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都唤人机灵,冯善村中称最良。
剑眉入鬓,似有长命之相;星目明光,觑见远近之敌。身长臂健,横一条狼牙枣木棒;虎背狼腰,透浑身混铁打铸色。头戴朱红漆笠,红英飘洒如烈火;身穿绛色袍鲜,幞巾猎猎染血猩。借肝胆,豪杰能打虎;凭技艺,豪杰敢擒狼。
只说陆朗引一彪兵马追至西平府较近,未曾停马。上官仪见仇敌撤退较深,不敢再追,就命雄师撤兵。陆朗道:“敌军已然困顿,现在该当乘胜追击,只需毁灭贼首,来日也不成一军。如若放虎归山,恐其养成权势,卷土重来。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此良机,怎能舍弃?”是以不遵号令,执意追杀。陆朗也算英勇,直把敌军逼入断头谷,这谷只此路进此路出,是以唤作断头谷。西夏首将见状,不肯投降,如困兽之斗,犹余残勇。陆朗批示摆布截杀,未曾放跑一个,并亲身斩杀贼首,大振军心。陆朗一部固然得胜,然丧失惨痛。
只说陆朗提着贼将人头,回营说了备细,谁知上官仪勃然大怒道:“你不听将令,毫无端方可言,若不杀你,如何严明军令。”便命摆布斩讫报来。诸将心知肚明,上官仪这厮那是为了严明军令,不过是见陆朗立下汗马功绩,嫉贤妒能罢了。是以闻言都来告饶命。上官仪道:“你这厮不尊将领 ,定有谋反之心,谁在言劝,与之同罪,何不斩讫报来。”此言一出,无人再敢言劝。上官仪便呈书奏报朝廷,说陆朗有累累罪过,诸般反迹。朝廷哪肯严查?便叫满门抄斩。不幸陆朗一世忠臣良将,却沦落到如此了局。万幸,呼延凌云归家才避得此难。又有呼延一家长幼包管,才留得凌云性命于世。呼延凌云闻知丈夫一家冤死,日日以泪洗面。是夜,呼延凌云咬指发誓道:“若不为夫君一家长幼报仇,枉为人妻!”又来拜罢父母,说了报仇之事,知女莫若父,是以父母也不劝止。而后习文练武不辍,只待机会到时。
重走江湖忠义路,招安再兴抵放肆。
吴讳道:“你等为何仕进,莫非狼狈为奸?”荆俊道:“实不相瞒,我祖上传下打铁技术,本未曾断绝,也能养家糊口,只因店铺被官府收没,没了谋生,为混口饭吃,只好投兵。”吴讳闻言,二话不说,取出七八两散碎银子来,给荆俊道:“你二人可换了谋生,从小做大,再别做伤天害理的事。”二人谢过了。吴讳又道:“你们可带我下山么,圣母教我下山来见世面,我就在山中三日了,寻不见下山的路。”荆俊道:“天然能够,既是圣母言语,如何不从。”说了山路如何,就领下山。几人左转右旋,到一座庙,吴讳来看时,是一座山神庙,只见庙门紧闭。荆俊道:“这庙门常日里都是敞开的,本日如何闭上了,莫不是有人?”说罢,便与冯善一人一脚踹开,三人径直入内,却见一个大汉在彼。有教是:一言既出乾坤倒,豪杰豪杰推前浪。不知这男人是谁,请听下回分化。
只说吴讳出得洞来,只一力向山下走。因只在白云洞四周糊口,不识得下山途径,连续三日里就在山中打转,渴便饮山泉露水、饿便吃野果野兔。第四日,吴讳亦未出山,忽闻远处人声喧闹,心下便想:“想是离村落较近了。”就闻声寻来,只见一群人从山下向上驰驱,似不要命的。吴讳扯住一个问道:“你等甚人,为何要上山来?”那人道:“官府来人,或收苛捐冗赋,或拉壮丁交战,更甚者杀良冒功,我等都要命的,如何不跑?”吴讳心机道:“圣母曾言:‘官府绝非善类,碰到便要多个心眼。’如此看来,言之极当。怪不得这些人要跑。”便道:“你等莫慌,有我在,定不伤你等。”说罢,抽出朴刀来,正抵住那群官兵。看那伙官兵时有四小我,为首的道:“你是何人,敢对官兵拔刀相向?”吴讳道:“何止拔刀相向,我还要砍你哩。看刀!”说着,先使个力劈华山。那民气下大惊,忙拿水火棍来抵,却被劈个稀烂。那人哪敢对抗?先一步回身走了,剩下三人见状也都各自掉头走了。吴讳见了,喊声:“站住!”挺刀便追。追过三五棵树,忽见一人手持狼牙棒,站住中心。吴讳看那人时,但见:
只是吴用手札早到,宋江看过吴用手札后,眉头紧皱道:“却要提早行事了。”忽闻那两个牙将也回,就请入内,二人说了备细,又递上手札。宋江看了一回,道:“只好如此了。”便把数个亲信牙将都到堂前,不过张三李4、王五赵六。宋江说了备细,世人皆忿忿不平。有性急率先喊道:“哥哥,我们直接杀到都城,宰了那蔡京老贼,统统都好!”宋江摇点头,说道:“不成莽撞行事,我们需从长计议。”有稳智的牙将拥戴道:“哥哥说得有理,咱须得有个全面的打算。”宋江看世人时,沉声道:“诸位兄弟,现在朝廷败北,奸臣当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就把烛影斧声之事漫衍出去,到时再做计议。”宋江安排已定,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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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好女子,报个姓名来。”吴讳道:“豪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白云洞吴讳便是。”那人闻言是白云洞的,立马收了狼牙棒,笑容相迎道:“不知仙姑驾到,有眼不识泰山,兄弟端的鲁莽了。”又教那些人返来认错。吴讳道:“你又是甚人?”那人道:“小人荆俊,本地穆棱镇人士,因体黑显瘦,人称铁背苍狼,做个伍长职务。”吴讳又问那人,荆俊道:“方才与你脱手的这位名唤冯善,是我发小,从不离摆布,是以都唤他细腰狈。”有诗赞道:
再说八月十五中秋节,上官仪一家都到自家宅院内弄月,上官仪觉官兵主杀,不是好兆头,以是未曾有保护看视。呼延凌云早知他风俗,往年都是如此,是以就来复仇。呼延凌云先是在院外看了一遭,公然没有一个兵将,便踅入宅内,就取出火石等物,在院内放了两把火,把东西配房烧着。顿时仆人主子乱作一团,上官仪闻知,心下大惊,就叫都来救火。呼延凌云混入救火人群,觑见上官仪腰肾露处,便匕首刺杀。上官仪吃痛发声喊,倒在血泊中。呼延凌云怎能解恨,又连槊四五刀未曾停手,只是四下里人都见了方止。四下人发声喊道:“有刺客,抓刺客。”都来捉人。呼延凌云也不恋战,回身便走,一跃翻墙去了。
此时柴进已到沧州上任横水兵都统制,忽闻叔父柴梦到此,便亲请入内。二人对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柴梦壮胆说了此事。柴进拍案道:“我柴家有让位之功,御赐丹书铁券在此,这般奸臣却如此在理。我素知叔父本性忠诚,办公未曾有误,如何拘刷官职!”柴梦闻言欲哭无泪,柴进见状就来安抚道:“叔父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柴进当下写了一封信先给沧州知府,申明就里。知府虽与蔡京干系匪浅,但也知柴氏一家难惹,且此中启事世人尽知,更怕事情闹大,本身官位不保,便将此事上报刑部。刑部尚书夙来与蔡京反面,接报后又怒又喜,怒的是蔡京行动,喜的是有法管理。尚书立即派人调查。不久,柴梦规复原职。动静传到沧州,柴进谓柴梦道:“叔父此去,不但要谨慎为上,该当拜访八贤王,只要背景够硬,才气保住官位,深知性命。”柴梦深觉得然。柴进又使数个宗族后辈随柴梦入京,待寻机遇,也得个一官半职。柴梦等世人回京到差去了,不在话下。
瘦骨腰平身材长,不离形影总扶狼。
面孔如仙,身形似鹤。面孔如仙,头戴上清莲花冠;身形似鹤,身穿天青八卦衣。手捧拂尘,松枝攒翠尾似雪;胯下神驹,蹄健背壮体如玉。稳坐雕鞍,模糊见将军之容;飒沓流星,飘然有神仙之概。
要问此人是谁?需先说山东沂蒙山。这沂蒙山实为沂山与蒙山归并而成。沂山古称海岳,山景风景蜚声四海,有一峰名曰玉皇顶。玉皇顶拔地擎天,巍峨壮观,层峦叠翠,群峰竞秀,林海莽莽,松涛起伏,群山连绵有八百里远近。素称“人间蓬莱”,又有东泰山之称。再说蒙山,古称东山,却有山岳、丛林、瀑布等异景,只见奇峰耸峙、水缠云绕,素有亚岱之称。二山相连,并称沂蒙山。
只说蔡京、高俅一伙,借机拘刷很多忠良之臣,此中便有一小我,乃户部侍郎柴梦,柴梦恰是柴进叔父,本做得此官后,一向谨慎翼翼,不敢差池,只是国库向来不满,总有亏空。这些个事情本就不在柴梦统领,为何?因为都叫奸佞之臣贪墨了,道君天子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柴梦不过新任侍郎,怎能管束,哪怕户部尚书又能如何?只因柴进是宋江一派,宋江又是保举八贤王赵佮的,天然被拘刷降职,只做了户部出纳,且暂不上任。柴梦数载心血,就此无了。因而心下不忿,就出京来寻柴进。
诗曰:
红鸾落在沂蒙岭,大宋擎天显勇良。
只说这沂蒙山内有一座白云洞,洞中有一名白云圣母。话说这位白云圣母非普通女子,乃是双鞭王呼延丕嫡孙,名唤呼延凌云。呼延凌云本来嫁给大宋朝一个将军,名叫陆朗,二报酬结发伉俪。伉俪二人伉俪情深、相濡以沫、恩爱有加,并无间隙。陆朗本是延安府守将,凡是出征,老婆都来做伴。呼延凌云毕竟将门以后,弓马纯熟、带兵有方,自不必说。更能在两军阵前夺敌将首级,也能运筹帷幄当中。忽一日,有总兵上官仪遣陆朗追击西夏兵马残部,呼延凌云本欲相随,只是天中节将至,其父甚念女儿,便叫回家相聚,是以佳耦二人未曾同往。
语道出言来断句,再将豪杰启新章。
乾坤斗部聚三方,传染繁星几道光。
只说当明天子赵佶并非太祖一脉,乃得位不正。正所谓:功德不出门,好事传千里。一传十,十传百,百姓都说,惹得天下震惊,纷繁扰扰有人叛逆,众豪杰纷繁呼应。只说蓟州城中人群都在群情,也有人把此事编成书,在街头巷尾传说,忽有一人道:“说得好,当今帝王得位不正,天下该当共讨之。”平话人道:“莫要大声,我说只为养家糊口,可不想送命。”那人闻言,丢下银子,就仰天大笑出门去,上了马匹,出城而去。世人都看此人,倒是一个女子,一身羽士打扮,但见:
不知多久,呼延凌云上山采药,忽闻婴儿哭泣,寻声去看,恰是一个女婴。呼延凌云心善,不忍婴儿冻饿而亡,便抱回洞内养大,只见襁褓中有姓知名,见此婴儿姓吴,便起名吴讳。呼延凌云也不鄙吝,就把平生所学都传与吴讳。也幸吴讳自是聪明,不管多难,老是一学就会。过了十年之久,看看是宣和四年前后,吴讳长大成人,亭亭玉立。凌云谓之道:“你只在洞中糊口,虽有一身文技艺傍身,却不知世道为何,如此不能成人。你且清算承担,予你一月为期,下山闯荡,到期便回,届时将所见所闻,都细细地说与我听。”吴讳听罢,便道:“谨遵圣母之命。”言毕,便就清算行囊,下山去了。
只说柴进又手札一封,速报宋江晓得。此时宋江正在楚州上任,听得柴进动静,心中思忖道:“不想蔡京等人如此大胆,连柴家也敢动,当思后事才是。”随即修书一封,派亲信小厮送与吴用,奉告其间详情。小厮领命而去。宋江又唤来几个亲信牙将商讨,看是否另有其他忠义之士遭蔡京谗谄。牙将道:“大人,以小弟之见,可遣些邃密之人,乔装打扮,混入都城,密查动静。”另一个牙将道:“所言甚是,我愿亲身前去。”宋江道:“如此甚好,你二人都去,扮作贩子,入城后与在京兄弟联络,互通动静。”两个牙将领命。一起无话,都到都城,先见了呼延灼,说了备细,呼延灼道:“正有此事。”又见了徐槐,亦说不差。徐槐又写手札教牙将送回。牙将收了手札,返来报知宋江。
只说呼延凌云也不回家,那墙角早备好马匹,拴附行李,就骑马出城,浪迹天涯。厥后几经波折,却到沂蒙山,见山上有洞,洞内居住之物一应俱全,心下道:“自此也无牵挂,便隐姓埋名罢了。”而后呼延凌云常在山中采药,为周遭村民治病讨活,久而久之,周遭百姓都唤她做白云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