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俊智擒玉爪龙 邢政力保司天监

且说谢福用计道:“前番未曾用得火药,现在埋伏山脚,只等他下山来,便炸翻这一伙宋军。”翟源道:“如此最好,我这就去筹办。”便亲引雄师都来埋藏火药炮石,随后成贵、翟源引军摆布埋伏,只等宋军到来。山上前锋董平下得山来,看看天气尚早,水寨较近,深思道:“想他尚未发觉,就该先动手为强。”便挥雄师掩杀过来,前军刚到滩涂,忽闻数声巨响,那火药炸翻前军颇多。董平大惊,即令回马,正走时,身边火药炸响,却把胯下嘶风宝马炸死。董平亦被炮风炸伤,翻身落马,只觉右臂生麻,好似没了普通。董平心下大惊,恐失了右臂,拿左手去寻。摸着还在,便起家望山上走。不一刻,炸声停了,两边喊杀声又起。左边谢福、右边成贵,率雄师卷杀过来。董平见状大喊:“我命休矣!”话音未落,上山林冲带兵来援,抵住一军,都来救走董平。林冲也不恋战,回马便走。成贵、谢福也不去追,就率军清算疆场,拢摞跑散完整战马十余匹,斩首宋军一百余级。二人大胜回营,与翟源庆功。

包道乙正愤恚之时,门吏又来报说:“有当朝驸马柯引来见天师。”包道乙愤道:“不见。”郑彪道:“恩师不成意气用事,柯引乃当朝驸马,如何也要见一见才好。”包道乙才肯。柯引进大堂来,两边见礼以毕。柯引道:“闻听天师出征,本欲相随,何如公主不肯阔别,是以就把跟从很久夺目小厮带来,共天师差遣。”包道乙本意不屑一顾,又碍于柯引驸马的面子,便道:“不知有何见地?”柯引便请一人入内,都来看那人时,但见:

当下便遣郑彪为前锋,梅寄鹤为智囊,季飞为探马巡哨营批示,调前部军马,出城进步。包道乙自引夏侯成为中军,邢政领石秀做合后,军马进发,来打睦州。早有探马来报宋江晓得,宋江大惊,忙唤世人都来计议此事。宋江道:“包道乙这厮法力太过,我与樊瑞都不及他,如何是好?”吴用道:“兄长无忧,小弟早有思考。”因而都来问思考如何。恰是:天师要斗天魁星,乌龙且助乌云影。不知吴用说出甚来,请听下回分化。

诗曰:

且说成贵、翟源、谢福三人又来计议如何用事。谢福道:“经这一下,山上必定不会下来,只把雄师对在长江之上,以防他水军乘虚而入。”翟源道:“甚好。只是我军粮草未几,还需速速派人催运。”谢福道:“我已派人去了。”三人正在商讨间,俄然小兵来报,说宋军海军杀来。成贵大惊,忙出营了望,只见宋军战船如云,浩浩大荡而来。船上灯号光鲜,恰是张顺领军。成贵急令弓弩手放箭,张顺却令水兵以盾牌护身,持续进步。靠近江岸时,张顺一声令下,无数火箭射向南军岸上大寨。顷刻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成贵等人仓猝救火,死者不计其数。张顺趁机登岸,觑见成贵,便来厮杀。两个斗作一团,大战三十合之上。那张顺却不敌成贵力量,回身便走。本来这成贵双手势大力沉,闻言能徒手打碎巨石,是以唤作玉爪龙。成贵本欲追杀,然火势汹汹,只得退走。张顺见走了成贵,又返来趁机篡夺了敌军大寨。谢福见势不妙,只好引翟源带领残兵败将退守山中。

古怪体躯,行步飞健穿墙过;猢狲手脚,惯走偷营绕屋悬。眼眉鲜农,衣服总着太利索;浑身骨软,轻功高深总清闲。公然能人样貌,端的妙手身形。

却说宋江在睦州收到手札,心下大喜,来与吴用商讨调兵之事。吴用算筹已了,谓宋江道:“此一役虽伤了几个兄弟,但无性命之忧。”宋江道:“既如此,该当乘胜追击为佳。”吴用劝道:“兄长不成,此次耗费一千五百余人,都是精锐,我这里兵马不敷两万,需先望李应处调拨新军,安息数日,才气进发。”宋江认理,因而修书一封望李应处调兵遣将,不在话下。

再说李玉一干人等领受乌龙岭,忽有小校报说后山山下水寨起火。李玉暗忖一回道:“定是水军大头领李俊的主张,我等应当顺势而为。”因而叫元兴、张韬二人各自引军杀下山来,正遇见上山的翟源、谢福。两边就山里对垒,捉对厮杀。元兴来斗翟源;张韬去战谢福。一齐斗了十余合。本来这谢福不善近战,见抵不过,回身便走。张韬本要追上,却瞥见元兴不敌翟源,因而来助元兴一臂之力。翟源虽有技艺,终双拳难敌四手,垂垂力怯。张韬恐翟源也走,早绕到背后,拦住来路。翟源见状,只得苦战。又堪堪斗了二十合,翟源力量全无,就被二人擒了。南军见自家头领被擒,纷繁四散而去。元兴、张韬二将捆绑着翟源,都往水寨里来与张顺接着。

本来这个押粮官恰是李俊假扮。当时李俊叫张顺做前锋,又分拨三阮进军。本想本身殿后,忽闻报说有北国粮草在彼,要渡江来。李俊闻言大喜道:“天佑我也。”如此叫严勇代管前部水军,又把张横并部分水军引来劫粮。本来李俊劫完粮船筹算回营,却正巧遇见成贵,是以计上心头,就换了南军衣甲,来赚成贵。成贵公然被骗,就此活捉了。

一计休成又难图,构造算尽夺龙珠。

全军汇合一处,先把大火毁灭,又收拢军士,把三个俘虏将领都带到面前。李俊一众都到水寨里坐定,李俊道:“你三人可愿投降么?”话音未落,只见翟源回身投水便走。元兴惊道:“既不顺服,如何投水而死?”谢福大笑道:“我这兄弟在我四人里水性最好,纵有绳索,也能在水中脱困,看他满背花秀,是以唤作锦鳞龙。”李俊不慌不忙,叫张顺去追。张顺脱了衣物,也暴露白净一身肉,入水去追。不一时,便把翟源带回寨内。成贵、谢福见了震惊不已,张顺说了备细道:“这厮在江里确是妙手,只可惜他衣服未脱,不好伸展,是以抓回。”谢福当即跪倒道:“小将三人本是良民,只因妄图名利,才做了方腊的官,现在天兵至此,肯复良民。”成贵、翟源都来跪倒。李俊道:“如若你们愿仕进时,我便收了你们。”三人闻言,都愿归降。李俊大喜,又送元兴、张韬回岭上李玉处。待诸事已了,便送信与宋江晓得。

却说成贵引残兵败将望刺斜走,忽闻山中大乱,晓得是岭上来人,也不敢入山里去,便望滩涂边沿走。行至数里,见一派渔船,瞥见船头旗号,本来都是北国粮船。成贵大喜赶上。船上一个押粮官见了来人,问道:“来者但是成总管么?”成贵闻言道:“恰是,快叫我等上船。”押粮官边把南军都归入船内。成贵道:“先回清溪大内,此地不宜久留。”言毕,但见船只不动。成贵怒道:“如何不听将令!”那押粮官道:“俺这平生,只听公明哥哥将令!”说完,一橹打翻成贵,摆布都跳出人来把船上官兵兵器尽都交纳了。

再说林冲、董平都回山里见了关胜。董平先谢过林冲拯救之恩,又来给关胜请罪,说前锋倒霉,损了将军虎威。关胜忙来搀扶道:“胜负乃兵家常事,董将军不必挂怀。只是此役我军丧失惨痛,当速速禀报公明哥哥,再作计算。”因而一面先退回乌龙岭关隘恪守,一面修书一封差人连夜送往睦州宋江处。宋江看罢手札,深思很久,谓众将道:“今南贼势大,不成轻敌。吾欲亲率雄师,回乌龙岭去援关胜一军,众兄弟意下如何?”吴用谏道:“哥哥不成。我等才得睦州,怎能弃之。关胜一部虽有丧失,然李玉、李俊两部雄师仍在,可让这二部顶替关胜一部,教关胜调来此处可也。”宋江从之,便回书一封。关胜看了手札,就把乌龙岭关隘教李玉守把,再把董划一伤员送今后军安道全处。统统安排定了,又与孔明、孔亮、郁保四三人接着,共望睦州而来。

柯引道:“这小厮名叫季飞,因聪明聪明,轻功高深,江湖上有个诨号,人称轻脚鬼。就把此人带入军中,为天师探路走报,聊表情意。”包道乙佯装大喜,道:“此人公然有效,本天师就此多谢驸马情意。”两个说完,就留下季飞,都来送柯驸马去了。

五人又商讨军事,门吏又来报说:“有司天寺人浦文英来见天师。”包道乙笑道:“本日陛下赐我出征,却都来登门论事。”说罢,问其来故,浦文英说道:“闻知天师与太尉、将军三位,提兵去和宋兵交兵。文英夜观乾象,南边将星皆是天光,宋江等将星未有半个暗淡的。天师此行虽好,只恐倒霉。何不回奏主上,筹议投拜为上,且解一国之厄。”包道乙听了大怒道:“方才梅智囊劝过本天师一回,我本不觉得意,现在你一个宦官也敢如此群情大国军事,国师未出,却先思退,岂不寻死。”说来就掣出玄天混元剑,要来斩杀浦文英。下首邢政仓猝拦着道:“天师莫冲动,只把这厮赶出去便是,不需用这宦官污血染了您的宝剑。”包天师闻言暗忖一回道:“我这柄玄天混元剑,乃阳血养成。要被这不阴不阳之血染沏,岂不有损宝光。”思来以为有理,便把宝剑入鞘,又来漫骂一番。邢政见了,急把浦文英乱棍赶将出去,不在话下。有诗为证:

豪杰力保司天监,豪杰登程是坦途。

却本来李俊处早闻听爆炸声响,便叫探子去寻。不一时,探子来报说南军水寨大部分兵力都登陆去了。李俊道:“这一伙人恐是与李玉后军相遇,如此他大寨水上空虚,我等可一举得了。”便叮咛世人出营攻寨,有张顺道:“他那边火药声响,我这里也发一片火去,给他助助势。”李俊认理,便叫张顺做前锋。张顺到时,公然水寨无人,大多都在岸上,是以放火烧那岸上寨子,又顺势夺了水寨。

急中巧思擒玉爪,妖人持剑斩无辜。

四人正说之间,门吏又报导:“有前姑苏元帅邢政来见天师。”问其来故,邢政道:“我愿随雄师出征,只愿将功折罪,哀告天师承末将蚍蜉之愿。”包道乙暗忖一回,恐其抢了功绩,便道:“本天师一人都可对抗雄师,怎销你一败将去丢人现眼?”梅寄鹤劝道:“天师莫要如此说,前人言: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豪杰三个帮。人多终归不算一件好事。”包道乙闻言,方才应允,便叫邢政就坐。邢政谢过坐了。

妖道不知天命在,怒将终气赶阴阳。

双枪孤勇生风落,白跳闻声度水涂。

当日包道乙便和郑彪、夏侯成三个在殿帅府中商讨起军,门吏报导:“有智囊梅寄鹤来见天师。”问其来故,梅寄鹤道:“宋江那厮上应天星,又惯会神通,实难攻破,天师此去,小可愿跟从摆布,奉养天师,也好出运营策。”包道乙也知这梅寄鹤自恃从龙之功,是以不敢抵撞,便道:“量他水洼草寇,如何对抗我等道法无穷,既然智囊愿助一臂之力,我自欣喜。”当即同意,便叫梅寄鹤坐了。

不说宋江一部如何,且说金圣叹逃往清溪大内,报说:“宋兵已赚了睦州,太子殿下并邓国师等众将被擒,本日来打清溪县。”众文武听了,尽皆大惊。是以都来朝中议事,娄丞相出班启奏道:“见今宋兵已从巷子透过东管,占有睦州,大内甚急。乞我王早发军兵救应,迟延必至沦陷。”方腊听了大惊,急宣殿前太尉郑彪,点与一万五千御林军马,迟早去打睦州。郑彪奏道:“臣领圣旨,但闻金智囊用法亦不敌宋江,乞请天师同业策应,可敌宋江。”方腊准奏,便宣灵应天师包道乙。当时宣诏天师,直至殿上面君。包道乙打了顿首。方腊传旨道:“今被宋江兵马,看看侵犯寡人空中,累次陷了城池兵将。即目宋兵见今俱到睦州,可望天师阐扬道法,护国救民,以保江山社稷。”包天师奏道:“主上宽解。贫道鄙人,凭胸中之学问,仗陛下之洪福,一扫宋江兵马,死无葬身之地。”方腊大喜,赐坐设席管待。包道乙饮筵罢,辞帝出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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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英占玩极精详,进谏之言亦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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