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千钧佛大明湖赏景 纪坦直超然楼题诗

争渡,争渡,惊起一行鸥鹭。”

柳色荷香尊外度,菱歌渔唱座中闻。

莲子已成荷叶老,青露洗、萍花汀草。眠沙鸥鹭不转头,似也恨、人归早。”

一众客商闻曲都来喝采,忽一人道:“再来一曲。”世人闻言齐声拥戴,那粉头便又唱一支《怨天孙》,亦是易安居士所作。唱道是:

善以成佛,为义从衷。

“明湖无穷风景好,登足超然楼上高。

白玉铸台,巧起十数丈高楼;铜瓦覆顶,难遮数十里美景。飞檐斗拱,楼内堆积泉城揽胜;雕梁画栋,来往尽是公子天孙。古朴高雅,超脱天然最高厦;气势宏伟,敢称江北第一楼。亦有古诗赞曰:

徐进、丁晨看过,赞叹不已。又来门前看了一遭,两侧有副春联,写道:寄兴超然物外,承天德化心中。看罢,徐进执手丁晨径直上楼。见楼浑家头攒动,热烈不凡。二人四周旅游,赏识美景,表情垂垂镇静。就风景好处,寻桌椅坐了。早有小二到此,徐进道:“俺们是沂州来的客人,不知你这里有甚美食?”小二道:“我这里驰名的菜肴当属黄河鲤鱼,明湖荷叶鸡。”徐进道:“但有甚美酒?”小二道:“那便有百老泉,想当年武松喝了这酒,在景阳冈能打死猛虎哩。”徐进笑道:“豪杰喝的酒便是好酒,这些儿个酒菜十足上来,钱不差你。”小二唱声喏去了。不一刻,酒菜肴馔铺满一桌。徐进便与丁晨喝酒、吃食、赏景、说些江湖上活动,好不乐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闻内里屏风转出一个女子,手抱琵琶,向前各道个万福,坐定高台,拨动弦声,顿开喉咙,唱一支易安居士《如梦令》。唱道是:

“大厦超然欲上天,明湖绿水汇群泉。

诗曰:

不说纪平回家如何,且说孙列赶牛回村,不巧正遇着暴雨,把牛打散。孙列吃紧如忙,左拦右挡,早跑了几头牛。恰是:一人明净一人污,一人欢乐一人愁。不知孙列如何,请听下回分化。

虹腰模糊松桥出,鹢首峨峨画舫行。

嗔以千钧,一力从功。

只说墨客深感平复明净之恩,寻来感激。徐进大手一挥道:“自古道:四海皆兄弟。不必言谢。”那墨客不肯,定要伸谢。徐进便引来吃酒。酒菜间徐进便问墨客姓名,那墨客道:“小生姓纪名平,表字爽直。恰是本地人事,惯会些诗词歌赋,舞文弄墨,也考得本乡贡士,只是尚无官身,若本日不能明我明净,恐难入宦途,是以万分感激懦夫。”曾有一首诗,赞纪平的好处:

胸中灌满文华事,笔走龙蛇是纪平。

纪平笑而不语,丁晨喝采不迭。三人又来喝酒,当夜席散。只是天气已晚,出不得城,纪平便请二人到自家屋里睡下。转至天明,纪平又送二人出城。返来时,却在城外遇见一个大汉,那男人名叫孙列,是四周刺榆牛家庄耕户,看那人生得如何?但见:

纪平上前答礼道:“孙兄来此何为?”孙列大喇喇道:“除了放牛,再无他事。”纪平张了一回,果见远处有牛,笑道:“前日里欠兄弟两贯钱,本日恰好带了,一并还你。”本来纪平曾让孙列捎他乡里美酒,未曾给钱。孙列亦知纪平为人刚正,定不会耍赖,也不急着要。本日刚巧遇见,恰好给了。二人又谈一阵,各自回家去了。

大明湖水,泛动起波光粼粼,岸边垂柳,舞动着绿条依依。沿边安步,观荷花随风摇摆;湖心荡舟,照青山共鱼逐流。七十二泉会聚,趵突泉天下第一;三十六峻齐高,舜耕山环球无双。四周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正如前人赞诗曰:

有幸忽逢雄气势,英豪相遇有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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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徐进挤进人群,但见一个老夫正揪着一个青年墨客衣领辩论。看那墨客样貌,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上面丝鞋净袜,生得眉清目秀,面白口红。那老夫道:“看你一介墨客打扮,边幅堂堂,如何做了贼?偷了老身荷包,速来还我。”那墨客满面委曲道:“我如何偷你荷包,做此行动岂不有辱斯文?”老夫道:“我这荷包从你身上掉落,清楚是你没藏住,教老身发明,你还不认?”墨客道:“没偷就是没偷,天然不认。”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摆布看热烈的也是群情纷繁。徐进见状,便走上前去,大声喝道:“你二人且住!”世人听巨响都惊,便不再群情。那老夫见徐进魁伟,便道:“豪杰你且来评评理?”徐进问道:“这位老伯,你可有证据证明这荷包是你的?”老夫点指荷包上的一个补丁道:“这荷包是老身拙妻亲手缝的,上面还绣红花一朵。”徐进细心检察了荷包,果见有花。便转向墨客问道:“你另有何话可说?”墨客一脸委曲,孔殷道:“豪杰当明理,小生只是将上楼来,还未曾踱步,这老伯要下楼去。前面另有三人要下楼,这胡梯口窄,容不下很多人,便有挨着挤着,当时丢了,怎能赖我?”丁晨听了,谓徐进道:“哥哥,依小弟来看,这墨客文质彬彬,说话也不讳饰,不似盗窃模样。”徐进以为在理,便对老夫道:“老伯,依我看此事或有曲解。你且再身上寻一遭,可有其他物品丧失?”老夫高低一摸,大惊道:“随身玉佩不见了!”丁晨机灵,闻言眼神一亮,环顾四周,见不远处人影可疑,那人正仓猝分开。丁晨二话不说,立即追上去,抓住那人返来便道:“哥哥,我观此人形迹可疑,抓来一搜。”二人公然搜出一枚玉佩。丁晨道:“此是惯用的伎俩,偷几样东西,就把不值钱的丢掉,惹起事端来,好再脱身。”徐进怒喝道:“妙手腕,本来是你这贼偷了老伯的东西!”那小偷吓得瑟瑟颤栗,连连告饶。徐进将玉佩还给老夫,又教四周把小偷捆绑了,托老夫交给官府。世人见状,纷繁奖饰不已。徐进、丁晨二人归位吃酒不提。

只说丁晨与徐进一行入得城来,见一派热烈处都有官兵来往。丁晨便问路人道:“如何这很多官兵?”路人道:“客是远来的,闻听宋江等在梁山泊剿匪,有很多翅膀败走周遭郡县,是以大力追捕。”徐进道:“不想他郓州与我齐州甚远,却也勾连获得。”那路人道:“何止俺这一处,全部山东都闹翻了。”二人商讨罢了,都到大明湖畔赏景,此时正值隆冬,公然风景怡人,但见:

最喜晚冷风月好,紫荷香里听泉声。

余生结义为兄弟,实意真情敬酒边。”

你我弟兄来结义,唯将文采唱离骚。”

守以真定,名镇从种。

问吾那边避炎蒸,十顷西湖照眼明。

窗含东海蓬瀛雨,槛俯南山岱岱云。

“常记溪亭日暮,沉浸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上面人群又来喝采。徐进虽为将种,只是不爱习文,听得一知半解,来问丁晨。丁晨哪晓得这些,就道:“哥哥休问,我安知此中意义,曲调好听便是了。”徐进认理,唤小二来,赏了纹银五两道:“这三两赏那唱的行院,剩下二两便是你的。”小二大喜,引那粉头谢过。俄然,一阵喧华声传来。徐进循名誉去,只见末端胡梯口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争论甚么。徐进一来愤怒、二来猎奇,就凑上前去,丁晨恐徐进不悦,再来肇事,也只好跟了畴昔。

当时纪平问道:“敢问懦夫高姓大名?”徐进道:“鄙人徐进,乃沂州人士,暂居凤凰村。”丁晨接言道:“我叫丁晨,徐兄是我结拜大哥。”纪平道:“幸会幸会,本日承蒙二位互助,纪某无觉得报。若他日有缘再见,必当重谢。”徐进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纪兄不必放在心上。”便引为结义兄弟。三人相谈甚欢,纪平发起吟诗扫兴。徐进等虽不擅诗文,但恐废弛纪平诗兴,也都豪放地承诺了。纪平就唤小二拿笔墨来,就在白墙上边写边吟道:

白衣漂亮墨客气,打抱不平抓小偷。

义结金兰诗赋写,豪杰刚巧在追牛。

“湖上风来波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

面白墨客眉眼清,白衣贡士考名成。

忽来豪杰满头愁,兄弟明湖赏景游。

只说丁晨、郑娘子佳耦二人入内看了。只见那男人一身豪杰气势,恰是本村人士,姓徐名进,祖是真定府官家将种,厥后家父去官,就来沂州住下,也算本地财主。平生仗义疏财,专爱结识天下豪杰。但有人来投奔他的,非论好歹,便留在庄上住。若要去时,又将银两赍助他起家。最爱刺枪使棒,亦本身强力壮,不娶妻室,整天只是打熬筋骨,偶尔脾气暴躁,四周都难劝止,是以惹得邻里不爽,自打父亲身后,觉难居住,又移居凤凰村住了,与丁晨也算熟谙。徐进把持在那村坊,江湖上都闻他名字,唤作千钧佛。有一古风专道:

丁晨见了劝道:“我的好哥哥,又有甚事惹得不快?”徐进怒道:“兄弟休问,砸损桌椅职员等用度我自当出得,只销为兄宣泄了火再说。”说罢又来砸酒坛。丁晨仓猝抱住酒坛道:“哥哥息怒,这酒坛子砸不得。”徐进道:“我很多你财帛,如何这般吝啬。”丁晨道:“这但是小弟的宝贝疙瘩,千万不能砸的。”郑娘子也来劝道:“我的好叔叔,您就心疼心疼您弟弟这点儿财产吧。”小二道:“如何只顶着我一家砸哩?”徐进道:“废话,我砸了别家店,岂不是又要搬场?”郑娘子痛斥小二下去,殷勤道:“叔叔这砸也砸了,且坐下来消消气,我亲身下厨做几个菜,咱边吃边聊。”徐进坐下道:“既如此便辛苦大嫂了。”便寻个好桌椅坐了,见丁晨还抱着坛子在那杵着,便道:“如何不来与哥哥喝酒?”丁晨道:“我怕哥哥再砸我的坛子。”徐进道:“不砸了,不砸了,快来吃酒。”丁晨这才入坐倒酒。不一刻,郑娘子也端肴馔都到,摆满一桌。徐进道:“大嫂这酒菜里可没蒙汗药罢。”郑娘子道:“叔叔可别讽刺了。”本来徐进初临这店,也几乎儿被麻翻,就凭着老江湖经历,才制止做了刀下之鬼。厥后与这对伉俪拜把子做了兄弟。

狂夫贼盗金银玉,老夫空凭扯白钱。

猛虎般一身肌肉,黑熊似遍体坚皮。两撇如翼黑浓眉,一对似枣圆怪眼。怒发冲冠,浑如铁刷倒立;嗔嘴狰狞,好似狻猊张牙。浑如天蓬恶煞下云梯,公然孙列豪杰真豪杰。

四周荷花三面柳,二人再上超然楼。

二人赏景正行,未几时便到超然楼前。看这楼时,公然宏伟壮观,如何见得?但见:

鱼戏一篙新浪满,鸟啼千步绿阴成。

近水亭台草木欣,朱楼百尺回波濆。

写罢就来敬酒。徐进喝酒,脾气大发,也口占一首诗道:

只说酒食已毕,丁晨又问启事,徐进拍案怒道:“本日本来欢畅,闻听村里来一伙东京到此打把式卖艺的,就去看了。叵耐那厮,在街头卖艺,我见他技艺不错,本欲交友,哪知这厮不识好歹,竟言语冲撞于我!”郑娘子道:“不知说了甚浑话出来,却惹哥哥如此活力?”徐进冷哼一声,说道:“那厮竟敢嘲笑我的长相,说我面如黑罴、体似忽律,与我来往,恐毁了他的名声。”丁晨闻言,不由偷笑出声。徐进见状,更加愤怒,问道:“兄弟为何发笑?莫非我真如是?”丁晨赶紧摆手,解释道:“哥哥莫怪,小弟见地陋劣,这黑罴尚识得,只是这忽律为何物?”徐进道:“便是土龙,又叫做鳄鱼的。”丁晨一知半解,又道:“那把式人忒不会说话,触怒了哥哥。”郑娘子拥戴道:“就是,叔叔生得这般威武雄浑,是别人有眼不识泰山。”徐进闻言,心下稍安,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取出必然金子来道:“哥哥我本性发时,不管不顾了,到你这生机,无端砸坏产业,都算在内了,若不敷时,再到哥哥家来取。”郑娘子收了金子道:“怎能不敷,不知厥后如何?”徐进道:“厥后?我三拳便打翻那人,端的花架子,但他仗着人多来赶我一回,我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就与你们相知,我才到此与二位相聚。”丁晨听罢,忙道:“哥哥勿要气恼,想来那伙人也是有眼无珠,不识兄长神威。待明日,我与哥哥一同前去,定要给他们些色彩看看。”徐进此人气性甚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摆摆手道:“罢罢罢,本日已惹了一肚子气,何必再与他们计算。”郑娘子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们另寻乐子,忘怀这些烦恼之事。听闻克日齐州府大明湖内新起一座楼,名唤超然楼,好生热烈,大哥不如前去散心。”徐进听了,顿时来了兴趣,大喜道:“甚好甚好,正合我意,你佳耦二人一同前去。”丁晨道:“浑家就不去了,还要看店,小弟陪哥哥走一遭便好。”因而三人商讨定了,当下二人便来齐州。

七桥烟月谁收却,散入明湖已非常。

迁以村坊,繁华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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