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平地追风重金求人参 小及时雨出资会兄弟

仗义疏财遥管理,军民鱼水心倾。豪杰豪杰有人评。郓州做孔目,李太是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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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表堂堂神鬼怕,描述凛冽有威风。

话说邓成安见那人端倪不善,心下生嗔,谓刘文若道:“先生靠后些,以免溅一身污血。”说罢,掣出双股剑,脚踏箭步,先刺翻一个较近的大汉。武胡想拦,却没他快。邓成安手舞双剑,左顾右应,又砍翻三五个打手。其他人见状俱大惊,立马作鸟兽散。邓成安也不追逐,把双剑合在左手,转头大步流星到张仁跟前,右手一招,揪住张仁衣领,发声喊道:“俺父恰是官府中人,也凭一身本领做得团练使之职,俺父子二人也未曾像你这般胡作非为。你家只与官府有做勾搭,并无实职,也敢横行霸道,诓人买你药材。似你等脏了俺的眼,我不杀你,天理难容。”说了,提剑便刺。那边张仁正要告饶,那双剑早横穿喉咙。邓成安把剑望两边一分,张仁顿时尸首分离。那头颅咕噜噜滚落大街中间。四下里早有恨透了的、也有胆小的,就把张仁领袖望空中一脚踢。都在那边看了那头颅飞的远远,又来喝采。

将军惹火如燃尾,李缅寰天尽闻名。

猛虎豪杰当勇武,跳墙过涧体身轻。

挥干舞戚神妖惧。踹脚飞拳闪电生。

一众都在奖饰,只要武胡道:“兄弟做事忒鲁莽,此番杀了人,如何与我划一行?”邓成安道:“不销多说,俺一人做事一人当,定不扳连你们。”刘文若道:“以我意义,贤弟速速回河北家中方能免遭此难。”邓成安认理,当时告别急行,回河北将陵去了。武胡又谓两个老夫道:“我这兄弟性急,恐扳连你等吃了官司,这有五两纹银与你二人,最好走了,另寻他处度日。”两个老夫千恩万谢去了。

超群出众金戈舞。稳坐雕鞍胯玉骢。

只说武胡、刘文若二人不敢逗留,一起快马加鞭,晓行夜宿,直奔郓州而来。当入城时已至巳牌时分,却值知州退了早衙,府前静悄悄地。武胡张见一个招子,是个茶铺,便道:“一起上走得口渴,无妨去这里吃喝歇脚。”刘文若看了道:“也好,这里与府衙较近。”二人走去府衙对门一个茶坊里寻了个门口的位置坐下吃茶相称。二人吃了一个泡茶,刘文若问茶博士道:“本日如何衙前恁地静?”茶博士说道:“知州相公早衙方散,一应公人和告状的都去用饭了将来。”刘文若又问道:“本日州府里不知是阿谁孔目直日?”茶博士道:“乃是本州六案都孔目李孔目。”正说之间,茶博士见一人指着道:“本日直日的孔目来也。”二人看时,只见府衙里走出一个吏员来。看那人时,怎生模样?但见:

剑眉星目,猿臂狼腰。双手灵动,袖内埋没玄机;对足健旺,靴下安稳非常。腰间不悬宝剑,一捆绳标相伴;心中万卷诗书,一发忠义无双。行动轻巧,可行能人之姿;身形端方,当有鸿鹄之志。好似天神下凡,恰是星光临世。

义胆忠肝盖体戎,胸中技艺熟精通。

因那储高、李缅两个,非是等闲人也,以此上一任知州在时,世人保他两个做了部将,专管擒拿贼盗,直至现在。当日知州呼喊,两个上厅来,声了喏,取台旨。知州道:“我自到任以来,闻知就近济州管下所属水乡梁山泊,贼盗聚众打劫,拒敌官军。亦恐各处村落,盗贼放肆,小人甚多。今唤你等两个,休辞辛苦,与我将带本管土兵人等,一个出西门,一个出东门,分投巡捕。如有贼人,随即剿获申解,不成扰动乡民。体知西北王庄山下筑渠,你等就近也可看视一遭,返来报知详情,不成有误。”两个部将领了台旨,就先到李太处道别,李太道:“二位兄弟此去辛苦,无妨多带些银两,也好体恤下人。”就从怀里取出两锭款项,赐与二位部将。那二人平常普通,天然谢过。各自回归,点了本管土兵,分投自去梭巡,已有两三日了。

只说李太吃饱喝足也回府衙办事,三五日无话,是日,有在职两个部将来家中见李太,并道:“克日州县各地有梁山败寇流窜,扰乱乡里,知州遣我等二部到上面州里巡查,需得五六日才回,特来与哥哥告别。”本来本州管下有两个部将。遵循宋制:五报酬一伍,批示官为伍长;五伍为一押,批示官为押正;二押为一队,批示官为队将;两队为一部,批示官为部将。这两小我便是部将,此中一个唤作储高,身长七尺八九,面皮白净,目若朗星,连鬓五绺掩口短须,惯会顿时工夫,善使一把金戈,戈宽为二寸,其内为四寸,胡为六寸,援为八寸。柲长六尺六寸,重一斤十四两。储高原是本处富户,只因他学得一身好技艺,知州最爱这武将,便以金戈做号,人唤金角龙。怎见的储高气象?有诗赞道,但见:

当时李太带着一个伴当,走将出县前来。只见武胡问道:“茶博士,此人便是本州六案都孔目李太么?”茶博士说是,武胡大喜,当街迎住,叫道:“李孔目,其间请坐拜茶。”李太见他打扮利索,一身孔武,心知定是江湖上豪杰,就来答礼道:“不知兄弟那边发财?找李某有何事相谈?”武胡道:“且请李孔目到茶坊内里吃茶说话。”李太道:“便好相随。”两个入到茶坊里。那边刘文若又来相迎,两边叙礼。武胡又谓茶博士道:“你这里可有雅间。”茶博士赶紧承诺,便引三人都上楼来,开一间雅房,李太就把伴当叫去门前等待。三人坐定,李太道:“不敢拜问二位高姓?”武胡答道:“小人是齐州凤凰村里的豪杰,人称高山追风武胡的便是,这位乃密州的医士,江湖上称铁针刘文若的神医。”李太闻言,欣喜道:“本来是武豪杰、刘神医,幸会幸会。李某虽有耳闻,然未曾拜识,少罪。”武胡、刘文若听了,二人就来剪拂说道:“江湖上久闻李孔目大名,本日到此有一事相求。”宋江忙来扶起道:“豪杰请起,有事但说无妨,若李某力所能及,天然互助。”刘文若道:“小生闻言李孔目家中有藏珍品人参一颗,本日特来求取。”李太道:“刘兄所言不虚,家中是有一颗千大哥山参,只是在家父手中,常常有人来求,都不肯脱手。”刘文若道:“小生知此件宝贝世所罕见,更难脱手。”李太道:“不知神医要此物是来救甚人么?”刘文若道:“非也,只因甚爱保藏奇珍奇宝,才来讨要。”李太道:“既不是救人,李某怎肯割爱?”武胡道:“以是我家大哥也拜托重金百两,前来求药。”说了,提一个承担出来,展开看时,内里金条金锭足多,不止百两。李太看了,忙叫收起道:“黄白之物先不说,不知你家哥哥是哪位仁兄?”武胡道:“我家哥哥姓徐名进,本籍沂州人士。”李太惊道:“莫非是曾随父战金兵,人称千钧佛的徐进?”武胡道是,又把刘文若医治徐进的备细说了。李太大悟道:“我曾闻此人义气深重,脾气直率,江湖上也有好名声,只是无缘拜见,本日若他来求药,定然相赠,也好做交友之礼。”两个谢过。李太赶快让伴当回家取来人参,交予刘文若。刘文若感激不已,欲付金银,李太执意不收,二人推让不下。武胡道:“不管如何,临时收下,不然教我家哥哥晓得,以他的脾气,免不了挨顿臭骂,就当不幸小弟了。”李太道:“徐进大哥如何这般?”武胡又把徐进砸店的事情备细说了,只求李太收下。李太无言以对,只得收下。刘文若道:“李孔目高义,小弟铭记在心。今后如有需求帮手之处,固然开口。”三人聊得投机,李太聘请二人一同用饭,便道:“取药尚需时候,不如一同用饭喝酒等候如何?”二人早已肚饥,便就承诺。李太唤过茶博士,与他些碎银,教就近旅店买些酒食返来,道:“残剩银两便作赏钱了。”茶博士不敢怠慢,不一时,安排酒肉以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太忽想起一事,谓二人道:“克日郓州不甚承平,梁山陈希真一伙残党败足崩溃四方,常出没济、郓二州。官府各地支应,兵力不敷,见今正在招募义勇,保护治安。两位豪杰各有本领,何不投身此中,为国为民效力?”武胡小声道:“实不瞒孔目哥哥说,我早在齐州犯了事,杀死两个公人,现在落草凤凰山上做了头领,如何再仕进兵?”李太闻言大惊道:“既如此,怎敢来此相见?”武胡道:“我二人一起乔装打扮,并未被发明。”李太点头道:“本来如此。”武胡又道:“我也曾听闻宋江一伙替天行道,招安后抗击辽兵,又征缴王庆、田虎,可说是大功一件。可惜现在朝廷昏庸,奸臣当道,导致民不聊生。纵使如宋公明这般豪杰豪杰,也无升迁之路,但愁国度不兴呐。”刘文若叹口气道:“我辈空有一身本领,却报国无门。本日多谢李孔目指导迷津,如有机遇,定当为国度效力。”说话间,伴当已将人参取来。刘文若再次伸谢,与武胡告别李太,踏上归程不提。

皎如飞镜临丹阙,冽似甘泉坠海涯。

且说本日几个庄客在村北一座山脚下凿山筑渠,竟从中挖出两个坛子。此中有功德的,就来翻开坛子看了。那人放眼望去,竟满满的都是金子,作元宝之状。世人闻讯都来看时,各自欢乐。此中有小厮得了动静,就来王庄里与侯顶天说了。那侯顶天闻言,心生歹意。只见他眸子子滴溜溜来回乱转,想出一个主张来。恰是:令媛散尽又收百金,匪患未除又惹事端。不知侯顶天要作何事,请听下回分化。

天上从光万道明,就中一个事偏清。

莫非明星不成得,江湖济急善相随。

储高一怒嗔龙角。敢倒乾坤是伟雄。

诗曰:

豪杰府衙凭六案,为官清正廉洁。士豪上应奏书星。允文怀技艺,万事效安宁。

再说阿谁部将姓李名缅,身长七尺二寸,姜黄色面皮,看脸部燕颔虎须,双目凶恶。为他最善步下工夫,摆布手能够双用,右手善舞一把短斧,谓之戚;左手总提一面铜牌,谓之干。原是本州兵马督监李雄次子,也学得一身好技艺。只因性如火烧,貌有虎威,都称他作火尾虎。怎见得李缅气象?亦有诗赞道,但见:

彼苍云雨及当时?我此停身一问之。

但见豪杰为孔目,宁晓得向六都持。

只说王庄上有家财主姓侯,家父本起名善成。谁知此人自小不爱积德,作歹多端。家父老来得子,便无穷宠嬖。一日,这侯善成做了恶事,家父只说了几句,未曾想侯善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突入厨房,寻了菜刀,就把老父殛毙。过后又恐官府晓得,就把老父尸身沏在墙里,谎称暴病而亡。而后领受家业,常常只与地痞地痞儿交友。此中不过是些笆上粪,屎里蛆,米中虫,饭内屁,鸟上刺等人物。此中恭维阿谀的小厮道:“大哥这名字忒难在江湖上安身,不如改个名字最好。”侯善成来问改成何名?那小厮道:“无妨就叫顶天,敢顶天登时之态。”侯善成甚喜,今后换名为侯顶天。

那孔目姓李名太,排行第一,祖居郓州须城人氏。为他爱学宋江品德,为人仗义疏财,人皆称他做小及时雨。家中有父亲在堂,母亲早丧。这李太安闲郓州做六案都孔目,但有官司来往,知州每与之商讨。他词讼精通,吏道谙练,更兼爱习技艺,最善耍使绳标,不离腰身。平生只好结识江湖上豪杰,但有人来投奔他的,若高若低,无有不纳,便留在庄上馆谷,整天追陪,并无厌倦;若要起家,极力帮助。端的是华侈,视金似土。人问他求钱物,亦不推托。且好做便利,常常排难明纷,只是全面人道命。如常散施棺材药饵,济人费事,周人之急,扶人之困。以此山东、河北闻名,曾有一首《临江仙》赞李太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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