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放心,统统诸事早就筹办安妥,现在就等五爷迎着新人返来了!”

一声唱礼的高喊,安清悠的手顺着衣衿渐渐地攥住了那条丈二红绫,喜娘帮着她渐渐地顺着红绫走到一个红花绣球之前,劈面便是萧洛辰。

二轮叩!

萧老夫人现在早已披挂整齐,满身高低贵气实足,头上一顶云鹤紫金珍珠冠尤其惹眼,更清楚地表白了她的身份。

“开中门,让下人们都给老身行动利索着点儿,我们萧家要迎媳妇儿进门了!”

他……甚么时候来呢?

“讨厌。”安清悠的心底轻斥一句,这个家伙竟然也会说如许的话,听入耳中如何脸烧的好似火烫普通……

“来了来了,五爷迎亲已经到了前街,这就要进门了,大师都行动快着点儿!”

萧洛辰在萧家排行第五,虽是嫡子,倒是诸兄弟中最为年幼的一个。

那号炮固然不似是官方爆仗“噼里啪啦”般的响成一串,但声音浑厚清脆,自有一番气势。

萧府的大管家萧达此时连声叫着跑进了正堂。

“闹洞房的事情等下再说,一会儿开了宴,先多喝上几杯再说!”

自古有两句老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安清悠披着盖头坐在轿中,正感觉过了门槛,蓦地听到一阵震天价般的喝彩道贺之声。

唱礼最后一声高呼,安清悠在喜娘和随嫁大丫环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那间萧家早已经筹办好了的洞房。

现在萧府固然亦是打扮昌大,喜气洋洋,但是阖府高低却没有个男人主事,倒好似缺了点儿甚么普通。

一轮叩!

婚姻的殿堂!

唱礼又是一声高呼,两人并肩回身,向着萧老夫人齐刷刷地跪下。三个响头磕下去,萧老夫人点点头,浅笑着道了一声好。

比如大梁国的文官步队里,李阁老与刘总督齐名。但是在这军方武将当中,近几十年来却从未有人质疑过哪一家才是武将之首。

耐久军法勒束而成的自律本领,在萧家的这位老夫人发了话之际竟仿佛刹时便回到了他们身上。世大家人带着笑容喜气,但是一个个嘴巴却闭得严实非常,更是一句话都不说,莫说是再没有人去拉扯亲热新郎官,便是那粗重的呼吸声也小了很多。

“陈瘦子你个酒缸,趁老子娶媳妇儿想灌我?嘿嘿,到时候看看谁先趴下!”

“孙二叔您如何也来了?您这话我可记着了,一会儿您家那几个小子要闹洞房?来啊!不过哥几个先说好了,谁如果再像前次吴副将结婚时喝多了吐在人家房里,把稳我一脚踹了他娘的出去!”

氛围在这时候达到了最飞腾,内里号炮震响鼓乐齐鸣,一对新人终究走到了这肩并肩站立在世人之前的时候。

——金册御封,一品诰命!

幸亏萧家不但出了个皇后,还更有一名坐得住阵的。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六合!”

面对萧大将军都要让着几分的萧老夫人,大管事萧达天然是向来不敢怠慢,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了话,脸上也扬着满心的喜气儿。

遐想二百年前大梁建国之时,都城中近似的牌坊本有十座。但是物转星移,休咎沉浮,现在还没被历任天子拆掉推倒的牌坊,也只要这么一座了。

萧家的一干男人们当中,萧洛辰的大哥萧洛堂暮年间捐躯疆场,现在萧家的家主大将军萧正纲又被寿光天子借端发去了北疆边疆,连带着其他几个儿子也都同往军前效力。

很多人、很多事或许都与心中所想截然分歧,谁又能想到她现在成为他的妻?而心中却还如许的甜美呢?

“伉俪对拜!”

安清悠坐在肩舆里方才转过一个弯,猛听得“轰”的一声大响,即便身在轿中亦不由得感到浑身一颤,吓了好大一跳!

蓦地间萧家的唱礼一声高喊,两边十足地又是两响号炮。鼓乐再度奏起,安清悠在身边两个喜娘的搀扶下缓缓下轿,萧洛辰抢先而行牵着那根意味着迎亲进家的红绫子,一步步走进了萧家的正堂。

“各位!今儿大喜的日子,我们不醉不归,萧洛辰先陪大伙儿走一个,干了!直给!”

安清悠在萧洛辰的伴随护持之下缓缓跪倒,劈面是代表六合的庞大香案。萧洛辰一样渐渐跪倒在地,不管是盖头外的他、还是盖头内的她,现在早已都沉浸在一种难言的幸运当中。

军中虽也一样免不了跟红顶白的烂俗,但那共同摸爬滚打出来的袍泽兄弟毕竟是另有一番友情在,却远比文官体系中同年故旧的情分更加安稳很多,如果再曾一个阵上并肩子厮杀过,那就成了过命的友情。

“齐老三,你这家伙多日没见,如何胖成了这个模样,仿佛一个酒桶,还上的去马么!”

这萧家倒是氛围热烈,最首要的事没人绷着端着。耳听得萧洛辰和那些武将丘八们吵吵嚷嚷,心中不知怎地反倒是一阵轻松。在那礼教当中待得久了,莫非这般氛围实在才是对了本身真正的胃口?

平凡人家迎媳妇儿进门是放长长的千响爆仗,萧家用得倒是军中号炮。

这群丘八粗男人虽说是线条粗的能够,但是却自有一番真脾气。

内里闹一片,安清悠在肩舆里听了他们的嬉笑怒骂也不由浅笑。

齐刷刷的号炮声响足了六六三十六响,花轿终究被抬进了萧家的大门以内。

安清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一个拜礼行了下去,却听得劈面的萧洛辰似也已是探过了头来,在那施礼耳鬓附近的一刹时悄悄隧道:

萧老夫人浅笑点头之余,却听远处模糊已有丝竹吹奏的鼓乐之声传来,萧达顿时奔出去大手一挥道:“号炮!”

身后,贺客们正大声喝彩,萧洛辰一身新郎官的打扮,蓦地间转头端起一向大海碗来咕咚咕咚的灌满了酒,大声叫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萧家百余年来堆集下来的武将旧部不堪列举,老子既然和萧家有分子情义,那喜酒先喝上两坛子再说!

“二拜高堂!”

至于朝中的文官大人们如何目光看着,谁爱他娘的如何看如何看去!

任何话语都没有这一句让她心中结壮,想起二人初识时的锋锐对刺、想起于宫当选秀时她乃至举瓮突破他的头,想起出宫以后,他频频搅和了她的相亲大会,想起他于街上边打边叙的那一首“念奴娇”,再想到被他掠到了桃花谷的浪漫,安清悠的心底说不出的波澜起伏。

这声音说完那一句话,这些粗暴嬉闹的武将丘八大爷们竟然是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萧兄弟,大喜大喜啊!”

这话本是正理,只是这一刻轿外的反应倒是有些大出安清悠的料想以外!

“一拜六合!”

“新人进门,平抬落轿——!”

“礼成——送入洞房!”

这一声悄悄的呼喊,她仿佛等了太久,又仿佛来得太快。但是当那一声轻唤到临的时候,却又如同一声雷霆炸响在耳边,之前她背负的太多纠结,太多说不清理还乱的心境,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安清悠的心中一颤,随即涌起了一股羞怯的甜美。

“新人下轿,登堂——!”

于床上坐福,固然安清悠是披着盖头,可她还是能模糊约约地看到那粗如儿臂的火红喜烛染起的两个亮点,就仿佛看到本身的脸庞,心中有些许羞怯、另有些许期盼。

而在这牌坊以后,那座明显已经很有汗青的大宅正匾之上,倒是鎏金镶着现在天子寿光天子的御笔墨宝。

太阳越升越高,金色的阳光之下,某座都城着名的大宅前一座牌坊仿佛显得有些老旧,但单凭那牌坊上高悬着的几个大字,就没有人以为敢这里不敷气度严肃。

——萧府!

甚么叫做沉淀,甚么叫做世家?这短短的十六个字乃是大梁的建国天子太祖陛下亲笔手书。

恰是安清悠有些吃惊的时候,却听得萧洛辰在肩舆内里轻声道:“娘子休慌,这是我家的迎亲号炮,我们这便要进门了。”

安清悠正在揣摩之际,忽听得一个管家模样的声音遥遥传来:“各位各位,闹归闹,大师这时候可也别紧拉着我们五爷不放。老夫人方才说了,莫要迟误了拜堂的吉时。待会儿拜过六合、行过礼,诸位再一起把酒言欢。”

“武将上马,文官落轿。建国功臣,当此殊荣!”

萧、安两家虽说是合法贬谪,但是萧家的环境却明显要比安家好上很多。

“洛辰,你小子现在也娶媳妇啦!来来来,我们一家长幼可都是跑到你们萧家来道贺,今儿别的不说,我但是要带着几个儿子闹洞房的!”

萧洛辰对他们也不似对待那群文官们一样,独自纷嚷笑骂,模样里亦是多了几分粗暴之色,可不管再如何豪宕,那一张喜笑容开的脸是做不得假,这会儿都已经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儿了。

更何况萧家现在用得乃是八八六十四杆号炮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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