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只听得喽啰来报说:“清风山大头领来信,并送三大箱物品到此。”张先已然放下畴前恩仇,平心静气拆信来看,但见:
只是三五白天,清风山、二龙山、桃花山与新起白虎山,四山并立而起,相互也有手札来往,这日周地祖收到别的三山的手札,却说张先化名张前、沈春化名沈风,具在青州地界逃命,周地祖唤王全来看信后,二人不由得又喜又惊。喜者,添了江湖闻名的呼敢炽、放手锏二位豪杰做背景。惊者,担忧官府听得动静前来访拿。王全道:“如若官兵来,却如何是好?”周地祖道:“只要四山相互帮忙,做犄角之势,官兵必不敢来。”王全道:“那这张先怎地理睬?”周地祖道:“既已认了兄长,如何翻悔,不叫江湖上豪杰嘲笑?且去寻他两个吃酒,再问备细则个。”二人说罢,便来寻张前、沈风吃酒。张前、沈风二人不知此中启事,天然未曾防备得,四人吃得半醉,周地祖俄然道:“却不晓得二位哥哥是否被称作呼敢炽与那放手锏?”张前、沈风听了大惊,神采忽明忽暗,忙问道:“周兄弟却从那里听得?”周地祖见这般反应,心中已然猜出七分,便笑道:“我青州四山之间偶有手札来往,兄长的事情,在青州江湖上却不是甚么奥妙了。”张前、沈风二人听了,不言不语。周地祖见二人默不出声,又道:“二位哥哥放心,我等虽是莽撞男人,却也略知忠义二字,既已称过一声哥哥,天然别无贰心,只是常言道:‘至心付至心。’我等不负兄长,但望兄长亦能明言。”张前听了,豁然道:“却也是如此,你等都至心待我,我又何曾不想至心待人。”说罢,只好说来。
贼官恐拒豪杰日,地祖终交豪杰时。
天下平生论兴长,何来草泽与豪强?
话说张前在前面与那汉厮斗,那男人不敌,就叫一众喽啰出来。沈风在前面见状,挺朴刀赶来助阵,连续砍伤数人。张前看了,却也喝采。那汉道:“小的们尽管抢包裹。”一个喽啰上去抢那包裹,沈风哪肯让他,骑马来一刀砍翻,众喽啰看了沈风英勇,一个个不敢向前,那汉道:“你等却有马,且待我骑马来战!”张前护住包裹笑道:“怕你怎地?你自去骑马来战!”那汉转入丛里,叫人领了一匹劣马,骑上便来厮杀。张前与那汉又斗了七八合,那汉战战退退道:“有种的,你追我来。”拨马便走,张前大怒,批马便追,二人望草丛里去。众小喽啰见就剩沈风一人,取出挠钩套索,来钩沈风。沈风安闲圈里未曾防备,教他们钩落上马,滚在尘里。众小喽啰勾了马匹包裹,划喇喇上山去了。沈风挣扎起家大怒道:“好鸟厮,却来赚我?”正要去追,却见草丛里张前挺着铁棍返来,见沈风在彼,马与包裹不见了,来问启事。张前道:“那厮引我走远了,我马匹不及他,让他跑了。兄弟可曾有事?”沈风道:“小弟未曾有事,只是一时失手,丢了马匹行李。”张前听罢大呼如雷,喝道:“泼贼,杀不尽的强徒!将俺行李那边去!”拽着马缰飞也似去追。
不过难达民声处,大宋官家是假张。
因而便与沈风私语几句,周地祖、王全二人模糊的听了,却道好处:“张前哥哥做这大头领,沈风兄长做个二头领,我们天然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张前道:“我等怎肯厥后居上?你二人无需如此这般,你我四人只做兄弟,非论职务便好。”周地祖道:“如此说,哥哥是要留下了?”张前然是。周地祖、王全二人大喜,又拜了八拜,四人痛快喝酒,自此张先化名张前、沈春化名沈风,二人在这桃花山落草,每日里练习喽啰,以防军官,不在话下。
本来这呼敢炽张先本性朴重,这八九日的苦衷,未曾倾诉,早就憋得气也不顺,酒饭更入愁肠。现在却把前面如何败北,如何被倪乾坑害,如何上山,如何没了一家资材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普通的全说了,周地祖、王全二人听得一阵喜,一阵愁,悲叹不已,四人又说了些梯己的话,兄弟交谊更深,最后二更天方散。有诗赞曰:
杀人放火无良事,爱吃心肝累骨多。
张先看罢,又盘点了家财,公然一样很多。张先叹道:“虽说商贾出身,贪恁多财物,却不贪江湖兄弟之财,真不知此人是好是坏。”周地祖道:“民气庞大,怎能用非黑即白论定?”张先觉是,便复书一封,就把前事一笔取消。如此众豪杰都各自安宁,四山不竭强大。不知不觉,看看邻近春节,张先敲响聚将鼓,四个豪杰都到聚义厅前分批次落座。张先稳坐首位道:“诸位兄弟,见本年关将至,我观本寨粮草无多,为体恤下体喽啰,我意下山借粮,不知各位兄弟意下如何?”周地祖道:“但凭哥哥叮咛,只是不知要去那里借粮?”张先道:“我知本州有寿光、临朐、千乘三处大县,却选一处如何?”周地祖闻言,劝道:“哥哥不成,我等只要八百余喽啰,这几个月虽有哥哥调教,浅涨战力,但如何去打大县?”张先道:“兄弟所言极是,你对此地甚孰,不知有甚去处?”周地祖道:“无妨哥哥说,我倒是有一个去处。离此地三十里外有一马家堡,盛产盐物,此中粮草颇丰,定能满载而归。”王全道:“传闻那堡主有一匹好马,四蹄赤炭般红,马鬃乌云似黑,体有异香,能日行千里,是以唤作千里烟云七香驹,到时夺来给哥哥当坐骑也好。”沈春道:“马家堡倒是无妨,只怕惹动官府,派兵来剿我等,又当如何?”张先哈哈大笑道:“贤弟,这青州只要你我二人能镇得住,见现在你我都上山落草,另有谁能拦得住我等?他若派人来时,定叫他有来无回。”沈春道:“哥哥说的是,是小弟多心了,既如此我愿出马,打上马家堡,夺了那甚七香驹给哥哥做脚程。”周地祖、王全也要在张先面前建功,是以都起家抱拳道:“小弟愿往!”张先恐他三人争夺功绩,毁伤义气,便道:“你三人休争,我写个便条捻成阄,我们抓阄如何?”三人道妙。因而张先就撤三个便条,两个空的,一个提笔点一墨点。把三条纸团作一团,教三人来抓。三人上前各抓一团,都展开看时,忽一人道:“此番我去!”恰是:张先落草辞旧岁,豪杰出马借粮来。不知是何人出马,且听下回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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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小弟倪乾听闻张先兄长并沈春兄长二人落草桃花山,本日拜信来贺。前番兄长暂存清风山一家之资,我等未取分毫,只是严加把守,现在兄长立足安稳,特遣小喽啰带资如数偿还。还望兄长不计前嫌,谅解则个。
诗曰:
山下张前、沈风早已骂的口渴,二人闷闷不已。沈风道:“前日里孙佐、孙佑兄弟两个安慰哥哥,也见得是,只为你我不肯落草。不想又吃这一闪!”言罢,二民气中烦恼了一回。这时节,却见庙门开了,那二人走出庙门来。张前见了,面上有喜有怒,就提着棍,上了马,欲要再战。不料那两小我顿时剪拂,张前道:“你二人此是何意?”沈风恐其有诈,拿了朴刀,向前怒道:“夺了行李马匹不可,却又想来赚我等么?”周地祖道:“二位豪杰容禀,我是这个盗窟的大头领,唤作净街锣周地祖,这位是二头领,唤作戳破天王全的便是。我等只是堆积周边小寨败落人马,在这桃花山落草,虽说打家劫舍,也只是混口饭吃。刚才小的见豪杰人少,承担沉重,才起了歹意。未曾想豪杰端的好工夫,神出鬼没。现在愿还了行李,只求豪杰通个姓名。”沈风看这两个如此姿势,便道:“我二人也曾当过一个小将职务,顿时这位姓张名前,我自唤作沈风。不想我二人时乖运蹇,碰到那清风山头领铁算盘倪乾攻打清风寨,那知寨不敌,是以败北逃去他处出亡。前日里探友,朋友送我哥哥这两包财物。只是打从这里颠末,不想被你们夺了。”周地祖大悟道:“既然是张前兄长并沈风兄长,就请到盗窟吃三杯水酒,纳还行李如何?”张前、沈风二人传闻了,只得跟了周地祖一行人等,上盗窟来。就叫一众小校同上盗窟相会,都来到寨中聚义厅上。左边两把交椅,倒是周地祖、王全,右边两把交椅,坐着张前、沈风。都坐定了。周地祖叫杀羊置酒,安排筵宴管待张前、沈风,不在话下。
小弟倪乾百拜奉上。
只说张前一起追到山脚,凑前来看那山关时,上写着:“桃花盗窟”四字,再看那关隘森严,却难寻个上山路,只得鄙人面骂将起来。那汉回到盗窟,交椅上有个头领道:“哥哥,此次如何如此狼狈?”那汉道:“贤弟有所不知,本日遇见个硬茬,兀那厮短长的紧,叵耐势大力沉,我与他斗七八合,便震虎口发麻,我自不敌于他。”二人安闲寨内深思。本来这桃花山上两个头领,二头领唤作王全,只因身高体长,爱用长枪,是以唤作戳破天。那盗窟里大头领姓周双名地祖,有个外号唤作净街罗,有诗赞道:
再说那关上的一群喽啰听得张前骂声,忿忿难平,又来禀报导:“关下那两个鸟人骂的忒刺耳,大头领且怎何如?”周地祖道:“且让他自骂去,休了方散。”王全道:“何如哥哥惊起这个恶魔星来,要不还是将行李还了,让他去罢?”周地祖道:“我与此人比武时,看此人神容颓废,语中却很有豪情,又兼技艺高强,必是个流浪军官。运走的又皆是民家之物,不可通衢,偏捡小道,想是犯下官司的,他阿谁伴当亦是如此。”王全道:“既然如此,何不请他落草,也好壮我盗窟?”周地祖道:“请得豪杰天然应喜,只说动他来便好。”二人筹议既定,叮咛小喽啰将抢来的行李马匹摆出来,又叮咛人做上酒好菜,周地祖并王全自下山来。
“想我兄弟二人这一起走来,路子青州三个盗窟、一家庄子,先在清风山那边因铁算盘倪乾丢了本职与一家产业,是以仇恨不得上山,后与兄弟并行。再到二龙山处又结识门神毕隆、瘟神景崇等豪杰豪杰,虽故意落草,然毕、景二人与倪乾处又有友情,亦不肯留下。如此前日三到孙家庄幸运得黑无常孙佐、白无常孙佑兄弟两个死力搀扶,又送我如此多行李财帛,带我深厚,只是他二人却也与那倪乾有买卖来往,我心中虽有不忿,也不好发作,只得再闯途径。见现在在这桃花山又遇净街锣周地祖、戳破天王全两个兄弟,他二人待我也是未曾薄了,又把第一把交椅让了,如此苦留与我二人在这盗窟,如若再去,却那边是个头?兀是恁地如此这般,也只好留下落草罢了。”
豪杰落草逢年底,下寨征粮第一枪。
不拜神仙不拜佛,一锤万响净街罗。
路过三山名乍响,道谁聪明道谁痴?
转走三山终意定,呼为敢炽更放肆。
话休絮繁。酒至数杯,周地祖道:“二位兄长有所不知,固然我等在这桃花山落草,然聚众的都是四周过不下去的村寨小民,战不及二龙山,智不比清风山。就连官军都要经常来骚扰我等。”王全道:“俺家哥哥说的是,我们固然打家劫舍,却也未曾扰乱他州府衙门,现在堪堪自保都难,不知哪天,就会被剿除了。”言毕,只见周地祖、王全二人,携桃花山大小头领喽啰,纳头便拜。张前、沈风仓猝答礼。周地祖道:“倘蒙将军不弃我等身份寒微,就为这桃花盗窟之主。”王全道:“却求哥哥承诺,救一救我等小寨。”经前几番事由,张前早有落草之心,答道:“小将二人现在也是个走投无路的人,若得片瓦安身,实为万幸!”周地祖、王全异口同声道:“我等只求哥哥做得盗窟之主,别无他意。”张前自顾自悄悄道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