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见说,暗想道,那高俅远在东京,济州城池又不是甚么首要州郡,就不信那么巧偏叫他窥得周细。当下点点头,便要送王伦出了寨子。

正在这时,施恩父子从里间走出,老管营下认识的便朝厅外王伦看去,脸上挂着笑容,连连点头,王伦见他初时还端着架子,此时却笑容光辉,心知局势已定,便也点头回礼。

那囚人一听,怒道:“你打你打!你们若少打一下便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王伦点头谢道:“如此便有劳小管营了!”

施恩把胸脯一拍,道:“都是江湖上行走的男人,交谊为重!家父也是深感大官人的义气,这才涉险相帮,只是大官人救了徐宁后,务必请他隐姓埋名,莫要便送了我父子两个!”

两旁军汉见他一个囚徒,还敢口出大言,顿时都气恼不过,便听有一个为头的喝道:“你那男人,莫要鸟强!只要进了我这安平寨,是蛇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要不是看你有些手腕,而我家小管营又是个恭敬豪杰的,不然等下老爷打杀威棒时直打杀你!叫你到阎王爷面前喊冤去,且看他白叟家睬不睬你!”

那老管营闻谈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一万贯,呵呵,呵呵……”

那白面男人被和尚盯得颇不安闲,当下难堪的笑了一声,出言解释道:“见了家父言语几句便可,不会叫提辖久候的!”。

那施恩摇点头,道:“那三衙太尉高俅的名头听起来吓人,却远在东京,远没有面前的威胁来得火急。就算高俅一手遮天,也不成能把天下统统逆他意义的人都杀个洁净,可如果获咎了这个在绿林中很有权势的梁山贼首,结果会如何样,孩儿在心中也自衡量过几次。父亲,常言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故而孩儿这才擅作主张,应了这厮们!”

“父亲,此事小儿自作主张,便替父亲应下了,想着梁山的贼人甚是难惹,我那旅店门口一个重若千斤的酒缸,就被一个和尚悄悄松松便搬到门路中心,再说他那寨子里另有万千人马,我当时如果不该,只怕灾害转眼即至!”还未等老管营坐定,那施恩便吃紧上前说道。

那老管营望了儿子一会,才道:“高太尉那边岂是善了的?”

王伦见此人年纪悄悄,便脑筋清楚,身上又有那杀伐判定的气质,再加上长于勾惹民气,这么多脾气特性集于一身,要不是蒋门神的呈现,待这施恩在道上再历练十年,成了气候,定是活脱脱一个孟州版的新宋江。

此时只见王伦向鲁智深微微点头,又叮咛了张3、李四几句,便拍了拍施恩肩膀,两人径往前面不远处的施恩大本营而去。王伦倒是不怕身边之人耍甚么花腔,不管此人眼下是真服也好,假服也好,他不信赖施恩这个在道上混了好几年的黑老迈会看不清面前的情势。

不想王伦却拉着他的手道:“我本日来此,定叫很多人瞧见,若明日世人便闻徐西席死在牢里,就怕叫人起疑你我使了调包之计。当然没人思疑更好,如果有人思疑,我看不如且使个障眼法,先伏下一个引线在此,你今后若发明风头但有不对,便可用心透一丝风,务要叫人信赖我本日只是为了救援阿谁刚遭发配的淮南大汉而来!到时候徐西席已然走远,那里去找他来与你当堂对峙?你只一口咬定放走的只是这个淮南男人,到时候为一个无关紧急的犯人谁来究查?你再办理一番,定保你父子稳如泰山!”

说完见老父眉头紧皱,施恩又接着道:“何况这厮们也不是白手前来,方才便送了一千两黄金在我处。父亲,想那高太尉关键人,只空口口语叮咛一句,说甚么今后自有好处!这高俅隔着我们如天普通远,莫非还会绕着这七弯八道枢纽特地关照父亲不成?即便真是如此,哪怕官升一级,在孩儿看来也不如那一千两黄金来得实在!”

施恩见说通了父亲,微微一笑,便要起家,那老管营又叫住他道:“此时务要做得标致,既叫我们得了金子,又不能叫那高太尉看破!”

就这么一起走来,两人很快便到了管营升堂的点视厅外,王伦只见堂上坐着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老官吏,低着头正看着州府发来的檀卷,堂下站着七八个军汉压着一个囚人,候在那边听候发落。

方才在酒楼上经太长久的失态后,施恩随即规复了水准,二话不说便叫亲信出去收了金子,而后则变被动为主动,乃至剩下的一幕完整成了他的演出时候。先是非常殷勤的跟王伦套着友情不说。厥后又深切竭诚的扣问汤隆的手臂是如何了,待汤隆说出启事后,那施恩便义愤填膺的提出要替他报仇,叫人平了那十字坡。与初打照面时,对着汤隆断臂视而不见的行动顿现天差地别,若叫不知内幕的人见了他此时情深意切的模样,还道他两个是割头不换的存亡之交呢。

听儿子说到这里,那老管营眼睛一亮,方才展颜道:“一千两黄金?这梁山上的贼人还真是出得起价!若老夫是科举出身,这一万贯钱怕不能买个州官坐坐?罢了罢了,进退维谷,便顾着面前罢!”

一辆从欢愉林驶出的马车,在小道上奔驰了一阵后,便停靠在间隔安平寨一二里远的处所,不再前行。

施恩旋即点头道:“这是长年做的买卖,定不会失手的,请父亲宽解!”

只见一个麻脸男人目光中尽是感激的望向此人,用力的点头回应着,一旁立着的胖大和尚低头想了想,道:“哥哥早去早回,洒家如果等得不耐烦了,便出来寻你!”说完便斜着眼,只顾瞟着站在身边的一个白面男人看。

只见这时从马车高低来三五个男人,站在路边说话,只听此中一人道:“寨子里人多眼杂,又有很多人识得汤隆兄弟,只我与小管营两人出来,诸位兄弟且在此处候我半晌!”

施恩转头对王伦道了声“怠慢”,便直接入厅而去,来到老官营身边,俯下身私语几句,那老官营闻言眼神非常惊奇的朝王伦看来,王伦只是浅笑着点头,老管营见状面无神采的收回目光,只是叮咛上面的人稍待,便和施恩到后堂去了。

话说两人走在路上,见王伦一起无语,那施恩也不敢冒昧,只是在前面殷勤带路。到了安平寨门口,那守门的军汉见是小管营返来了,赶紧上前问候,施恩只是拖着长长的鼻音“嗯”了一声,便问他本身父亲现在那边,那军汉恭敬答道:“不久之前州尹发来一个甚么淮南来的配军,管营相公此时应是在点视厅升堂哩!”

那施恩微一点头,便请王伦往那堂上而去。路上不断有人上前来给施恩存候,施恩或是笑谈几句,或是微微点头,或是摆手挥退,或是干脆不睬,但不管哪种做派,存候的人都是恭敬得紧,脸上挂着谦虚的笑容,直等施恩走远了才敢缓缓而退。这些都叫王伦看在眼里,内心想着只怕这小管营在牢城营里的威势不下乃父。

且说厅内那几个军汉见管营出来了半天还不出来,便都自在涣散的在那边交头接耳,那正中站着的犯人见了,冷晒道:“君不君,臣不臣,官无官相,吏无吏样,只逼得民无恒心,争作匪盗!”

只见施恩快步走了过来,也不睬会厅上世人,只把王伦带到一处僻静的地点,施恩便小声道:“今晚子时,安平寨东门外十里处有个土坡,大官人只在那边等待小弟便是!”

本来这一行人,恰是从欢愉林出来,投往安平寨而去的王伦等人。

王伦开朗一笑,道:“无妨,待回了盗窟,只请我兄长如本朝狄公普通,带个铁面罩便是,谁瞧得出?小管营勿忧!”

众军汉见状都大笑,只道:“这汉莫不是痴了?”都在那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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