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固然是事起仓促,安清悠反倒是心中一点点地静了下来,这青衫人本领的确高强,但是这形迹却选得非常耐人寻味。沈从元设局弄出了这么一起命案,刑部也是掺杂了出去。对方在气力上已经是赛过性上风,如果那些四方楼所派的“伴计”强保本身,说不定反倒是弄出了甚么对萧安两家更加倒霉的大事件来。

“黄口小儿,也敢胡言乱语……”

“你……你……你强词夺理,本官不与你这妇人普通见地!”

青衫人脚下不缓,头也不回,从那蒙面的青巾当中传出的声音倒是甚为锋利,倒与那宫中寺人很有几分类似:

沈从元大声的吼怒着,但是说到最后一个字却硬生生地刹住了口,一时差点没说漏了口。

那临案司本就是在刑部专司查漏补缺之事,品阶固然不高,能掺杂的范围倒是极宽的。这张资格乃是兵部尚书夏守仁的铁杆部下,现在主子发了话要快抓要活抓,他倒是履行得甚为果断。

“反了反了,这另有国法吗?清洛香号不过是一个小小商号,竟然也敢殴打官……”

沈从元理屈词穷,伸手冲着安清悠指了半天,这一口气才垂垂缓了下去,怔了半响,倒是俄然暴露了一副阴恻恻的笑容道:

闹上了这么一出,沈从元的眼睛倒是亮了起来,现在他反倒巴不得清洛香号里有人脱手,那便坐实了殴打官差公开逮捕的现行。如果再添油加醋一点儿,扣上个私蓄军人企图不轨的罪名也不是不成以。如果真能如此,下一次只怕就不是抄清洛香号,而是直奔安萧两家拿人了。

但是便在此时,忽听得圈外一声高叫道:“说得好,沈大人无权拿问,本官又当如何?”

“本官刑部临案司司正张资格,按大梁九刑二十七大律,凡是命案以上,尚无朝廷有衙入审的案子我临案司都可参与,本日拿了尔等去,可有甚话说!”

一干刑部差役们面面相觑,不晓得颠末端这等突如起来的变故下又该如何办,扭头去看自家下属,那刑部的张司正和沈从元二人齐齐长大了嘴,竟是都已经傻了。

事情已经很较着,对方本日是不管如何也要把安清悠抓归去拿问,安子良这是意欲以身代罪,替大姐挡了这一道劫数。

安清悠虽知明天之事绝难善了,倒是那种直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之人,寸步不让之下,直接把沈从元这番摊牌的话踹回了他的脸上。

“笑话!此案案情庞大,被告被告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又焉能听你这一面之词?萧安氏乃是这清洛香号的东主,有事便与她脱不了干系,来人,给我拿下!”

“我带你去见皇上!”

“人俄然就不见了,如何办?难啊难啊,真是难啊……”安子良在一边点头晃脑,自顾自地嘟囔。

这张司正不愧是办案多年的老刑吏,晓得眼下多说无益,拿人才是正理。现在不管不顾地硬生生喝了一声,顿时便有几个刑部捕将近上来拿人。

沈从元面有得色,正要发言,却见安子良冷不丁一把从那妇人手中抢过了那香露瓶子,紧着往瓶底瞅了一眼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张大人这话说得但是过了,尸身不假,但是就这几块料……”安子良笑嘻嘻地指了那几个兀安闲捧动手腕一脸痛状的男人道,“清楚便不是甚么这死去女子街坊,方才满街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也能当作人证?”

安清悠微微一怔,本身这二弟倒是个大智若愚之人,比来这半年来又是叠逢奇遇,莫非真有自保之策?

安子良一脸沉重地说了一句,倒是又笑嘻嘻隧道:“不过大姐放心,弟弟自有保全之策,谅这两条狗也一定便能把我如何样。我没法像姐夫那样领兵做将军,但是也有点儿豪杰瘾,好轻易有了这么一次机遇,大姐您就别跟我争了。萧安两家哪家都离不了你!”

说着话的人竟然是安子良,那张司官道:“有这尸身便在此处,如何算不得命案,又有着旁报酬证……”

那张司官本是在刑部里混久了,这般环境倒是难不倒他,张口便要将此事一语带过。倒是中间沈从元对这般事情早有筹办,当下一使眼色,那先前扮作苦主的妇人倒是顿时高叫道:“彼苍大老爷啊,老妇人除了人证,另有物证!”

“这倒是奇了,此处仿佛就您沈大人乃是朝廷命官,诸位看看,我清洛香号那里有半分殴打于您?”安清悠说到这里冷冷地看了那几个乔装打扮的闲汉一眼,口中倒是替沈从元接上了那半句道:“莫非这几个贩子恶汉乃是官差?他们不会是你沈大人的部下吧?”

“诸位请看,这瓶底写得清清楚楚,这瓶香露乃是十一天前由我清洛香号所出。彼时我大姐正在家中服侍婆婆,柜上香物皆是由我这个清洛香号二掌柜手里出去的。便说与命案有关,该拿的人也是我,又与我大姐何干?”

“哦,沈大人这是跟民妇摊开了讲了?那也好,沈大人您是朝廷命官不假,但是这官做得倒是礼部侍郎,既非顺天府也不是都城都御史,便是问罪拿人,也不在您沈大人的权责之限,又凭甚么一个拿字,便要锁了民妇去?”

“先把这小瘦子抓了再说!”张沈二人对视一眼,俄然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心狠手辣,你若入了那刑部大牢……”安清悠心中大急,但是现在连刑部都出顿时阵,拿人问案还真是既现官,又现管。官府体系已经在对方的操控下运转起来,这便不是临时应变所能处理的题目了,就硬是要来栽赃谗谄一番,又为之何如?脑筋里刹时已经转过了七八条对策,倒是没一条能够破解现在的局面的。

说话间,仓猝忙地便捧出一物,世人拿眼一看,恰是那清洛香号的招牌货色之一,“香那儿五号”香露!

“谁敢动我家五奶奶?”劈面倒是一声爆喝,某些清洛香号的“伴计”却又跳了出来挡在了安清悠的身前,这些人本就是四方楼的外派保护,常日里直属于万岁爷办帝王私差,目光傲气也是高过甚顶的。莫说是几个刑部差役,就算是大内侍卫想要在他们的面前拿人,那也得看看有没有皇上的号令再说。

只是这位张大人固然身在刑部,一向以来倒是和清洛香号夙来没甚么交集,还远没有领教过其间的手腕。现在话音方落,却听得一个贼忒兮兮地声音道:

“张大人请了,夙来这问案拿人,讲究得是要有凭有据。您口口声声说这是命案,却不知这凭据安在?”

“萧五夫人,大师都是明白人,干脆把话挑了然说吧。明天本官为甚么会来这里?你内心清楚,本官内心也清楚,此性命之事是不是你清洛香号做得又如何?本官但说一个查字,摆布你便是脱不了干系。这几个贩子闲汉是甚么身份又如何,到底还不是你清洛香号的人打了?单凭这两条,本官锁拿了你去查案,也没话说吧?大师又何必多费费事呢!”

只是沈从元这算盘打得虽响,却一定便能够实施。便在这两边一触即发之时,一道青影倒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从房檐上腾空扑下。竟是个蒙着面孔的青衫人。这当儿人未落地,倒是手上却早已舞出一片残影,三两招下便将那安清悠身边的四方楼保护迫得不断后退。同时腿上连环飞踢,又将那扑上来的刑部差役逼了开去。

“前辈高姓大名?欲将小妇人带往那边?”鉴定了此人十有八九是并无歹意,安清悠忍不住出声问道。

说时迟当时快,那青衫人带着安清悠几个纵跃,缓慢地飞檐走壁而去。安清悠耳边尽是呼呼风声,只感觉此人的速率竟是比萧洛辰还快上半分。

话声未落,人已先至,来得倒是揣着金字虎头腰牌的刑部直属捕快,这些人对于这等场面较着有经历的多,转眼便分开了一条路来。一个一样身穿官府之人走了过来,倒是先与沈从元见了一礼,道了声沈大人。

这话一说,不但是那沈张两个官儿变了神采,就是安清悠也身上一震,惊呼道:“二弟!不成!”

只是姐弟俩这边兀自对话,中间那位刑部的张司正倒是几近气炸了肺,这是将本官视为无物不成!你想扛罪就扛罪,真当本官在刑部这么多年是吃闲饭的?更别说那安清悠乃是夏尚书亲身点名要抓之人,小子!有句话你道是说对了,今儿你们姐俩一个都别想跑!

转眼之间,安清悠就剩下了孤身一人。这青衫蒙面人也未几话,一把抓过她的衣领,带着她纵跃而起。手中固然兀自多了一人,速率竟是涓滴不慢,正所谓来时如闪电,去时似鬼怪。身法之快本领之强,当真是世所罕见。

“大姐还看不出来么,本日他们打得便是让我们清洛香号全军淹没的主张,弟弟头上顶着一个安家的姓氏,便是不做这等事,他们也不会把人漏了的。还不如让我来和他们周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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