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那水缸当中有甚么惊天动地的动静,世人倒是前后闻见,一股子浓烈的香气,劈面而来。
本身这化水为香中的奇妙如果放在另一个时空里实在很简朴,可说大部分调香的专业人士都明白。
说话间倒是对着中间的安花娘叮咛道:“花娘,去把我们这几天筹办的那些个儿东西拿来。”
安清悠也不夸耀,倒是又用那大家都可使得的简朴体例,取过下一种香露来,往那第二只水缸当中又是一滴。
瞬息之间,早有那清洛香号里的伴计将七只大水缸满满注入了净水,安清悠聘请着了空大师一起徐行走进了院子,这话语倒是和方才了空大师调香之时说得极其类似:
“这个不消,这个留下,另有这个……”
就这么一样一样,安清悠前后把七缸净水变成了七缸香露,海棠、茉莉、丁香、玫瑰……皆是此等人间常见之香,伎俩固然是简朴到了极致,但是世人却更是瞧得目瞪口呆。
桃花之物极其易得,古时妇人若用香露洒落身际,这桃花香倒是最为浅显的味道,在场世人十个里倒有九个闻过此味。安清悠说自家拿出来的物事乃是最为常见的香露,实在是此言不虚。
这话一问,安清悠倒也是微微一怔,所谓“真水无香”之类的说法,本身还是第一次在了空大事口中才得以传闻。
只是这了空大师俄然这么一问,倒是让安清悠蓦地间想起一幢事来。
“大师言重,长辈一点点微末之技,还请大师多多点拨才是!”
而对于安清悠如许的妙手来讲,勇于拿出来和那檀香念珠比上一番的物事当然也不会是凡品。可题目在于,她竟然在短短三日当中就做出来了这么多东西?
厅中诸人有那脑筋慢的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但是那反应快的闻言却不由一惊。
了空大师瞳孔俄然微微一缩,渐渐地问道:“老衲送来念珠至今不过三日,这些东西全都是萧夫人这几天所制?”
虽说以他的态度而论,这褒了空大师而贬清洛香号亦是题中应有之意,但是在场的很多民气中亦是有着近似的观点,最起码这清洛香号的东西一出场,阵容可就比了空大师那边差得远了。
莫非是刚才这一局输了,这局倒是要从哪颠仆了从哪怕起来?又或者她竟是聪明绝顶,刚才虽输,这一时半刻却也想到了破解之法?若真是如许,此女的聪明的确是太可骇了。
这七喜之香乃是人家檀香寺的镇寺之技,走遍天下,又有谁能比了空大师更加明白。莫非还嫌输得不敷么!
这一次的香气带着些雍容华贵之意,但是世人却一样是再熟谙不过。这是牡丹,号称百花之王的牡丹,本来在清洛香号的三大香物面世之前,这些家资殷实的商贾人家中贵妇人们最常用的牡丹香!
以这位大宗师的见多识广经历丰富,清洛香号拿出来的物事如果有一样两样冷僻之物他认不出来倒还好说,如果连拿七样都让了空大师认不出来,这又是甚么样的本事?
“老衲少年之时,倒是尝听师父说过,我檀香寺开山祖师的调香的传闻当中亦有所谓‘真水无香’之技,想不到本日竟是亲目睹此技又现于人间。老衲大胆相问,萧五夫人师承何人?但是与我檀香寺有何干系否?”
桃花香,满鼻子都是芳香非常的桃花香!
只是另有一件事情倒是亦是不异,那便是这七只瓷瓶当中倒出来的透明液体,竟是普通的没有味道。
安清悠亦是实实在在地点了点头,却又笑嘻嘻地加上了一句:
尝闻平话先生讲那鬼怪神仙的神通之时,倒有说过甚么点石成金点水为油,现在萧家五奶奶这等举重若轻之间化水为香的工夫,亦是颇让人有神乎其技之感了。
“本日得见大师的高人风采,长辈实是佩服不已,眼下刚好是借花献佛,便以这‘七喜之香’做个题目,向大师您请教一番如何?”
这话一说,厅中诸人却又都是一惊。这清洛香号的萧五奶奶刚刚才自承调不出这七喜之香来败了一局,如何以转眼之间却又在这一节上反向了空大师比试了起来?
安清悠倒是面色如常,伸手将那七个瓷瓶的塞子一一拔开,亦是取过了七只调香碗来,将那瓷瓶中的物事缓缓地别离注入了碗中,却见那各个瓷瓶当中流出的均是液体,普通的如水似露,普通的清澈透明。若不是世人亲眼得见是从七个分歧的瓷瓶当中注入,当真要觉得是同一种东西了。
“大师且请瞧好,长辈这便要调香了!”
“嗯?”
提及来这事情还真是怪不得了空大师,他见闻再博识经历再丰富,若要做这“识香”之举却也需有些蛛丝马迹可循,但是面前这七种香露底子就是无色有趣,透明得仿佛净水普通,又那里能叫人识去?
安清悠客气了一句,真到该本身出题之时,却也是并无半点拖泥带水之意。径安闲桌子上扫了一眼,俄然把手往那盛着七喜之香的七个香碗一指道:
但是这无色有趣的液体只是滴上一滴,便让满缸净水都变成了桃花香露,这等技艺莫说是那前来招商大会的诸人,便是沈从元带来的那些调香熟行,乃至是了空大师这等大梁国调香行里大宗师级的人物,却也是闻所未闻,破天荒的第一次得见!
便在此时,忽听得“嘭”的一声轻响,安清悠已经拿过一只瓷瓶,顺手便拔开了塞子。
香!香!香!
“真水无香!这但是真水无香之技?”
“切!调香调香,调得不就是香么!这连拿七物倒是没有半分味道,可比了空大师那以香调香的本领差远了!”
但是……竟然没味儿?
还真就没味儿,那瓷瓶塞子是拔了,可内里确切是半点味道也未曾传出。这实在是让厅中世人既不明以是,又不免有些大失所望。
安清悠倒是微微一笑道:
了空大师不由微微有些苦笑,这位萧夫人还真是聪明到了极处,现在现学现卖,这逞强当中以退为进的心机战法倒象是本身刚才所用的招数普通。
说话间,倒是没有甚么一手七香的绝妙手技,安清悠只是做了连三岁小孩子都会做的行动,把那瓷瓶中的香露向那水缸中悄悄一倒……
安花娘点头领命而去,不一时倒是拿来了一堆瓷瓶,恰是安清悠这几天闭关之时带着清洛香号诸人赶制而成的秘制之物。
“大师那颗念珠真是吓了长辈一跳,既知会有您这般的妙手前来,当然要把筹办做得越足越好,这几天长辈但是累得不善呢!大师您是前辈高人,可不准过分刻薄了才是!”
了空大师微微一怔,即说是浅显香露,却为何又半点香味也无?
“这乃是香露啊,最浅显的香露,比之大师那几十年之功而得的贵重念珠,倒是远远不如了呢!”
安花娘领命而去,世人这才重视到,在清洛香号的院子里,倒是两边各自一字排开了一溜大水缸。虽说这大户人家的家中自有水缸乃是浅显之事,香号中放有水缸更是平常,但是清洛香号这院子里放的水缸……未免太多了点儿?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了空大师那边,神采倒是一点点地凝重了起来,盯着安清悠面前的七个调香碗看了半天,这才沉声闻道:“敢问萧夫人,这七样东西却又是何物?还请不吝相告。”
这了空大师竟也认不出来这七样东西乃是何物?
局面变得过分蹊跷,便是了空大师也不由有些拿捏不准,倒是安清悠本身先把题目标内容亮了出来,浅笑着道:
坐在不远处的沈从元似是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声音也不是很大,却刚好能够让厅中世人听得清清楚楚。
安清悠似是微一思忖,低声自语之间倒是从那堆瓷瓶中亦是挑出了七件物事来,独自放到了那七喜之香的七个调香碗前,浅笑着道:“自从大师送来那颗念珠以后,长辈可也是没有闲着,林林总总做了很多物事,便等着向大师就教呢!”
了空大师所调那七喜之香,只让世人感觉如痴如醉,现在安清悠亦是拿出了七种香来,倒是大家都起了猎奇之心。一时候厅中吸气之声窃窃而起,倒是有那性子急的客商,想要闻一闻这香里传过来的味道了。
就如同声音高到了必然程度人耳听不见一样,当带有化学成分的芳香物质浓度高到了必然程度,也就超越了人嗅觉细胞的辨认范围,靠闻是决计闻不出来的。
只一滴!
这一问大有讲究,以清洛香号而言,既是见了念珠,当然会做些反制的筹办。
安清悠现在倒是再不解释,独自对着中间的安花娘道:“把水缸去注上些水来!七只便可。”
“大师倒也不必想得太多,这‘七喜’之妙,长辈确切是调不出来的,不过长辈亦有普通香物,想请大师指导一二呢!”
便是了空大师竟也似有非常冲动的模样,转过甚来对着安清悠合什问道:
了空大师本身也是微感惊奇,以他阅人无数的目光,当然是对安清悠很有夸奖,但亦是看出了面前这女子实在是个倔脾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