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费保抱拳道:“回师父的话,大师今后既是同声同气的弟兄,我的不就是你的,我四人的不就是盗窟的?何必分得那般清楚?”

实在相较起这四人身上的本领来,真真可贵的倒是他们的见地。当年李俊劝他们投效已经被诏安后的梁隐士马时,他们四人一气连枝,异口同声的回绝了,这四人打心底就没对宋廷抱过任何一丝但愿,都以为投效朝廷绝无好了局,而宋江等人的结局也印证了他们的担忧。最后这四人只是看在李俊的面子上,才表示情愿临时襄助宋江,且这一役功成以后便身退了。

四人见说,都是长叹,这般唏嘘了半晌,只听为头的费保感慨道:“我等在江湖上东游西荡,厮混了这些年,那里听过有甚么安家费一说?现在见了哥哥,这才晓得甚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罢罢罢!想我等四人跟着哥哥如许的人,此生也算不枉了!如此这些金子我等且愧领了!只是哥哥若要用到我等之时,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我四人直肝脑涂地,也水火不避!”

他们的这一番行动,反过来倒把从内心深处就不认同招安的李俊给影响了。最后宋江平了江南惨胜回京时,李俊便借病离开了梁山步队,带着二童返来找到这四人,筹办安度余生。不想这时又是费保发起,“趁此气数未尽之时,寻个安身达命之处,对于些财帛,打了一只大船,堆积几人海员,江海内寻个净办处安身,以终天年!”李俊得了他的劝,这才有了今后外洋称王之事。

且说这龙虎熊蛟四将心胸感慨的接了金子,一起上直放开了胸怀,与王伦等人谈天说地,倾述衷肠,又不时向刚拜的师父阮小七请教水里的手腕,话说每到夜晚停船之时,原有一些水性的赤须龙费保和杨子蛟卜青便忍不住下到江中实际,阮小七初得了这几个门徒,也自欢畅,每日只是陪他们耍弄。

本来轨迹中,这四人与李俊在太湖初遇时,便自称在绿林丛中讨衣用饭,只是近些年来才到榆柳庄定居。此时看这四人如此不平气的神情,王伦悄悄惊奇,心道莫不是吃了此次大亏后,他们才定居在依山伴水的榆柳庄的?如果真是如此,那还真有些哪儿颠仆便哪儿爬起的不伏输心气。

见他们四人愣在当场,阮小七笑道:“我都收了,你们只顾这般,不是叫我尴尬?”

王伦最后一句话说得阮小七和焦挺直笑,郝思文则是如有所思,而费保等四人见王伦语气风趣,话听着虽软,实际意义却很果断,那就是公私清楚,话里话表面白了一种“不能说你投了我,你的就是我的了”的态度。这四人见王伦实不肯叫部下人吃这份暗亏,此时都是感慨很多,直有一种没有投错人的欣喜之感在心底生根抽芽。

阮小七闻言赶紧上前扶起四人,道:“甚么师父不师父的?今后大师都是一个盗窟的兄弟,且莫讲这些虚礼!只我也不懂藏私,你们若要赴水时,只顾将我身上本领都学去!”

有勇有谋,夫复何求?想到这里,王伦嘘唏一声,毫不踌躇的便承诺了他们要求。只是他又见这四人面貌和外号非常相配,比如费保便是赤须黄发,狄成脸廋,卜青水性不错,剩下阿谁定是倪云了,很轻易就分得出谁是谁,王伦便也不问他们,直上前将四人一一先容给阮小七:“这位是赤须龙费保,这位是卷毛虎倪云,这位是瘦脸熊狄成,这位是……”

王伦向阮小七先容完,又对这四人道:“我身边这位豪杰,乃是我盗窟水军头领,江湖上人称活阎罗阮小七的便是他,一身水上工夫人见人赞,更可贵是个快直心肠,做人绝无半分子虚,故而我盗窟里的兄弟都是爱他!”阮小七见王伦夸他,也不作伪,只是嘿嘿直笑。

等他们说完,王伦又把郝思文和焦挺先容给他们了,他们见这两人一个气度不凡,一个是王伦的亲随,都是不敢怠慢,相互行着礼,待大师相见毕了,只听赤须龙费保指着船面上七八个箱子道:“我等既然相投哥哥,这些金银放在身边也无用处,我看不如全数进献大寨,也算我四人一份情意!”

话说这一行八人沿着南岸走到一片树林处,只见林边有个村里酒家在那边开门迎客,世人见到了中午,也不嫌他粗陋,干脆筹办出来用了酒饭再走,这时旅店中转出一个老丈,见了世人赶紧热忱相迎,王伦等人歇了马,一起进店而去。话说世人点了酒菜,边吃边聊,不料这个老丈倒是个故意人,上完酒菜后,便靠在柜台上支起耳朵,听起他们说话来。RS

本来如此,王伦见说会心一笑,道:“豪杰不怕出道晚,我看你方才与费保兄弟能在江中摆脱绳索,想是水性不错了。此时我等在这长江下流的扬子江中相会,且你这三位结义兄弟都是以龙虎熊相称,今后便唤你作扬子蛟如何?”

卜青不美意义的笑了笑,道:“不怪哥哥不知我外号,小人出道晚了些,现下还没有外号!”

阮小七闻言只是不住的点头,却听这时王伦道:“正如费保兄弟说的,大师都是同声同气的弟兄,那这些金珠盗窟便更不能拿你们的。你等一心为着盗窟,盗窟便更要一心为着各位兄弟,若只是一味毁小家就大师,怕是如许的盗窟也立不悠长罢!各位且把私囊收好,今后盗窟贫乏用度时,我王伦再腆着脸来向四位兄弟借用,如何?”

王伦先容到卜青时愣了一下,本来这位倒是有个外号叫太湖蛟,此时他们应当还没有到太湖定居,王伦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他,便问道:“卜青兄弟,恕我孤陋寡闻,不知兄弟你的外号是?”

阮小七见说无法的望了王伦一眼,便听王伦笑道:“这四位兄弟陆上手腕不错,到了水军里,大有发挥之地,他们既然是意诚君子,小七便莫要只顾推却,冷了几个豪杰的肚肠!”

……

卜青闻言大喜,忙拜道:“多谢哥哥赐我名号!”这费保、倪云、狄成三人见状也是大喜,都是在一旁大赞道:“好一个杨子蛟,现在我四兄弟龙虎熊蛟齐聚,却不甚好!?”,四人欢乐了一阵,均不由在心中暗想道:“不想初度相见,这位哥哥便能辨出我们四人边幅,又如此尊敬我们的志愿,看来江湖上的传闻也不假了!”

王伦淡淡一笑,道:“四百两黄金是小事,直不能坏了端方!”

如此这般,看看过了两三日,那艘大船已是顺水行进到了建康府地界,王伦便叫海员们在岸边泊住船,看看日头还早,要往城中来寻安道全。阮小七和这龙虎熊蛟四将都不肯闲坐船上,直要同业。王伦便叮咛亲卫头子张三带着亲兵与水军弟兄,在船上等待,而本身则带着这七位豪杰,一起骑着骏马往城中而去。

这四人见说,都是大喜,又朝阮小七拜了三拜,阮小七见王伦都开口了,只好生生受了他们的,等他们拜完,才将他们扶起,道:“今后山上都是斩钉截铁的兄弟,莫要再那般防备于人!”

听他们这话,阮小七倒是有些刮目相看,道:“四位兄弟费尽多少心机,这才夺来的生辰纲,就这般利落将出?”

四人见状大喜,又都是来拜阮小七,嘴中均道:“参拜师父!”

只是如此也好,毕竟本身盗窟目前水军只要阮氏三位头领,比拟较起马军步军来,实在有些亏弱。如得他们四人插手,恰好能够加强补弱。

在他们四个都觉得事情已经就这么结束之时,焦挺又回仓取了四百两黄金来,这四人见状大惊,死也不接,都道:“哥哥都不要我们的金珠,此时还拿金子赠与我等,叫我等哪有脸收?倒是千万使不得!”

听这龙虎熊蛟四将说出弃陆习水的要求来,要不是王伦早就晓得他们今后在水上的成绩不成限量,指不定此时心中会有多么匪夷所思。

四人中的老迈费保道:“小七哥哥固然不嫌弃我四人,我四人倒是不能不知好歹!既蒙指导,那便是恩师,无甚花头!”这时倪云、狄成、卜青也在一旁出声拥戴,都道:“我四人既然跟小七哥哥学本领,内心便认了你为师父!”

这时一向没说话的郝思文咳嗽了一声,出言道:“哥哥是盗窟之主,常日里做事一碗水端得甚平,我等皆为佩服,四位豪杰都是明事理之人,此举既然是盗窟端方,切莫叫哥哥难做!”

四人见说都是点头,正色道:“江湖险恶,我等如果一味轻信于人,只怕便没有与哥哥和师父相见之日了。看两位长辈的风采,可知山上定然都是豪杰,想我四人也是斩头沥血之人,定不敢再相冒渎!”一番话说得直人阮小七也不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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