:“多数督功在社稷,少年便为官在外,哪能如我等闲人这般涣散,久居晋阳。”

刘德威为并州刺史,本属文臣,但刘德威倒是以武入仕,曾为左武候卫将军,而后兼任了一载大理寺少卿,再转并州刺史,故而刘德威在李恪跟前自称末将。

“臣李长沙拜见多数督。”男人自称李长沙,走到了李恪的跟前,俯身拜道。

一旁的刘德威见李恪并未当即答话,也知李恪恐怕是不识得面前之人,赶紧解释道:“多数督,此乃渤海王宗子,阳信郡公李长沙。”

不过李长沙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奉慈还是李恪长辈,李恪又如何能在世人面前见怪,李恪轻笑了一声道:“堂兄如此说话便是见外了,伯父乃是父老,当是由本王上门拜见才是,岂敢劳伯父出迎,更何况,伯父体弱,还是多在府中安息才好。”

李恪实在不过是随口一说,但不巧却正说进了李长沙的内心,李长沙到了年纪却仍旧不退隐任官,只挂了一个正议大夫的散阶,还真有这方面的考虑。

但不管是李奉慈骄易也好,难堪也罢,他都已经触怒了李恪。李恪幼年,再加上李恪在宗室中本就辈分不高,如果此次李恪对李奉慈的骄易视而不见,今后传了出去,旁人也有样学样,那他又谈何服众。

若论宗族辈分,李奉慈为李世民堂兄,便为李恪伯父,李奉慈天然不必亲迎,但皇室又不比平凡人家,李恪身为楚王,在亲王之列,更在四贵当中,比之李奉慈一个渤海郡王不知贵上多少。

李长沙之言看似是在请罪,实则是在为李奉慈辩白,但正如李绩此前所言,李奉慈妄图吃苦,每日声色犬马,在床笫之间尚且生龙活虎,竟就没了出城迎驾的力量?

不过在李绩看来,李恪其人倒也很有城府,李奉慈已然如此骄易,可李恪竟也能压得住性子,笑容相对,倒也不是李绩所想的那般幼年气盛。

李奉慈仗着和李世民儿时的私交,行事张扬,又常不遵循法纪,就连李世民和李渊都是听之任之,拿他无甚体例,可李奉慈却唯独听得进他这个宗子的话,李长沙在晋阳,对李奉慈便能多几分约管。

李长沙年已二十有三,如果平常宗室后辈,到了这个年纪纵是不在京中为官,也早该退隐处所了,可李长沙到了现在却还在晋阳蹉跎,确是少见。

刘德威亦是李世民旧部,曾从平王世充、刘武周,李世民非常信赖,故而以并州相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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