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张道原引军入险投金国 种师道定献双计取太原

豪杰都赞种师道,奇策连珠得太原。

比及二更时分,冷恭、张道原领着数千军马,人披软战,马摘銮铃,掩旗息鼓,奔驰到西边路口来。当时宋兵都喊杀连天抢入去。只望东北杀来。二人入村里看时,乃是空房,不见粮草,更不见人影。冷恭大悟,顿时大呼:“不好,入彀了!”话音未落,完颜斜也教军士燃燃烧把,都从两侧冲出,接住厮杀。完颜斜也与张道原斗不上四五合,拨马领兵退入去。张道原见有个缺口,也领兵一迳抢出去。当下又有完颜挞懒分兵一千,举火为号,奔驰到村西,把住路口。冷恭转头看时,早被困在此中,无法,只得随张道原而去。

再说陆川正在核心驰驱,忽听身后喊杀声向,恰是唐斌、唐猛引军杀来。陆川不料恋战,就叫摆布放箭。唐斌、唐猛二人被射的两肋如猥。只因甲厚,未曾伤了内脏。前面人马,被射翻的浩繁。唐斌正要停马,唐猛却道:“不成放纵这厮胡来,恐雄师更乱!”唐斌闻言认理,又来追杀。陆川听得前面追兵渐近,暗自叫苦,只得回马来斗。三人斗了十余合,陆川那里斗得过?只得再走。如此城下恰是大乱之际,城上忽的传来鸣金之声。世人听得声音,皆不解。完颜宗翰道:“依参军马,全军撤退!”当下引军都与陆川汇合,纷繁四散出阵,望城里去了。大半金兵都被困在阵里,或擒或杀,不必絮繁。

出兵入阵毁粮草,大败亏输莫不翻?

先一日有完颜挞懒、完颜斜也奉完颜希尹将令,完颜挞懒谓完颜斜也道:“监军下书,说宋军要袭我粮道,毁我粮草,今遣宪州守将,与我等摆布夹攻,擒杀这伙宋军。”完颜斜也道:“从命便是。”因而两个统领六个马步牙将,领兵五千,护送粮草车仗,并段帛车辆。从忻州解缆,出了赤塘关,来至一处水塘边,地名唤作浅龙塘,东边不远,傍水有一村落,空下草瓦房数百间,住民因避兵迁避去了。是夜,完颜挞懒、完颜斜也见天气已暮,便教军士拆开门扇,把车辆推送屋里,再教军士造饭食息,故把炊烟透露,引宋军到此。

智足多谋诸葛言,种家义勇汉中樊。

相向背叛投敌国,持军占道破坚垣。

完颜宗翰远远瞥见,这才感到后怕,就来伸谢:“若不是监军,我等皆死在城外。”当即清算军马,守备城池不题。

又过一日,孙琪亲身引兵来城下搦战。早有小校报来讲道:“宋兵正在城下搦战。”完颜宗翰得了动静,一齐上城看望。见宋兵整整齐齐,都列举在城下。孙琪顶盔挂甲,跃马横枪,点军调将,耀武扬威,立马在门旗之下,大声大呼道:“兀那厮金贼还我兄弟来!”完颜宗翰立在城楼下女墙边,指着孙琪说道:“你那些人马早已顺了我大金国,汝无妨也来投奔,同扶大金郎主。”言毕大笑。孙琪痛骂道:“我与兄弟说话,怎让你一介蛮夷从中插嘴!”完颜宗望闻言止笑,恼羞成怒,喝教开城门。便差完颜娄室出战,教:“活拿这厮。”孙琪一见了金将,便不留手,跃马横枪,直取完颜娄室,全无惧怯。两个斗了七十合高低,难分胜负。城上完颜宗翰见不能取胜,问道:“谁愿去助娄室将军一臂之力?”摆布冷恭、张道原、方顺三个齐声承诺。宗翰便叫三人出马。

且说孙琪收拢众将,才知晁中死在乱军当中,尸首不知那里去了。因而只把衣冠做冢,又将梨繁花、章骋二人尸首收殓,再着医士看顾文仲容伤势。当下叮咛已了,又有小校道:“老种经略相公已到阵前,特来驰援将军。”孙琪转悲为喜,忙来迎着种师道老将军。种师道见礼道:“老朽来迟,望将军包涵则个。”孙琪搀扶道:“老相公那里话,长辈正有就教。”当下两军合一为一处,退十五里安营扎寨。寨中孙琪便请种师道上首来坐。种师道却不敢相受,便道:“朝廷奉宋公明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孙将军亦是朝廷任命西路军主将,老朽怎敢僭越,坐的上首?只做下首便是。”孙琪道:“老将军镇守边庭多年,西夏国便诚恳这很多年。小将不过一介罪犯降将,只因与公明兄长靠近,才做了虚职,怎比老将军实至名归,当请老将军上首。”二人当下推让的三五回。世人看时,不知如何,那唐猛心直口快,当下出列道:“大敌当前,何为谦善,都不坐我坐!”正要抬脚,徐槐忙来劝住道:“兄弟莫使性子,且看将军如何。”种师道听了,亦道:“恰是此理,休再谦让。”言毕,自去下首坐了。孙琪这才坐了上首,众将士亦纷繁坐定。

再说孙琪次日调杨涛、方顺二人引一队土兵扮做流民,去太原府城外叩门。谓门前守将说:“连遭战乱,家中余粮都被宋军搜刮,走投无路,来投大国。守将闻言,仓猝回报完颜宗翰,完颜宗翰晓得完颜希尹本性,故意让这伙汉人入城,但完颜希尹率先道:“将军不成,这定是宋军‘里应外合’之狡计,不成轻信。”宗翰大悟,问道:“如之何如?”完颜希尹正思虑间,冷恭搭话道:“末将自归顺以来,得将军重用,尚未建功,我二人愿领军出城,杀散这伙汉人。”完颜宗翰闻言大喜,便从之。冷恭、张道原领命,点齐兵马,杀出城门。杨涛、方顺见金兵杀出,为首恰是这二人,心下道:“大计成也。”就来大喊一声,回身便走。冷恭、张道原拍马急追,虚追一场,杀散世人。张道原又俘虏方顺,见杨涛走得远了,便回城里去与完颜宗翰请功。完颜宗翰大笑道:“二将公然忠勇。”又来问方顺道:“你家主将这般低劣战略,岂能瞒过我等,现在被擒,可愿投降?”方顺忙来叩首道:“小的愿降。”如此归入麾下,不必絮繁。

话说徐槐见陆川不来抵敌雄师,望刺斜去。心中大悟,惊道:“不好,这厮要杀梅玉!”本来陆川早在城上见了,恰是梅玉摆布战事,便要擒贼先擒王,来解完颜宗翰燃眉之急。世人闻言,俱惊。唐斌、唐猛两个道:“我二人这便去追。”二人引兵去了。

张道原领兵追来,不见金军去处,四周搜刮。瞥见不远只要一二百辆粮草车,有五六百军士看管。那伙金军见宋兵来,发声喊,都奔散了。张道原道:“烧了粮草再撤。”叫军士打火把便投,顿时火起。前面冷恭见状,急要止遏时,却被门路两边丛林里将火箭火把乱打射下来,草房柴车上,都燔烧起来。冷恭只得引张道原并众宋军望刺斜走。当下火势昌炽,喊杀声震天。斯须百十间草房,变做烟团火块。冷恭、张道原两个焦头烂额,不知东南西北,只顾乱走。正行不远忽听的前面一军吵嚷,为首一员将领,红盔红甲,红袍红马,手搦一杆长柄骨朵,纵马杀来,此人恰是兀里坦。兀里坦见宋军在彼,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兀那厮南蛮子留下人头来!”张道原见状大惊道:“前后夹攻,怎生是好?”冷恭道:“兄弟忘了当年,也是这般气象,我二人如何存活至今?”张道原大悟。两个便不再走,教世人上马投降。兀里坦是个有勇无谋的人,见了二人上马跪地投降,也不回礼,便要打杀。忽闻远处一声道:“将军且慢脱手!”兀里坦看时,倒是完颜挞懒。兀里坦这才罢手。完颜挞懒来至跟前,谓世人道:“完颜希尹监军有令在先:‘只要擒拿,若不顺服,方可杀之。’现在二人已然上马受降,怎可违背将令?”言毕,亲身上马来搀扶冷恭、张道原二人。完颜挞懒道:“你那主帅不知兵法,却叫你二人深切险地,怎能活命归去?今投奔我雄师,如何不能升赏?”二人起家道:“感将军不杀之恩,愿为大国效死尽忠。”言毕,这才引众返来,先教毁灭火势,再请兀里坦引军回本州。待统统安设,又到不远处百井寨驻扎。次日天明,再从解缆,一行军都到太原府。完颜挞懒把冷恭、张道原二人投降的备细说了,完颜希尹大喜,擢升二人将军之职,统领原有人马,归完颜药师麾下。挞懒又把粮草托付,完颜挞懒道:“此地粮草以备,小将这便回送东路军粮草,不敢怠慢,先行告别。”因而送走完颜挞懒与完颜斜也二将。这才归去遇着李应一伙,不必絮繁。

“色庄气壮,顾视有威,寡谈笑,谨答应,量度阔远,接物至诚,为族党乡里推许,开府公每以公辅期之,识者不觉得过。”

却说完颜宗翰引众将都来扣问完颜希尹:“为何鸣金退兵?”完颜希尹指西山道:“元帅且看,山后灰尘飞扬,恐是宋朝救兵到了,若再厮斗,众将士性命难保。”世人看时,那伙救兵已至近前,看那认军旗,恰是种师道一军。认军旗下,恰是那一员镇退西夏,百战百胜,年过七旬的长胜老将兵种师道,看看怎生样人?古语有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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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引军出得城来,张道原道:“完颜将军少歇,看我三人斗他!”完颜娄室闻言,卖个马脚,回马便走。那边孙琪就把枪一招,前面大队军马,一齐赶杀入来。冷恭、方顺占住吊桥,张道原与孙琪来战,诈败佯输,诱引孙琪抢入城中。完颜希尹在城上望着,看定一番。忽地大呼一声:“不好,此番必是宋军狡计,三人不应时斗他,却占住吊桥,必定有假!”急令大关城门,却早不及了。背后全军,齐声号令。完颜宗翰气的目睁口呆,罔知所措。完颜希尹忙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宗翰闻言,这才觉悟,当下引众将从北门走了。恰是:诈降诈败向来是,里应外合第一谋。不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化。

诗曰:

且不说冷恭、张道原引兵如何。再说太原府完颜宗翰等正商讨备细,要重整旗鼓,再战宋军。早有细作报与宗翰,宋军分兵绕路而去。完颜宗翰听了大惊,问如何是好。完颜希尹道:“恐是绕到火线,断我粮草,此番雕虫小技,怎能瞒得过我?”当即传下将令,一面教送书与完颜挞懒报知,要谨慎为上;一面又望宪州守备职员报信,教出兵截断宋兵归路。两封手札下达,先说宪州两员守将,一个唤作阿里班,一个唤作兀里坦。二人都是金国响铛铛豪杰,因气性相投,结拜为异姓兄弟。二兄弟本在一个牙将职下做排头军。自南下以来,二兄弟遇敌前锋,遇城先登,斩级无算,因军功升赏,也做了百夫长。厥后练兵不辍,麾下都是奋勇之士,又得晋升,做了裨将,才守此城。当下兄弟二人得了手札,兄长阿里班道:“兄弟,你且守城,我自引兵去擒杀宋人。”小弟兀里坦道:“哥哥好不知让功,此次小弟去,待有下次哥哥再去。”两个脾气都爱前锋,就在那边争辩不休。摆布一个贴身小厮道:“二位将军无需这般辩论,不如抓阄如何?”阿里班问道:“抓阄怎地?”小厮道:“撤两块布,一块用墨点个点,一块空缺,团起来在碗里摇,二将军就一人一个,抓了带点的便去,如何?”兀里坦道:“如此也好,只是不得悔怨。”阿里班认理,就叫照做。因而小厮做好阄,放在碗里一阵乱摇。二人定了定神,各自抓取一个。阿里班展开一看,倒是空缺,叹口气道:“罢了,天意如此。兄弟多加谨慎,若宋人势大,切不成硬拼。”兀里坦喜道:“理睬得。”随即整点军马,出城而去。

当下孙琪率先开口道:“此番金人南侵,来势汹汹,我军虽获得几场小胜,但仍难改战局。还请老将军教我破敌之法。”种师道抚须深思半晌,才道:“现在郭药师已然投奔金兵,是以势大,不成硬拼。老夫来时观其粮草辎重在后,多为汉军关照,我等可派一军袭扰粮道,烧毁粮草,则金军必乱。”孙琪点头称善,随即与众将商讨道:“如此,谁愿引兵去袭粮草?”当有唐猛愿引兵出战。祖士远则道:“粮草乃兵家重中之重,定有大将守把,不成冒进,需选智勇双全者最好。”又有冷恭、刘赟二将出列请命。孙琪道:“自入河东路以来,刘将军常常前锋,恐身材劳累,无妨歇息一二,也叫其他兄弟得些功绩。”便教冷恭、张道原二将引兵绕过太原府,直取赤塘关粮道就近埋伏,烧毁粮草。二将领命正要去点兵,种师道又道:“你二人且慢,我另有一计,你等听了。”就把战略托出,不过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话语,二人听得大喜,领兵去了,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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