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青面兽北京斗武急先锋东郭争功(2)

只见第三通战鼓响处,去那左边阵内门旗下,看看分开鸾铃响处,闪出正牌军索超,直到阵前,兜住马,拿军火在手,果是豪杰!但是∶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脑袋斗厥后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柄金蘸斧,坐下李都监那匹惯战能征乌黑马。

蔡夫人道:“帐前见有很多军校,你挑选知亲信的人去便了。”

梁中书道:“另有四五旬日,迟早催并礼品完足,当时挑选去人去迟。夫人不必挂记。世杰自有理睬。”

梁中书大喜,传下将令,唤杨志,索超。旗牌官传令,唤两个到厅前,都下了马。小校接了二人的军火。两个都上厅来,躬身听令。梁中书叫取两锭白银两副表里来犒赏二人;就叫军政司将两个都升做管军提辖使;便叫贴了案牍,从本日便参了他两个。

且把这闲话丢过,只说正话。

自东郭演武以后,梁中书非常珍惜杨志,迟早与他并不相离,月中又有一分请受,自垂垂地有人来结识他。那索超见了杨志手腕高强,心中也自钦伏。

当日家宴,午牌至二更方散。自此不在话下。

不觉工夫敏捷,又初春尽夏来。时逢端五,蕤宾节至。梁中书与蔡夫人在后堂家宴,道贺端阳。酒至数杯,食供两套,只见蔡夫人道:“相公自从出身,本日为一统帅,把握国度重担,这功名繁华从何而来?”

梁中书在顿时问道:“你那百姓欢乐为何?”众白叟都跪了禀道:“老夫等生在北京,长在大名,从未曾见本日这等两个豪杰将军比试!本日教场中看了这般敌手,如何不欢乐!”

当日,知县呼喊两个上厅来,声了喏,取台旨。知县道:“我自到任以来,闻知本府济州管下所属水乡梁山泊贼盗,聚众打劫,拒敌官军。亦恐各村落盗贼放肆,小人甚多。今唤你等两个,休辞辛苦,与我将带本管兵士人等,一个出西门,一个出东门,分投巡捕。如有贼人,随即剿获甲解。不成扰动乡民。体知东溪村山上有株大红叶树,别处皆无,你们世人采几片来县里呈纳,方表你们曾巡到那边。若无红叶,便是汝等虚妄,定行惩罚不恕。”

不说朱仝惹人出西门,自去巡捕。只说雷横当晚引了二十个兵士出东门绕村梭巡,各处里走了一遭,返来到东溪村山上,世人采了那红叶,就下村来。行不到三二里,早到灵官庙前,见殿门不关。雷横道:“这殿里又没有庙祝,殿门不关,莫不有歹人在内里么?我们直入去看一看。”

李成,贵显,在将台上不住声叫道:“好斗!”

世人拿着火一齐将入来。只见供桌上赤条条地睡着一个大汉。天道又热,那男人把些破衣裳团做一块作枕头枕在项下,甜睡在供桌上。

正南上旗牌官拿着销金“令”字旗,骤马而来,喝道:“奉相公钧旨,教你两个俱各用心。如有亏误处,定行惩罚;如果赢时,多有重赏。”

毕竟雷横拿住那汉投解甚处来,且听下回分化。

梁中书道:“下官如何不记得泰山是六月十五日生辰。已着人将十万贯拉拢金珠宝贝,奉上京师庆寿。一月之前,干人都关领去了,见今九分齐备。数日之间,也待办理伏贴,差人启程。――只是一件在迟疑:上年拉拢了很多玩器并金珠宝贝,令人送去,不到半路,尽被贼人劫了,白费了这一遭财物,至今严捕贼人不获,本年叫那个去好?”

这马兵都头管着二十匹坐马弓手,二十个兵士;那步兵都头管着二十个使枪的头子,一十个兵士。

不是投阿谁去处,有分教:东溪村里,聚三四筹豪杰豪杰;郓城县中,寻十万贯金珠宝贝。

二人得令,纵马出阵,都到教场中间。两马订交,二般兵器并举。索超忿怒,轮手中大斧,拍马来战杨志;杨志逞威,捻手中神枪来迎索超。两个在教场中间,将台前面。二将订交,各赌平生本领。一来一往,一去一回;四条手臂纵横,八支马蹄狼籍。两个斗到五十馀合,不分胜负,月台上梁中书看得呆了。两边众军官看了,喝采不迭。

李成,贵显,下将台来,直到月台下,禀复梁中书道:“相公,传闻技艺普通,皆可重用。”

梁中书在顿时听了欢乐。回到府中,众官各自散了。索超自有一斑弟兄请去作庆喝酒。杨志新来,未有了解,自去梁府宿歇,迟早殷勤听候使唤,都不在话下。

雷横看了道:“好怪!懊怪!知县相公忒神明!本来这东溪村端的有贼!”大喝一声。

索超,杨志,都拜谢了梁中书,将着犒赏下厅来,解了枪刀弓箭,卸了头盔衣甲,换了衣裳。索超也自去了披挂,换了锦袄。都上厅来,再拜谢了众军官。

那朱仝,雷横,两个专管擒拿贼盗。

这马兵都头姓朱,名仝;身长八尺四五,有一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似关云长模样;满县人都称他做“美髯公”;原是本处富户,只因他仗义疏财,结识江湖上豪杰,学得一身好技艺。

那汉却待要挣挫,被二十个兵士一齐向前,把那男人一条索绑子,押出庙门,投一个保正庄上来。

恰是∶天上罡星来集会,人间地煞得相逢。

梁中书叫索超,杨志,两个也见了礼,入班做了提辖。众军卒打着得胜鼓,把着那金鼓旗先散梁中书和大小军官都在演武厅上筵宴。看看红日西沉,筵席己罢,梁中书上了马,众官员都送归府。马头前摆着这两个新参的提辖,高低肩都骑着马,头上都带着红花,迎入东郭门来。两边街道,扶老携幼,都看了欢乐。

梁中书道:“世杰自幼读书,颇知经史;人非草木,岂不知泰山之恩?提携之力,感激不尽!”

阵前上军士们递相厮觑,道:“我们做了很多年军,也曾出了几遭征,何曾见这等一对豪杰厮杀!”

贵显心上只恐两个内伤了一个,仓猝号召旗牌官飞来与他分了。将台上忽的一声锣响,杨志和索超斗到是处,各自要争功,那边肯回马。旗牌官飞来叫道:“两个豪杰歇了,相私有令!”

两个都领了台旨,各自回归,点了本管兵士,分投自去梭巡。

右边阵内门旗下,看看分开,鸾铃响处,杨志提手中枪出马直至阵前,勒住马,横着枪在手,果是英勇!但见:头戴一顶铺霜耀日盔,上撒着一把青缨;身穿一副钓嵌梅花榆叶甲,系一条红绒打就勒甲条,前后兽面掩心;上笼着一领白罗生色花袍,垂着条紫绒飞带;脚登一支黄皮衬底靴;一张皮靶弓,数根凿子箭;手中挺着浑铁点钢,枪骑的是梁中书那匹火块赤千里嘶风马。

却说山东济州郓城县新到任一个知县,姓时,名文彬。当日升厅公座,摆布两边排着公吏人等。知县随即叫喊尉司捕盗官员并两个巡捕都头。本县尉司管下有两个都头∶一个唤做步兵都头,一个唤做马兵都头。

蔡夫人道:“相公既知我父恩德,如何忘了他生辰?”

那步兵都头姓雷,名横;身长七尺五寸,紫棠色面皮,有一部扇圈髯毛;为他体力过人,能跳三二丈阔涧,满县人都称他做“插翅虎”;原是本县打铁匠人出身;厥后开张碓房,杀牛放赌;固然仗义,只要些心肠褊窄,也学得一身好技艺。

杨志,索超,方才收了手中军火,勒坐上马,各跑回本阵来,立马在旗下看那梁中书,只等将令。

两边军将悄悄地喝采:虽不知技艺如何,先见威风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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