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得老太太一夙起来就笑得合不拢嘴,直嚷嚷着“言丫头这个泼猴,就是会说话,嘴巴像是抹了蜜似的”。

“子詹才不过十岁的孩子,”太皇太后嘟着嘴,不大乐意:“天子也真是狠得下心。”

“老祖宗有所不知,”淑妃长得白净,一笑起来,更是有两个小酒窝,瞧在太皇太后眼里就欢乐地不得了:“咱万岁爷说了,储君是国之本,万不成毁于繁华骄奢中,东宫虽好,但毕竟离内廷近,出了通畅门就到东宫西苑了,怕太子爷养成了娇骄二性。”

皇后裹着厚厚缠枝玉兰花的立领长袄,手里抱着三阳开泰珐琅瓷手炉,盈白的脸颊上有一丝浅淡的笑意:“多谢老祖宗抬爱,臣妾这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了,瞧着是好了。”话间又咳了几声:“老祖宗今儿气色挺好的,臣妾瞧着也感觉内心喜得慌。”

“这是为何?”

正说着,蘅言捧了描漆麻姑献寿的茶盘出去,上面搁翡翠碗,盖子扣着,瞧不见内里是甚么东西,不过已经模糊约约闻见内里苦涩的气味。

皇后拿喜鹊登梅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叹了口气:“臣妾也是舍不得,可子詹不但是我们的孩子,还是天下的储君,如果毁于妇人之手,就对不住列祖列宗辛苦打下的江山。”

太皇太后献宝似的朝皇后笑道:“这言丫头就是个活宝,今儿非得要给我煮新奇的物什喝,你瞧瞧,你们都在这等半晌了,她那儿还没个谱呢。”话语虽责怪,可耐不住满心的欢乐。

“万一,万一丢了,奴婢,奴婢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奴婢如果收了,今后可不得每天想着它念着它,那不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么,多不划算啊,”她将扁方又递给太皇太后:“最首要的是,能想体例让老祖宗高兴,老祖宗平时对我们多笑笑,奴婢就感觉比赏奴婢金山银山都高兴呢。”

太皇太后又横了皇后一眼:“皇后你管着后宫,掖庭局那边,常常有些姑子仗着年纪大些,资格老些就逼迫小宫女,你多瞧着点。咱大邺才建国,可不准呈现后梁那样奴大欺主的事儿。就像蘅言,虽是在宫里为宫女,可她毕竟也是顺天府府尹的女儿,她姐姐,”太皇太后在宫妃里瞄了一眼,嘀咕道:“姮嫔呢?”

才用过早膳不久,何况,平时这个点老太太也顶多喝杯润肺的冰糖雪梨茶或是奶茶,如何也扯不到饿得前胸贴后背上,蘅言晓得这是太皇太后用心打趣她,也为她在皇后和宫妃面前得救,她倒也乐得顺坡而下,将茶盘递给一旁奉侍的宫女,端了翡翠碗递给太皇太后,娇笑着:“老祖宗这么说我可不依,明显是老祖宗馋嘴要吃,不然我才不会忙着么长时候呢,您瞧瞧我的手,”她将一双小手伸到太皇太前面前,白嫩白嫩的爪子上红了一片:“都被热水烫到了呢。”

蘅言拿着那枚金镂空镶珠扁方不知所措,苦兮兮得:“老祖宗,这扁方奴婢用不着啊,并且太贵重了,奴婢可不敢要。”

“来,让哀家瞧瞧,”太皇太后将手里的翡翠碗递给素满,然后拿着她的小肉爪细瞧,连连心疼着:“不幸见儿的孩儿,在掖庭那边吃了多少苦了,你瞧瞧这指尖上的茧子,定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拿你使唤。”

太皇太后也没太在乎,又接着说道:“姮嫔和蘅言都是秦府尹的闺女,虽蘅言是个宫女,可到了春秋也是要放出宫许给个好人家的,怎能就在宫里白白被欺负?没的传了出去,说咱大邺和后梁一样,九千宫女十万寺人都当牲口一样对待。皇后啊,你身子不好,这事……”

这话说的虽平平,但皇后已经脸红了起来,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一样,羞赧的不晓得说甚么好。

太皇太后还是如弥勒佛般笑眯眯的,边抚动手里的渡水葫芦猫边朝皇后睇了一眼:“万事急不得,不然弄巧成拙可就不妙了,我们巴巴的给送到建章宫里去,倒不如让天子亲身来要人,送的哪有本身要的香。”

老太太含混了一声,“哀家记得前朝的时候太子都是住在东宫的,天子差人补葺一下不就成了,怎的还新建了府邸?”

蘅言悄悄为本身捏了把汗,第一天上任,还好还好。

蘅言难堪的让太皇太后拿着她的手瞧,可重点不对啊喂!(#`O′)她只是撒下娇罢了,真的不是说指尖的茧子-_-

全部寿康宫里都弥漫着太皇太后的笑声,一向到巳时初的时候,皇后率后宫宫妃来给太皇太后存候,她还正抱着宠嬖的渡水葫芦猫笑:“皇后你身子可大安了?哀家瞧着你气色像是红润了些。”

卯时正前一刻,奉养太皇太后起床的姑姑们就侯在东暖阁外。卯正的时候,上夜的姑姑朝内里比了个手势,崔吉利和素满别离带着内侍和宫女鱼贯而入。世人跪地行了晨安礼,便由司寝服侍着太皇太后穿了衣服,蘅言适时捧上一杯暖热适合的金丝红枣茶,见休整了一夜后容光抖擞的老太太笑眯眯的坐在床边的软凳上,接过茶用了几口,递给一旁捧茶盘的小宫女,忙又拉着蘅言的手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神仙祝寿,寄意繁华长命。

说不定真如淑妃说的,老太太上了春秋,亲人又都离世了,更加的怀旧了,那便但是大大不妙。

素满先端了一盘子云豆黄和豆面饽饽,摆在太皇太背工边,笑道:“老祖宗先尝尝御膳房新上的点心,蘅言的茶正在泡呢,老祖宗忘了吗,昨儿个交代的今儿要用天泉水煮奶↑子茶,内里要放花生仁、红枣、紫薯、山药,奴婢刚瞧了,那紫薯粉磨得细细的,闻着可香呢。”

皇后一瞧太皇太后这神采,那是疼到了骨子里了,不由得内心发慌,可千万别赶走了阿谁又惹来了这个。萧朝歌不过是个前朝公主,要不是万岁爷护着,她有的是体例整她,可这个秦蘅言不一样,人家是清明净白的官家女人,如果万岁爷想着给开脸——她又长了一张肖似萧朝歌的脸——那可就不好办了。

皇后忙跪了下去,低着头,发髻上的血红色珠子颤巍巍的垂在脸庞:“臣妾知错了。”

太皇太后非常对劲的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这话说很多好啊,瞅瞅多知心的小棉袄,如果是那养不熟的白眼狼,一心就想着哪天爬上天子的床,晋了位得了赏,再想着将挡在面前争宠的一世人都害个洁净,她才不敢将如许的人放在天子身边贴身服侍呢。太皇太后将她揽在怀里,心肝宝贝的叫着。

太皇太后将渡水葫芦猫递给专门管猫的小桃,又用温热帕子擦了手,坐直了身子,眼巴巴等着这碗茶:“你瞅瞅,一碗茶罢了,让你玩弄了半个时候了,哀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淑妃忙打圆场,朝太皇太后暖和的笑着:“这几日太子要在宫外开府了,皇后主子忙得脚不沾地,想必是没思虑清楚。”

皇后考虑了会子,摸索道:“老祖宗,臣妾想着,要不从速让蘅言调到建章宫去吧,没的再出了甚么不测,让那萧朝歌钻了空子可就不好了。”

“好了,起来吧。”太皇太后将蘅言拉到身边,亲身端了翡翠碗,拿勺子搅了搅,细细品了一口,赞美不已:“可真是好东西。”重新发上摸了个金镂空镶珠扁方递给蘅言:“姮嫔在宫里三四年了,哀家一向不喜好,不过此次她保举你来哀家身边,哀家感觉这事做得不错,素丫头,”又朝素满道:“将前儿庄太妃送来的那枚百子榴花玉快意送到绛珠殿,赐给姮嫔。”

提到这个,太皇太后眯着眼笑得更欢:“还不是言丫头阿谁泼猴,一大早的就惹哀家发笑,”说罢朝四周瞧了瞧,没瞥见蘅言,不由得念叨着:“哟,这个泼猴呢,她主子娘来了,还不从速上茶?转头细心她的皮。”

皇后轻咳了一声:“姮嫔昨儿早晨侍寝,这会子身子不大舒畅,已经告了假了。”

皇后更加的不安起来,之前在藩地时,老祖宗但是个巾帼女豪杰,当年,先帝爷病逝,万岁爷当时候正带着人攻打后梁的都城洛阳呢,老祖宗硬是忍着丧子之痛,亲手将儿子葬在坟场,还一边坦白了动静,恐万岁爷在火线晓得了乱了军心。厥后葬了先帝爷,先帝爷的老妻思念亡夫,一病不起,老太太又摒挡了儿媳的丧事。一向到火线传来后梁鸣曦帝萧从嘉自刎太极殿的动静时,一向强忍着未曾落泪的老太太才落下了第一滴泪。

蘅言忙谢了恩:“回老祖宗的话,奴婢昨儿晚睡得挺好的,还梦见老祖宗了呢。”她跪在太皇太后脚边,偎在她膝盖上,笑盈盈的:“奴婢梦见何仙姑捧了仙桃送给老祖宗,老祖宗体贴我们,还赐给了我们吃呢,那桃儿,又甜又软的,可好吃了,今儿夙起来,我还在流口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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