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有东南盐行和漕行,手头倒是宽广,多铸些陌刀也不成题目,只不过陌刀营毕竟不是他的楚王府私军,私费养军还是朝中大忌,李恪也不敢轻越雷池。
李恪自李奉慈手中接过荆条,抓在手中,看着李奉慈的模样,心中不由觉着好笑,他的这个伯父固然恶棍,但倒也是能屈能伸,这般模样也能做得出来。
李恪本身也很清楚,陌刀营,不止是人,就是陌刀也是可贵,以眼下河东之力,最多也就是铸刀六百余柄,再多,全部河东军费便会不堪重负。
李恪昨日方才在宴上借醉震慑了一把李长沙,不过次日,李奉慈便急着来府上求见,李奉慈来此所为何事,李恪天然也猜得出来,李奉慈多数是服软来了。
半晌后,李恪手中拿着荆条,才缓缓地将荆条折断,将李奉慈扶起,笑道:“伯父知错能改,也可谓之善,既然伯父有此心,本王便出面代伯父还田于百姓,至于请罪之事,本王看便算了吧。只是伯父千万记着,此事今后莫要再犯了,本王能够顶着朝中纷议保你一次,却不会再保第二次。”
大唐立国之初,行府兵制,就算是宫中禁军也是每岁自府军中调剂番上都城,李恪的陌刀营却要直接自官方募兵,确是有些逾矩。
就连一旁的席君买也对李恪笑道:“殿下,难不成渤海郡王竟是要效先贤负荆请罪不成。”
李恪听着李奉慈的话,脸上暴露了满满的讶色,对李奉慈道:“伯父本就是长辈,本王抵晋,本就该本王入府拜见,伯父对本王何来骄易之说,只是伯父当知侵犯民田乃父皇大忌,此事如果闹地大了,但是要除爵放逐的,这打趣,可开不得。”
更何况,疆场局势瞬息万变,在关头时候,李恪有这六百陌刀军为杀手锏,便足以窜改局势了。
李恪闻言,嘴角也挂起了一丝笑意,李奉慈所言,成心将这份于百姓的恩典赠给李恪,倒也是聪敏之举。
“殿下,渤海郡王求见,现在前院等待。”王府卫率进门便对李恪禀告道。
李恪问道:“伯父乃本王长辈,所谓骄易之罪本王无从怪起,不过如果侵犯民田确有其事的话,只怕要费事一些,不知伯父想本王如何措置?”
至于李恪,李恪本就偶然同李奉慈完整撕破脸,李奉慈既然识相,那天然是皆大欢乐,现在有了李奉慈本日之举,今后全部太原的宗室后辈于李恪而言也就不敷为得了。
“背着荆条?本王的这位伯父倒是很有些意义。”李恪晓得李奉慈来此多数是服了软,可没想到他竟会背负荆条,做的这般场面。
李奉慈站在李恪的身前,俯身拜道:“殿下恕罪,我这是向殿下请罪而来。”
席君买不解地问道:“殿下,自官方募兵,恐怕反面端方吧。”
李恪闻言,笑道:“此事无妨,且随本王去看看。”
李奉慈回道:“李奉慈逼迫百姓,侵犯民田在先,醉酒误事,骄易殿下在后,还请殿下鞭挞定罪。”
“诺。”陌刀营士卒本就难择,现在有了李恪这句话,席君买择军便轻易了很多,席君买当即应了下来。
李恪说着,便抢先出了厅门,直奔前院而去。
李奉慈道:“我自知罪恶,故而负荆请罪,岂敢同殿下打趣,还请殿下惩罚。”
有了李恪这句话李奉慈才算是送了口气,起码李恪情愿出面保他,他的王爵便保住了。
王府卫率照实回道:“恰是渤海郡王亲身拜府,并且身上还背了根荆条,却不知是为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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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奉慈的罪恶,全部晋阳城人尽皆知,只是碍于权势,大家噤声罢了,若真依国法而治,一顿鞭挞,还算是轻的。
席君买道:“既如此,那明日末将便开端自各州府军中擢拔壮力之士,充入陌刀营,末将欲先录一千,而后择筛,留六百之数,殿下觉得可好?”
席君买道:“殿下为国朝公子,天潢贵胄,掌兵十万,巡狩河东,远胜当年赵之上卿蔺相如,只是渤海郡王不过纨绔,也敢自比廉颇吗?”
李恪满面难堪之色,竟是思虑了好久,似是难以决定的模样。
李奉慈一边说着,还自背上取下了背着的荆条,俯下身去,捧到了李恪的面前。
“哎呀,叔父卧病在床,怎的俄然下地了?并且叔父这背负荆条的又是何为?”李恪看着李奉慈,赶紧快步赶上前去,对李奉慈道。
晋阳城,并州多数督府,后院。
席君买想了想,对李恪道:“若依殿下殿下之言,建重甲步兵,确可破薛延陀轻骑,只是殿下这一身力量是自幼打熬出来的,天然不凡,可平常士卒如何能有这等力量,这陌刀极重,若再身披重甲,恐怕平常士卒难觉得战啊。”
李奉慈也知李恪多数偶然将他一棍打死,不然李恪弹劾李奉慈的手札早该到了长安,李恪也不会接着酒劲去跟李长沙说那些。
李恪笑着问道:“但是渤海郡王亲身来了?”
陌刀营干系到李恪将来的北伐,干系甚大,李恪和席君买正在商讨着陌刀营成军之事,而就在此时,多数督府门外守着的王府卫率俄然走了出去。
李恪看着身前的陌刀,先是伸出单手将刀缓缓抓起,拿在手中颠了颠,而后双手持刀轻舞,挽了个刀花,举起陌刀,朝着身前的桌案一刀斩下。
只闻声“砰”地一声巨响,李恪身前梨木打成的桌案回声碎裂,断作数截,散了一地。
李恪明知故问道:“伯父这是何意,伯父何来的罪恶,倒是叫我好生不解?”
李恪和席君买正立于后院外厅当中,而在外厅的中间,李恪的身前,恰是一张长桌,桌案上放着一柄双刃阔身尖刺长刀。
李恪道:“无妨,此事本王已同父皇报备过了,父皇是准了的,你尽管放心去做便是,更何况你新募来的士卒也是编入并州府军之列,不算坏了端方。”
李恪道:“无妨,本王练陌刀营,本就不是为了得平常士卒,这陌刀营非懦夫不成入,陌刀营在精不在多,六百人,足矣。”
不过李奉慈毕竟是李恪的伯父,纵是李奉慈有过,李恪也不便脱手惩罚,李奉慈所为,多数也就是做做模样罢了。
“殿下,这便是殿下命令所铸的陌刀,刀长八尺三寸,重整五十斤,乃是精铁掺百炼钢所铸,殿下觉得如何?”外厅中,席君买指着身前的长刀,对李恪道。
李恪点了点头,同意道:“如此也好,只是是陌刀营之兵不必尽自府军擢拔,也可自官方新募,凡体格健硕,欲效国事的皆可用之。”
公然,当李恪赶到前院时,李奉慈当真便背了荆条站在前院正中,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因气候渐冷的原因,李奉慈穿着划一,倒是没有如廉颇那般肉袒负荆。
李恪对席君买笑道:“不错,此刀恰是本王所绘的模样,甚好,有了它,本王便可练得一支奇兵,今后再敌薛延陀胡骑便不难了。”
李恪道:“渤海郡王行事向来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此事倒也不是没有能够。”
李奉慈在来多数督府前便早已备好了说辞,李奉慈见李恪发问,忙回道:“我愿领殿下惩罚,同时我愿奉上近年所侵犯之民田,由多数督府出面偿还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