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驱埋伏满山丘,敢执强弓射斗牛。
卢俊义又教杨志先使三五百甲士,于路上打并尸首。沿山巴岭放火开路,使其埋伏军兵,无处藏躲。昱岭关上小养由基庞万春,闻知宋兵放火烧林开路,庞万春道:“这是他进兵之法,使吾伏兵不能发挥。我等只牢守此关,任汝何能得过!”瞥见宋兵渐近关下,带了雷炯、计稷,都来关前保护。卢俊义引兵直逼近关下,出马到关前大声道:“兀那厮叛国之贼,安敢暗箭射伤我家兄弟?”关上庞万春闻言道:“自古道:兵不厌诈。你等笨拙,如何怪得我?”卢俊义道:“你敢下关来比试技艺么?”庞万春道:“如有本领,你就上关来斗。”话音未落,早射一支箭来。卢俊义用枪扒开那支箭,回马便走,回本阵去了。
二十人捉对厮杀,相斗十数合,各有胜负。穆春、杨林率先回马;吕方、郭盛次后而走。昌隆、 崔彧纷繁败逃。冷恭见不是头,引世人便走。南军里十个副将见了,引雄师赶杀。卢俊义见势头不好,仓猝败走。只见宋军背叛弃甲,哭爹喊娘,望风而逃。十个副姑息追到山边,见雄师都入山林里去了,便返来报捷。
且说卢俊义回了本阵,与诸将商讨对策。卢俊义谓众将道:“庞万春这厮却不下关来斗将,如若攻关,恐毁伤庞大,有何战略破之?”众将闻言纷繁献策,杨志发起道:“何不趁夜袭他关卡?”韩滔主张道:“或者佯攻诈败,诱敌出关。”卢俊义摆布不定,又问朱武。朱武深思半晌,道:“我有一计,可派一队精兵绕到关后,趁敌不备出兵攻之。与此同时,正面一部军马先做佯攻,引敌军重视。只要前后夹攻,必能破敌。”卢俊义认理问道:“哪位将军愿往?”冷恭道:“这里我一部最为熟略,当仁不让。”卢俊义从之。冷恭又道:“方才杨将军所言不虚,可趁夜偷袭,也多几分胜算。”卢俊义问道:“彻夜可行?”朱武道:“不成,他处必有防备,可先虚斗数日,再作计议。”卢俊义认理,当下说定,各自散帐去了,一夜无话。
却说卢俊义正在议事,朱武要勘察四方途径,忽一将道:“前锋不成。”世人看时,恰是冷恭。卢俊义忙问冷恭有何不成?冷恭道:“他那边去处有大街子径六条,通衢前后各一条,巷子四周,都是险要门路。想当年汉末孙权曾与山越人大战之时,便在此地,端的易守难攻。且庞万春这贼最爱设伏,如此山路定都是伏兵,不好探路。”卢俊义闻言,心机不定。朱武道:“既如此,我有一计,只是亏损阴德。”卢俊义忙来问计。朱武道:“只一个‘火’字诀。”卢俊义大惊道:“莫不是要放火烧山?”冷恭道:“虽说有损阴德,不过此乃上上策。”卢俊义拍案道:“一不做二不休,如此定了。”卢俊义和朱武等拔寨都起,命魏定国率神火部从,一起上放火烧着,望关上来。就说山岭林木当中,半天价都红满了,但见:
且说北国王尚书、高侍郎两个,很有些策画,便上启皇叔方垕道:“本日宋兵败回,退去三十余里屯驻。营寨空虚,军马必定倦怠。何不乘势去劫寨栅,必获全胜。”方垕道:“你众官从长计议,可行便行。”高侍郎道:“我便和十员副将引兵去劫寨,尚书与殿下紧守城池。”当夜高玉披挂上马,引领军兵进步。马摘銮铃,军士衔枚疾走。前到宋军寨栅,瞥见营门不关,南兵不敢擅进。初时听得更点清楚,向后更鼓便打得乱了。高侍郎勒住马道:“不成出来。”牙将道:“相公缘何不进兵?”高侍郎答道:“听他营里更点不明,必定有计。”牙将道:“相公误矣。本日兵败胆怯,必定困乏,睡里打更,有甚分晓,是以不明。相公何必见疑,只顾杀去。”高侍郎道:“也见得是。”当下催军劫寨,大刀阔斧杀将出来。十一员将领入得寨门,直到中军,并不见一个军将。倒是柳树上缚着数只羊,羊蹄上拴着鼓槌打鼓,是以更点不明。两将劫着空寨,心中自慌,急叫:“入彀!”回身便走。中军内却早火起。只见山头上炮响,又放起火来,四下里伏兵乱起,齐杀将拢来。两将冲开寨门驰驱,正迎着呼延灼,大喝:“贼将快上马受降,免汝一死!”高侍郎心慌,只要脱身,偶然恋战。被呼延灼赶出来,手起双鞭齐下,便把高玉打上马来,教摆布捆绑了。那边十个头领拦住十员副将,又来捉对厮杀,个斗了二三合,早有五个南军副将被斩上马来,其他副将见了,不敢争斗,纷繁上马投降。至天明,都赴寨里来。十个头领白日里如何斗不过南军副将,夜里却又斗得过?本来兵败乃是朱武用计。众将已都在山路里赶杀南兵。卢前锋已先到中军坐下,随即犒赏世人,不在话下。有诗为证:
只说卢俊义将高玉带来问降,高玉本不肯降,却有冷恭等来劝说,高玉便佯装投奔。卢俊义大喜,朱武却道:“还请将军下去安息,等神思安宁,再作计议。”便送高玉去了。卢俊义问有甚事,朱武答道:“我观此人前后言辞不一,并非至心投顺。”卢俊义道:“既如此,该当如何?”朱武道:“可用计在此人身上。”冷恭悟道:“智囊此中意义,教此人赚开歙州城门?”朱武然是。几人又说些细节。当夜冷恭来与高玉说了,高玉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便引着张道原、穆弘、李逵、项充、李衮、朱仝、雷横、郑天寿、薛永扮作十员副将,高玉在前领雄师都到城下。高玉思考道:“我需卖个马脚,以王尚书之策画,定能晓得我这里意义。”因而喊一声道:“上面但是大王方垕么,速速来开城门。”城上守军见了来人,恰是高玉,便来与方垕报知。方垕不知就里,便教开城门。不一刻,王尚书闻讯入内道:“殿下如何要开城门?”方垕道:“高侍郎德胜而归,开门有何不成?”王寅道:“臣下闻言,高侍郎在城外直呼殿下大名,此中必有原因,该当速速收回成命。”方垕还是不解,乃复问。王寅仓猝道:“他定是被宋军所擒,不好言语,才出此下策。”方垕闻言才觉,忙叫收回成命,不要开城。恰是:诈败跟着诈降计,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知城门翻开与否,请听下回分化。
中军炮响神威振,混杀南军满歙城。
且说宋军众将都要抢先,一齐赶过关去三十余里,追着南兵。穆弘就山上遇见雷炯,两个比武不过三五合,那雷炯早已胆怯,不敢对抗,望山里便走。穆弘怎能放过?见山路难骑马,便上马来追。追过百十步,忽闻周遭动静,便要躲闪,正躲过一支箭。穆弘看时大惊,恰是庞万春。庞万春掣腰刀要来斗穆弘,穆弘挺朴刀抵挡。两个斗了三五合,不分胜负。庞万春忽闻身厥后人,但看时,不是别人,恰是杨志,杨志舞金刀大声喝道:“我且擒他,莫要走了贼寇。”来斗庞万春。穆弘闻言,瞥了庞万春,去追雷炯。穆弘不愧没遮拦,马步本领都强,走山路也大步流星,看看不久便追上雷炯。雷炯大惊正走,早被穆弘追上。穆弘觑见雷炯双腿教亲,一刀砍翻。雷炯顿时颠仆,摔断两颗门牙,嘴里都是泥,含混不清道:“豪杰饶命。”话音未落,穆弘早到,一刀剁下头来,提头归去了。
且说解珍在看望山路时,见草中盘卧一条毒蛇,解珍暗忖道:“这便是毒杀俺兄弟的长虫么,本日遇见俺两端蛇,你命数算到了。”思罢,提起莲花钢叉刺死,来与一众道:“你等见了丁得孙头领,记得与他说,俺两端蛇解珍替你报仇了”世人闻言,都憋住笑点头。
驱兵势难攀,昱岭火烧关。
且说卢俊义度过昱岭关以后,催兵直去歙州城方向,忽闻南军来阻,当日与诸将高低对垒攻杀。南军里十个副将出马,宋军队里也出十个去斗,哪十个?乃是:
更鼓声音惑,神思又一环。
诗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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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恭、张道原、薛斗南、苟正、昌隆、崔彧、吕方、郭盛、杨林、穆春。
前后合厮杀,来追千里山。
至第三日夜,宋军又来攻打,庞万春领军抵抗,两边斗得正火,忽闻关后喊杀声响彻山间。庞万春猝不及防,忙叫计稷引兵去援。计稷到时,关门早破。放眼望去,都是宋甲士马。为首的两小我,乃是冷恭、薛斗南。冷恭趁机麾军冲杀,一举攻破昱岭关。关内守军被杀得丢盔卸甲,狼狈逃窜。那边计稷见了,大惊,回马要走,早被薛斗南赶上,两个缠住厮杀。计稷惶恐失措,伎俩乱将起来。薛斗南觑见软肋,用刀背批计稷落马,摆布来人俘获。小校返来与庞万春报说,庞万春得知后门大开,也不恋战,弃了关隘望山上走。雷炯不知备细,还在苦战,忽闻有人说走了庞万春,心下痛骂道:“这厮怎无情无义,却撇下我与众士卒走了。”思罢,也要上山。早有石勇、李云登上墙头,来斗雷炯。那雷炯使一枝蒺藜骨朵,力斗二将。二将力怯,回身便走。雷炯也不去追,回身上山去了。
次日凌晨,卢俊义亲身带领雄师向昱岭关叫阵,见没回应,便出兵一举打击。庞万春见状,仓猝批示守军抵抗。不一时,卢俊义鸣金出兵,回马便走,退回营里去。庞万春情下正疑,有计稷道:“我看宋军技穷,现在强攻不成,只好退去。”庞万春闻言也未几想,便回关里安息。午牌时分,庞万春等都在吃食,忽闻宋军又来攻打。庞万春大惊,忙不迭丢了碗筷上城头批示。宋军攻打一阵又退,雷炯道:“我看宋军不过如此,无妨出关追他一阵,也拿他几个大将人头。”庞万春道:“兄弟不知,此乃诱兵之计,不成妄动。”因而都返来持续吃食。当夜,卢俊义又来攻打昱岭关,庞万春也来抵抗。两边苦战正酣,庞万春呼喊一声道:“不好,宋军要袭我背后。”忙遣计稷率兵守御关后。计稷去了,不见一个宋军,道:“此人忒太谨慎,哪有甚么宋军。”便返来报信说了。庞万春情下稍安,只把卢俊义逼退。厥后三日都是如此。
再说杨志与庞万春斗过十合之上。庞万春刀法渐乱,也走不脱,只好硬着头皮来战。又十合,杨志舞动金刀乱砍,庞万春只能提腰刀抵挡。只见庞万春刀刃上都是崩刃,杨志大喝一声,使个力劈华山。庞万春横刀来架挡。只听当的一声,庞万春手中腰刀断作两半。庞万春大惊失容,回身就走。杨志觑见庞万春背心教亲,转使神威,一刀劈去,只把庞万春剁成两半。杨志便就砍下头来,回卢俊义处了。可叹北国豪杰,却做昱岭孤魂,有诗叹曰:
火光冲天,烟雾满盈。火光冲天,鸟兽惊走离窝;烟雾满盈,伏兵四散奔逃。火借风势,草木尽皆成灰烬;风助火威,生灵都做酆都魂。敢比当年,火烧连营七百里;真赛日染,落阳映照昱岭关。如同老君炉,好似火焰山。
难比金刀身魄死,豪杰弃世尽皆休。
卢前锋得了昱岭关,将计稷带来问降,计稷不肯投降,卢俊义只好押赴李应处把守。次日,卢俊义与同诸将披挂上马。一面行文申复张招讨,飞报得了昱岭关,一面引军进步。迤逦追逐过关,直至歙州城边下寨。本来歙州守御,乃是皇叔大王方垕,是方腊的亲叔叔。与同两员大将,官封文职,共守歙州。一个是尚书王寅,一个是侍郎高玉。统领十数员战将,屯军二万之众,守住歙州城郭。当有昱岭关诸多牙将败回到歙州,直至行宫,面奏皇叔,告道:“宋兵私越巷子过关,前后夹攻,是以众军漫散,难以抵敌,三个将军都被擒杀。”皇叔方垕听了大怒,喝骂道:“这昱岭关是歙州第一处要紧的墙壁,你等怎能就此舍弃。”教摆布斩讫来报,摆布便把牙将尽都行刑报知。方垕又道:“今被宋兵已度关隘,迟早便到歙州,怎与他迎敌?”王尚书奏道:“殿下勿忧,可教十员副将引着一军,起首出战迎敌,阻住宋军进步,我等再作计议。”方垕然其言,拨与军五千,跟十员副将出城迎敌,若得胜需求回奏。
贼寇乘虚夜劫营,岂知埋伏有强兵。
廿员来对斗,引领败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