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不错,是说不……无妨听大侄子的下句,这一句亦是……亦是尚可!尚可!”
偏生那边安子良还是个粗线条死脑筋的,说了一句却不往下讲,愣愣地向着安德峰那边问道:
安德佑倒是内心大乐,儿子这开首当然白得像是打油诗,好歹凑齐了七个字,倒是有些七言开首的门路,总比交了白卷强点儿。
“三哥,你看大侄子这句开首如何?”
“不是,我不是说不错,我是说……”
倒是安子良看着世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老太爷,又是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欢欢乐喜地问道:
“大哥,这……这大侄子是您的公子,您感觉如何?”
安德峰脸儿都绿了……
几句下文一说,首席上的诸人更是大眼瞪小眼!
但是归根到底,老是不敢说皇上不圣明,还得往外推!这一次干脆推到你爹头上!瞅着安德佑赔笑道:
四老爷安德峰内心这个气啊!心说你弄出一句朝廷恩情特别多也就罢了,别多个没完啊!这让我如何评?如何评我都落不是!还得接着往外推,昂首一看二老爷安德经,堆着笑道:
安德峰这面色由白转青,由青变红,由红泛紫。
你安德峰不是要批评么,且看你如何批评这朝廷恩情特别多!
你老四想压大哥一头那是你的事情,拉上我做甚!你……你评不出来莫非我就评得出来了?
安德峰苦着一张脸,归根到底还是憋出这么两句尚可尚可。
“长房大侄子这两句,自是大大地不……”
二老爷是个书白痴,埋头经史翰林做久了脑筋却有点不灵光,一听安子良这两句,心说这都甚么乱七八糟的,直接便讲:
这等句子还评哪门子评啊,但是长兄如父,安德佑当着老太爷的面拿大哥的身份压下来,不接也是不成,但是要说皇上不圣明,谁又有这个胆量!这不是只能说好不能说坏么!当下咬着后槽牙恨恨隧道:
又是尚可尚可?敢情这么干还真行!安子良精力大振,脑筋仿佛也转得快了很多,直接多蹦出来几句:
但是他肚子里墨水实在有限,这第二句却又作不上来了,转念一想你们不是说我这第一句朝廷恩情特别多尚可么?我借着用!
“子良贤侄乃是我安家第三代中的后起之秀,学问上自是深得大哥真传,想来应题诗作必是佳句的!快快道来,也让叔父们一同批评批评。”
三老爷这儿没话找话的从速找补,也不说好也不说坏,就说一句尚可尚可,又紧着说安子良年纪还小,归恰是年纪小了,做些甚么也是小孩子的事儿嘛!
“朝廷恩情特别多!”
“哎!四弟你的学问我是晓得的,好轻易来我府上,如何着?不肯多指导你大侄子几句?我这做大哥的但是不依啊!”
再一看安老太爷这神采更加的黑了,心说咱家老太爷那是左都御史,干得便是代天子查验百官的差事!我若说这句开首那里不好,家宴之上人多口杂,一个传了出去是说我们安家家门不靖还是让咱爹老子参儿子一本?
不过他仕进多年,这应变的本领倒快,直接一句转移视野,把事情推给了身边的三老爷安德成道:
这四句说出来,各房老爷们连评的心机都没了。
这一句也叫诗文?用词白得像说话普通,倒和打油诗有几分类似。只是歌颂朝廷恩情特别多,谁又敢站出来讲是不对?
安子良听得三老爷说本身尚可,倒是猛地精力一振,暗道大姐所教的体例公然有效。
“祖父爷爷,您看孙儿这题答的如何,可有赏钱否?”
“朝廷恩情特别多,就是多!就是多!就是就是就是多!”
大梁江山乱世传,万年万年千万年!”
安德佑当下便道:
但是谁又敢说这几句有错?说皇上不长命了要死?说大梁江山不是乱世传不下去?这是要造反啊还是如何着?惦记取连累九族满门抄斩不成!万岁万岁千万岁,万年万年千万年,那但是千万要对峙到底的!
安德佑偷眼瞧了瞧安老太爷,只见父亲脸上阴沉得像是黑锅底,又听安德峰还要让各房老爷们批评安子良的诗文,心下不由一声长叹,长房这一次怕是要在世人面前栽到家了!
“皇上大福有长命,万岁万岁千万岁!
二老爷犹自不觉,口中仍道:
“四弟此言差矣,子良本是我的儿子,批评之事我自当避嫌。倒是你这出主张批评的还一句话没说,轮也该轮到你了嘛!”
二老爷、三老爷也是看着安德峰,心说你这老四明晓得长房侄子是个不着调的,偏还让我们批评诗文,这都甚么不利主张出的!此次你也别推了,就你来!
“二哥,您说呢?”
这一次安子良倒是不说朝廷了,改说皇上了。
“老爷这话说得甚是!长房大侄子这两句,倒是大大地不错的!”
安德佑破罐破摔,把事情又踢了归去。
听得安子良说要应题,安德峰抚掌大笑道:
但是他在刑部做了多年的衙门官,一套大梁律法倒是滚瓜烂熟的全在脑筋里。
但是安德峰往他这一推事儿,长房老爷这气性又上来了。
安老太爷这个气啊,心说你们几个不孝子,本身没法评了就推到老夫这里,我……我也没法评啊!
这第二句直接不是七个字了,打油诗都算不上!
三老爷安德成是个实诚人,也不会像安德峰般搞些移花接木的花样。
长房老爷安德佑那边倒是不干了,心说你挤兑我半天了,老二老三说尚可尚可,你也说尚可尚可,那不能够哇!
若要挑弊端连个才退学的童生都晓得有弊端,但是大师都是朝堂上混过来的人,谁敢说皇上不圣明?这是骂皇上是昏君不成?这叫大不敬!往轻里说直接放逐三千里,往重里说直接砍头掉脑袋的都没二话!
安德峰这一看老太爷,那哥儿几个也一起扭头,就是瞅着老太爷不说话。
当下一摆长房大哥的架子,摆摆手道:
“这两句岂止是……尚可,那倒是好诗……好词了!”
安德峰气得嘴都歪了。
这话说的,让安德峰连后槽牙都咬疼了!
大梁朝对读书人管得极严,朝廷恩情特别多这么一句谁敢讲不对?那立时便坐成了说朝廷寡恩的话柄,这不成了暗里妄议朝政诽谤朝廷之罪?那是要革去功名永不叙用的!
心说如何着,老二老三都推过了你就往我这推,我敢说皇上不圣明么?我还要脑袋么?
这又不是皇上寿辰,讲甚么长命万岁啊!底子和那“乐”字的主题风马牛不相及嘛!
但是安子良这两句一说完,又是直勾勾地看着安德峰,等着他评呐!
安子良说完从速在那开端揣摩下一句,眼睛倒是直勾勾地看着四老爷安德峰,那意义您接着评?
这开首说出来,厅里倒是一片沉寂。
安德峰看着安子良做完了这首“词”,又在那边瞪着眼睛看本身,只感觉脑袋都大了。心说小祖宗您别看我,您这两句实在是没法评了,有老太爷在这,我们一起听老太爷的吧!
二老爷不过读书读得呆了点,到底不是傻子,一听二老爷这“律法严明”四个字,顿时反应了过来。口中赶紧道:
“来来来,二哥喝酒!这大梁律法严明,才有了现在这承平乱世!喝喝喝……”
当下含含混糊隧道:
安德佑本来一听安子良这几句,也是大感天晕地转,这……这都是些个甚么玩意儿啊!
安子良论起甚么后起之秀自是算不上的,安德峰这一下倒是连安德佑和长房一起挤兑了出来。
长房这边摆大哥架子把事踢了返来,二哥三哥这眼神也是不善,安德峰偷眼一瞧安老太爷,只见老爷子正襟端坐,眼观鼻鼻观心,那意义明白得很,你们做儿子的要批评本身评去,这里头没我老太爷甚么事儿!
却见安子良又思忖几下,便是张口说道:
二夫人大急,心说这拦着还拦不住了?又没法说得太明白,只能用力儿给坐在中间三老爷安德成打眼色。
他本想说大大地不当,二房夫人刘氏倒是学问之家出来的邃密人,一听着二老爷要说不当顿时急了,心说你这白痴,没看着人家三老爷都尚可尚可了?给自家添甚么费事!这一急之下也管不得甚么妇道人家插话缺了礼数,抢着言道:
今儿归正我这长房丢人也是丢了,二房三房的兄弟们也式微好,这各房老爷批评的主张但是你出的,这时候你想躲,没门儿!咱哥儿四个谁都跑不了!
安德峰一张笑容突然滞在了脸上,要世人批评诗文这话本是他说的,可这一句却又如何批评?
安德峰尴难堪尬地被僵在了那边,这么一句让本身批评……倒是如何品如何评?
三老爷一想这可别介,咱都是安家人,二哥如果弄出来个妄言朝政诽谤朝廷的罪恶来但是谁都欠都雅。当下一拽二老爷袖子道:
却不料安子良一听这个好字,顿时欢天喜地,几房老爷分歧必定,放在本身身上那是从未有过之事。大姐这夸朝廷赞皇上的诀窍硬是使得!那精力头倒是越来越足,后四句一气呵成道:
“天子圣明一大车,一大车!一大车!一车一车又一车!”
“嗯……嗯……这子良年纪还小,这开首一句嘛……这个、这个……尚可……尚可!”
行!大侄子你跟四叔卯上了是不是?如何就盯着我一小我儿看啊?这时候他倒没想让世人批评是他出的主张,脑筋里转来转去,这评甚么评啊,您当这是我那盐运司运盐哪?一车一车又一车都上来了!
“四叔父,您看侄儿这开首还使得否?”
可恰好还得给安子良找补,这两句连七个字都没凑齐,又不能说是诗,只能望硬说是安子良在作词了。
“这两句……亦是尚可!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