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这些都是高爷的！”
“倪大，是你，你昨晚没死？”
听到那贼人首级的话，倪大忙解了腰刀，双手奉上，既然挑选投贼，那就没有转头路可走，便是面前贼头子看上他这口家传的好刀，也只能认了。
倪大踌躇了下，最后还是将本身的事说了出来，“当日张贵那厮说高爷死于他手，俺本来想给高爷报仇，但是事光临头又畏缩了，现在被逼得没了退路……”
倪大四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方才那些贼人们挺矛刺杀的行动他们可全都瞧见了，如何看都不像是浅显贼人的手腕，倒更像是军中的架式，只不过四人也没过分奇特，毕竟这每年不晓得有多少军户耐不住上官剥削，当了逃户和逃卒。
倪大几近是喊出了声，而他脸上的欣喜也是真情实意，这让又摸索一回的董步芳完整放下心，简朴地将高进的事情大抵说了遍，最后道，“现在高爷正在关墙外等待，等我们这边完事，用不了多久，高爷便是这河口堡的百户，到时候天然有我们的用武之地。你此后可要好好为高爷做事！”
董步芳见倪大下跪讨情，内心对劲极了，提及来这倪大出身，也算得上是高爷的本身人，这小子当然在老高爷死的时候，没有出来报恩，但是当时候张贵势大，他真要跳出来也就是个死，眼下瞧他惭愧的神情不似作假，倒是个能够信赖的。
就在几人痛骂哀嚎的时候，那前厅大院里堆着的尸首堆里，猛地伸出一条手臂，吓得那几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话都说倒霉索。
“豪杰爷饶命，豪杰爷饶命！”
“首级熟谙高爷。”
倪大从尸堆里爬出来，浑身是血，好似恶鬼普通，朝地上那几个来捡便宜的人道，“那些胡匪都走了？”
马军循声看来，只见董步芳搬开那铺地的青砖，暴露了三尺见方的浅坑，内里放着口小箱子，董步芳砸开上面的锁钥，翻开来后一阵金灿烂目，这内里装的满是金锭，董步芳提出来掂了掂分量，估计得有三十四斤重，折合银钱的话，如何也有个一千七八百两。
马军冷冰冰地说道，他这段光阴固然和董步芳有些友情，可此时董步芳若对这些黄金起贪念，那就休怪他动手无情了。
看着倪大脸上那惭愧难当的神情，董步芳缓缓开了口，他感觉这倪大心狠手辣够判定，实在也是个被藏匿的人才，故而起了几分爱才之心，现在仆人们固然练习森严，可真要论出挑的人才，还真没有几个。
跟着董步芳一声令下，仆人们在百户府里四周翻箱倒地，搜刮地盘，他本身则是和马军在内宅的书房和寝室里寻觅。
只不过眼下这个当口敢到百户府的，也不是甚么良善人家，怯懦之徒，都是想着来捡便宜的。几人相互看了眼，都心照不宣的干笑起来，往百户府敞开的大门里出来了。
看到跪在地上挡路的百户府下人，马军直接一刀劈下后踹翻到一边，然后领着仆人们突入府中到处杀人，而兀颜则是动员部下会骑马的仆人分头绕着百户府而走，但凡是想要从府里逃窜的，一个都别想活。
“你……你……是人……是鬼？”
“甚么都没留下啊！”
“姓马的，你也忒小瞧俺老董了，这点黄金算甚么，俺跟着高爷才是大繁华，这些黄金你自看着。”
“这位首级，我们兄弟不堪上官苛虐，故而弃暗投明，还请豪杰们收留！”
董步芳听到马军的话，头也不回地大声骂道，自去了百户府前号召仆人们，把全部百户府搬空，归正留下来也是便宜堡寨里那些人家，倒不如全都带走，好让高爷做小我情。
“老子不奇怪。”
“难怪了，传闻河口堡里，浙兵不接待见，之前高爷在时，你们日子还好过些。”
李二狗抢先一枪扎进了传着身绸缎衣服，显得极其刺眼的大管事儿子胸膛上，等他把枪头拔出来时，那胸口开了个碗大血洞穴的大管事儿子就软趴趴地倒在地上，他带来的那些结实仆人那边见过如许赤裸裸的血腥场景，本来那独一的一些勇气也刹时消逝，比及李二狗那队仆人们喊杀挺矛刺来的时候，压根没人有抵当的动机，有怯懦的直接跪地告饶，更多的则是转头就跑，如林中吃惊的鸟兽般四散而走。
大半夜时候，仆人们只是在搬运物件另有百户府里的存粮，直到拂晓前，才装了足足十多辆大车，大摇大摆地从堡寨正门里解缆分开。
“这老狗对张贵倒是忠心，我杀出去时，他自提了刀和我冒死，收不停止。”
大半个时候畴昔，董步芳到了百户府的内宅时，这百户府高低都被马军领着仆人们杀了个鸡犬不留，到处都能瞥见死人，董步芳是老军卒，在高丽时尸山血海也见过，天然没甚么不适，只是暗道这马军好大杀性，仆人们多用长矛，这些被刀砍死的清楚是马军亲身动的手。
“不敢瞒首级，俺爷爷是戚爷爷当年军中小卒。”
“行了，你且起来，今晚过后，你和你那三名火伴留在堡寨，只说血洗百户府的是黑沙胡匪和蒙古鞑子，你那三名火伴如果可靠，也无妨将动静流露些给他们，但是不能出岔子。”
“董爷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这时有夙起的人家开门望风，看到胡匪们赶着大车分开，方才有胆量出门，几家大胆的更是直奔百户府，隔了老远，便闻到浓厚的血腥味，催人欲吐。
“高爷没死！”
“都出来，别躲了，胡匪们都跑了。”
“传闻太高爷大名。”
倪大拍胸脯打了包票，他那三个火伴，都是拖家带口的，提及张贵这个百户，比来但是把堡寨里的人家祸害惨了，暗里里哪个不是咬牙切齿的，现在张贵死了，百户府也没了，有高进这等奢遮人物能投奔，傻子都不会去给张家做忠臣孝子。
董步芳回了一声，接着反问道，“你熟谙高爷！”
见董步芳负气而走，马军神采微动，踌躇了下，才朝董步芳喊道，“比及了高爷那，我给你赔罪！”
董步芳见倪大腰间挂着那口腰刀狭长，倒是显得眼熟得很，忽地又想到些事情，因而朝倪大说道。
只要董步芳带了一队仆人扼守住大门，见了倪大四人，瞧着满脸血污的倪大，董步芳谈不上甚么鄙夷，张贵这厮把河口堡祸害得不轻，看看面前四个官军穿的鸳鸯战袄破褴褛烂，没有片甲遮护，就晓得倪大说的那句苛虐或有其事。
倪大说话间，神情里尽是惭愧，提及来他倪家也是受了高爷大恩的，他当年不长进，高爷才断了来往，可厥后他老娘过世，家里的银钱早就被他打赌败得精光，到最后还是高爷派人送了银子，让他老娘能够面子下载。
只是厥后他本身不争气，阿娘身后，游手好闲，又染上了打赌恶习，让高冲大怒，充公他进商队，最后浑浑噩噩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只能在官军里像根烂木头一样。
而这时别的三名官军也都纷繁叩首告饶起来，面前这贼头子当然赏识倪大这厮，可却一定会饶他们性命，“豪杰饶命，小人也情愿……”
“这老狗倒有些手腕，说得张家婆娘拿出银子来重赏。”见到董步芳，马军指着地上一具老者尸首说道，本来那张氏开初死活都不肯拿出真金白银来重赏府中下人，直到董步芳他们这伙贼人杀上门来，才被大管事说动，慌镇静张地拿了银钱出来，却没想到倪大直接献门投贼，他们想要来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没有机遇。
接过腰刀，董步芳拔刀出鞘，看到靠近刀镡处的刀身上刻着“万历十年，登州戚氏”几个字，旁观一番后，便晓得本身没有看错，因而丢还给倪大道，“你家祖上是戚家军？”
“这……这……”
倪大没理睬那几人，反倒是扒拉着尸堆，把别的三名火伴给拉了出来，看得别的几人一愣一愣的。
董步芳喊起跪下发誓的倪大叮咛道，血洗百户府只是小事，让高爷完整今后事中摘出去才是甲等首要，这倪大看着够机警，想来应能办好这差事。
董步芳看着马军好似防贼的目光，不由大怒道，把那箱金子合上后，肝火冲冲地出了书房。
“你百口死了，老子都不会死。”倪痛骂了起来，然后才转过身朝那几人道，“昨晚啊……！”
“把你那口刀拿来我瞧瞧？”
“你倒是实诚，就冲你这番话，俺便收了你，至于他们三个？”
“这位首级，他们三个都拖家带小，只求首级给他们一条活路。”
“滚蛋！”
只是叫几人绝望的，百户府里的确就像是被蝗虫过境的农田普通，甚么东西都没剩下，能看到的只是各处死尸。
突然看到那么多黄金，董步芳也不由心神摇摆，只是他俄然感觉身后芒刺在背，不由猛地转头看去，只见马军按着刀柄正冷眼看着他。
“这些杀千刀的胡匪，抢得还真是洁净。”
几人中，有人终究认出了倪大，再没那么惊骇，因而开口问道，他身边几人，也都满脸猎奇，想晓得昨晚百户府究竟是如何回事。
未几时，董步芳便看到了马军，另有一大箱碎银，内里各种成色的银钱都有，明显是交纳秋粮赋税后这段时候搜刮来的。
“倒是便宜了我们。”看着那箱银子，董步芳笑了起来，接着皱起眉头，他俄然想到这百户府浮财很多，“你就没留他活口，逼问张贵那厮的藏银地点。”
倪大开门前，早已在内里喊将起来，以是大门一开，董步芳也没踌躇，直接让一队仆人持盾先冲了出来，成果直接就把那仓促赶来要制止倪大他们投贼的百户府大管事儿子给当场刺杀。
“废话，老子当然是人。”
如许的恩德，倪大自应当酬谢，但是当日张贵在百户府前活活打死了王石，倒是把他给吓到了，现在被董步芳扣问，倪大想起高冲这位叔伯对自家的好来时，只感觉本身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看你的面上，那便放过他们。”
见董步芳忽地提到三个同僚，倪大赶紧再次跪倒在地，他是个烂赌鬼，但是愿赌伏输，是个讲信义的，是他说动这三名火伴献门投贼，天然要保他们性命。
有个胆小的颤抖着指着倪大问道，其他几人也都纷繁看着倪大，看到他身上穿戴的鸳鸯战袄，提着的心都放下来。
倪大没想到自小所敬佩的高伯还是死了，只是却有个好儿子，现在做得这般的大事，便连那不成一世的张贵都扳倒了，再想想本身，这些年蹉跎光阴，真是无颜愧对死去的老父，因而他赶紧狠声道，“董头放心，倪大今后自当为高爷效死命，如有违背，便是猪狗不如！”
想到这里，董步芳感觉等没需求再瞒着倪大，让人把别的三名官军带下后，他拉下了蒙面的面巾。
倪大拿回腰刀，见那蒙面的胡匪首级感慨，不由大着胆量问道，河口堡里浙兵人家很多，畴昔高家是领头的，高家商队里招的也多是浙兵老卒，倪大父亲当年也是高冲部下，只是死得太早，高冲仍旧经常布施他家。
看到面前贼人首级露了真脸孔，倪大晓得，这是被当作本身人了，只是尚未等他开口表忠心，面前这贼头子下一句话就叫他欣喜莫名，“我是为高爷办事的！”
这时河口堡里，听着百户府穿了的哀嚎声和喊杀声，堡寨里的人家多数暗自痛快，只要少数几家和百户府攀亲带故地吓得战战兢兢，恐怕那些贼人会找上门来。
听马军这般说，董步芳也不好怪他，只能道，“那便让大师伙四周搜索，找到张家藏银的处所。”
拿着刀柄在书房地上一块砖一块砖敲着的董步芳脸上俄然暴露忧色，说话间自拔了刀，刀尖插进砖石裂缝，撬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