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杯酒,张弓落箭轻。
恩典皆谎报,夜里更难倾。
心窄刘锋意,私心害纪平。
不说纪平归去如何,却说刘锋出得齐州城来,迤逦望长清刺榆村去。看看气候,已近四月份孟夏时分,暑气难捱,俞行气候俞得枯燥。正饥渴之际,早瞥见前面树林侧首有一张幌子随风飘着,细看时,确是一家酒坊。刘锋心机道:“这路上我也走过不知多少回,未曾见有店,只道是新开的罢。”便走到跟前看时,干清干净,有二十副座头,尽是红油桌凳,一带都是槛窗。刘锋挑着信笼,入到内里,拣一副稳便座头,歇下信笼,解下腰里搭膊,脱下杏黄衫,喷口水,晾在窗栏上。刘锋坐下,只见个酒保来问道:“高低,打几角酒?要甚么肉食下酒?或鹅猪羊牛肉?”刘锋道:“酒便多来些,但有鸡鸭,都与我将来吃。”酒保又道:“我这里卖酒卖饭,又有馒头粉汤。”刘锋道:“再来碗粉汤就菜。”酒保去未几时,熝一碗粉汤,放两碟鸡鸭电影肉,连筛三大碗酒来。刘锋正饥又渴,一上把酒和鸡鸭都吃了。那酒保见粉汤未动,便来扣问:“这汤分歧高低胃口么。”刘锋道:“非也,我正待要乞食吃些。”酒保忙盛饭来。只见刘锋一口饭顺一口汤,正吃的欢。忽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炫,就凳边便倒。酒保叫道:“倒了。”
诗曰:
话说黄虎山高托天一众头领径到齐州凤凰山,早有小校报知,大头领叶光引众头领都来相迎。都到聚义厅前,叶光、武胡、孙列在上面坐了,其他旧头领在左边主位上座了,新到豪杰豪杰在右边客位上做了,丁晨佳耦在对席做了。叶光就叫喽啰杀羊宰马,置酒管待一世人等。席间,高托天便把过往备细说了。世人听得,感慨不已。叶光道:“既然各位兄弟信得过我,临时就在鄙寨安息,一同大口吃肉,大碗吃酒,大称分金银。”世人道:“多谢头领!”因而就来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邓成安问道:“不知徐进兄长见今如何?”叶光道:“兄永日夜打熬身材,迩来未曾有恙,偶尔与城里纪平来往,也过得安闲,兄弟若想他时,无妨下山去探视则个。”邓成安说定,当夜酒菜方散。次日凌晨起来,邓成安洗漱恰当,辞了一众头领,下山望凤凰村去。寻到徐宅,敲开大门,李二出来相迎着道:“邓公子拜访,不巧家主不在。”邓成安问道:“不知大哥那里去?”李二道:“望城里去寻人了。”邓成安听罢,回身入城里去。心机道:“想必是去寻纪平先生谈天说地了。”在路走到齐州。入得城来,见这贩子闹热,火食辏集,车马骈驰,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诸物行货都有,端的整齐。邓成安正行之间,不觉见一簇人众,围住了十字街口看榜。但见:
只说纪平送走二人,自回城里来,刚巧遇见一个官身打扮的男人,此人恰是本州知州相公管家刘锋。这刘锋内心只关键人,胜如己者妒之,不如己者害之。只是行歹事,满州县都把他做飞天烙台。当时刘锋远远见了纪平三人,正瞥见邓成安,暗忖道:“这厮不是布告上的贼么?”内心悄悄记下,面上不发。就来与纪平答礼道:“纪通判那里去?”纪平回礼道:“去送两个朋友,出城方回,不知刘都管那里去忙?”刘锋道:“长清刺榆村予知州送信。”纪平忙道:“既是公事,都管自便。”两个礼罢自去。
都从街口看,匪首自在成。
豪杰入州城,闻人聚沸声。
只见店里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从内里出来,说道:“且把信笼将入去,先搜那厮身边,有甚东西?”便有两个火家去他身上搜看。只见便袋里搜出一个精美承担,包着一个匣子,取过来递与这男人。男人翻开承担看时,倒是一个木匣子,上挂着一把精美的铜锁,匣子正处写着几行字道:“安然家书,百拜奉上父亲大人膝下,男章北海谨封。”那男人深思道:“甚么家书?恁地装在精美盒儿里?”火家正把刘锋扛起来,一个火家看了面庞,忙道:“我识得此人,恰是本州知州的管家。”那男人听了道:“你那火家且不要脱手,与我把解药救醒他来,问个真假启事。”当时火家把水调体味药,扶起来灌将下去。斯须之间,只见刘锋舒眉展眼,便扒起来,却见阿谁尖嘴猴腮的男人攥着阿谁木匣。刘锋便叫道:“你是甚人?好大胆,却把蒙汗药麻翻了我。却该甚罪!”那男人怪笑道:“麻翻个作公的打甚么不紧!休说是你,便有短长,俺这里兀自要和你家仆人做个仇家的!”刘锋听了大惊,心下便软,乃问道:“足下豪杰,你倒是谁?愿求大名。”那男人答道:“俺这里乃凤凰山豪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通神冯厚的便是。”刘锋闻听是凤凰山豪杰,因而扣问道:“既然是凤凰山头领,但是酒坛子丁晨的店么?”那男人道:“酒坛子是俺大寨里探报的豪杰,你这厮如何认得他?”刘锋谎称道:“我这里与他是故交,若能告诉他处,必以礼相待。”冯刻薄:“既是如此,无妨与我去大寨相会。”刘锋内心只顾要脱身,并非真的熟谙丁晨,那里肯上山去?忙道:“豪杰容禀,本日确切公事在身,不能久留,他日得空,定上山拜见。”冯厚初来乍到,安知此中真假,心机道:“我初来乍到,怎敢坏了二人友情?也罢,放他去也不碍得甚事。”当即说了道:“既是丁头领老友,我这里多有获咎,见今还了包裹,他日再聚可也。”刘锋闻言,一应阿谀道:“必然,必然。”冯厚仓猝叫备分例酒食,管待了刘锋。
再说刘锋,他一起疾走,心中暗自光荣逃过一劫。自送了手札,于路无话。返来时也不敢走原路,绕道而行。一气儿赶将到府衙,先与知州报知了公事,等候散了,又回自家安息。当夜,刘锋就在自家卧榻之上展转反侧,至深夜难眠,心中早有不忿,自顾自思忖道:“我奉知州相公均旨送信,常日里走的通衢都无甚事,今番却没出处吃凤凰山一伙匪贼这一闪,几乎儿没了性命去,多亏我心底工致,机灵非常,欺诈得那男人成了,赚一条活路返来。现在想来,真真气煞我也。”翻来覆去,又思道:“总要教这一伙贼人吃点苦头,不然难明心头之恨。”又翻身思考道:“只是凤凰山势大,如何勾得报仇?”正思之间,猛回想起白日遇见纪平之事,从床上跳将起来,面露忧色,口中喊着:“是了,是了。”仓猝忙在屋里打转,又思道:“凤凰山勾不得,你纪平我还勾不得么?”思罢,就来隔间书案上先点起一盏灯;再放开一张纸;后研散一砚墨。只把狼毫湉饱了,挥挥洒洒在纸上写了。写罢,用最吹干墨迹,寻一个信封封了。笑道:“纪爽直,莫怪我心狠,只是你时不该与匪贼有所交集,我这般也算是为民除害,大功一件哩!”说罢,就把那盏灯吹灭,自争光寻床榻睡了。
豪杰凭义气,聚散表离行。
风生谈笑起,神箭是新名。
席间邓成安又问近况,纪平道:“克日多承蒙知州看中,由府州辟差做了一个通判,也算有了倚仗。”邓成安闻言,先是一阵恭喜之言,转而感喟道:“现在朝廷四周缉捕我等,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纪平欣喜道:“贤弟岂不闻鄙谚有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天然直。何必烦恼。”徐进拍邓成安肩膀道:“兄弟莫急,先在山上遁藏些光阴,自有说法。”三人又谈天说地。当日席散,纪平便送徐进、邓成安二人出城去了。
邓成安瞥见世人看榜,挨满在十字路口,也钻在丛里听时,只听得世人读道:“齐州知府布告:依奉河北洺州府批示使司该准沧州笔墨,捕获大闹沧州犯人高托天、高托山等人众,即系乾符寨知寨。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与犯人同罪。如有人捕获前来,或首告到官,支给赏钱三千贯文。”邓成安正听到那边,只听得背后一小我大呼道:“小哥,你如安在这里?”拦腰抱住,直扯近街角来。当下邓成安扭过身来看时,拖扯的不是别人,倒是纪平。那纪平直拖邓成安到僻静处,说道:“小哥,你好大胆!见今明显地张挂榜文,出三千贯赏钱捉你等世人,你缘何却去看榜?若不是愚兄遇见时,却不被做公的拿了。榜上见写着你年甲貌相贯址。”邓成安道:“小弟不瞒哥哥说,现在被官府追的走投无路,特来凤凰山入伙,因思念哥哥与徐进二位仁兄,特来看视。”纪平道:“街上不是说话处,且请到家却再商讨。”便引邓成安行不得半里,到门首,只见纪平揭起帘子,叫道:“哥哥,您瞧谁来了。”徐进从内里出来,请邓成安客位上坐了, 徐进忙问道:“贤弟怎地来了?但是碰到甚么难处?”邓成安便将事情原委奉告二人:“恰现在我等一发上凤凰山入伙,特来拜见二位哥哥。”纪平和徐进面面相觑,纪平道:“贤弟身系命案,不成在城中久留,且回山中,他日我当去凤凰村拜访诸位豪杰。”邓成安谈笑道:“哥哥好吝啬,却不与小弟吃食,却急要赶我走?”纪平会心,当下与仆人说了,又上些饮食。席间邓成安道:“不知二位哥哥常日里都说些甚么?”徐进道:“我一个粗人,会甚诗词歌赋,只是爽直兄弟不嫌弃,与我较量些技艺,说些江湖上活动。”纪平笑道:“我一介文人,不会技艺,哥哥只教我弓弩之术,学了三四分像罢了。”邓成安就要看纪平技艺。纪平便引二人都到后院里来,见公然列举很多兵器,墙上挂了靶子。纪平提一把弓,捏两只箭,只见弓开如满月,放声射去,百步外可正脱靶心。邓成安见了大喜,技术技痒,便问道:“我兄弟三人来比射箭可好?”徐进故意从之,纪平让仆人取来三把弓、三支箭,分给三人。邓成安接过,问道:“这弓怎这般轻软?”纪平道:“愚兄鄙人,硬弓实拉不动。”邓成安了然。当时三人都来放矢。先是徐进,一箭射中红心;再是邓成安,箭却偏了一些;最后纪平射出,一样射中红心。邓成安鼓掌奖饰,徐进哈哈大笑,纪平道:“都是熟能生巧罢了。”邓成安道:“我看哥哥可有一号。”纪平问道:“喝甚么号?”邓成安道:“神箭为号。”纪平不觉得意,世人说谈笑笑,又回室内吃喝。
都管家书去,半途又遇惊。
喜好水浒:换天改道请大师保藏:水浒:换天改道小说网更新速率全网最快。
几日无话。是日府衙休假,只说纪平允在家中读书,俄然有官府公人来访。那公人道:“纪通判,知州大人有请。”纪平问道:“本日恰是休假,如何唤我上堂?”那公人与纪平有些友情,便道:“看知州面庞不顺,似不是甚好说的,先生当谨慎伏侍。”纪平心中虽疑,但也不敢担搁,跟着公差来到衙门。纪平见了知州,当堂拜道:“门生拜见恩相。”知州见是纪平到此,拍案大怒道:“大胆纪平,还不知罪么?”纪平闻言,迷惑皆惊,乃道:“不知门生何罪之有?”知州道:“你若佯装不知,本官便说与你听。”不是知州说出这段话,有分教:豪杰放逐放逐三千里,豪杰会聚大闹青州地。不知知州要说甚么,请听下回分化。
待吃饱喝足,便把承担还了,一齐送出店门来。刘锋没出五十步,就听冯厚追上喊道:“留步!”刘锋大惊,不敢行走。只见冯厚赶到跟前,问道:“忘问都管姓名,也好与丁头领说。”刘锋道:“小可姓刘名锋。”冯厚拱手道:“本来是刘都管,失敬失敬。”刘锋赶快行礼道:“不敢当,今后还仰仗豪杰多多照拂。”言毕,便急仓促走了。厥后冯厚与丁晨通了信儿,才知丁晨并不熟谙刘锋。冯厚得知被耍,心中忿忿不已,此过后话,不必絮繁。
扶肩搭背,交颈并头。纷繁不辨贤愚,攘攘难分贵贱。张三蠢胖,不识字只把头摇;李四矮矬,看别人也将脚踏。白头老叟,尽将拐棒柱髭须;绿鬓墨客,却把文房抄款目。行行老是萧何法,句句俱依律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