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楚军。”
不解释倒好,孙子越解释,阖闾越胡涂,如坠五里雾中,说道:“元帅之言,寡人不解。”
话是说得不错,但阖闾仍不放心,他怕因行军迟缓,蔡国被楚军攻破,误了大事。孙子看破了阖闾的心机,进一步解释说:“主公不必担扰,蔡国虽弱,但前有灭沈之威;楚军虽强,囊瓦不善用兵,即便攻打三月,一定能够破蔡。”
“臣说过,用兵之道,当快则快,宜慢则慢。我军救蔡,宜慢不宜快,今番追逐楚军,则宜快不宜慢,现在是兵贵神速啊!”
蔡昭侯答复说:“仰仗吴王虎威,囊瓦攻我半月未下,闻听贵国雄师救济,不久即将抵蔡,已于三日前仓猝退兵而去,我境内现无一个楚兵了。”
阖闾对孙子的战略与战略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悦诚服地说:“好,就按元帅之意行事。”
过了州来不久,一天傍晚,吴军正在一港口安营扎寨,闻报蔡昭侯与唐成公率军队来迎,阖闾迷惑,楚兵压境,国度正处危亡之秋,不率军民抗敌何故能率众相迎?转刹时,蔡、唐二国君已带领部分将士、兵丁来到帐前。两位君王见了阖闾与孙子,一躬到地:“吴王、元帅亲领雄师救济得救,我等驱逐来迟,万望恕罪!”
吴王已喝得醺醺欲醉了,懵懵懂懂地问:“上路?明天去往那边?”
阖闾听了,心想,此番发兵,最是上算获益,兵不血刃,一仗未打,并且一起上游山玩水,我都养胖了,最后还给你们解了围。他如许一欢畅,左一杯,右一杯,来者不拒,并且盏盏见底。阖闾喝得兴趣正浓,孙子在一旁低声劝道:“主公少饮两杯吧,喝多了,明日上路是要头晕的。”
“楚军围蔡半月,怠倦而去,路程必慢,我岂能容他有喘气之机?本日是因唐蔡二君美意难却,不然将要连夜赶路。”
孙子仍然浅笑着说:“主公请想,囊瓦一旦闻我吴国雄师将至,必不敢比武而回师返楚。既不交兵,何必仓猝?现在我军于途中养精蓄锐,而让楚兵在蔡国整天苦战,日趋怠倦,这岂不是对我军伐楚大为无益?”
说话间来了很多唐蔡兵丁与百姓,或担担,或抬筐篓,或推车,或拉绳,他们是来送汤羊牛酒,犒赏吴之将士与兵卒的;百姓们有的送吃食,有的焚香叩首,感激吴王之大恩大德,大街冷巷,人如穿越,热烈非常。
“楚军已退三日,一时怕也难以追及,稍歇两日何妨?”
阖闾不由得密意地望了孙子一眼,这眼神是在赞誉:我们公然是来送客的,您真料事若神,佩服!……
“甚么?明日就解缆啊!我们远道而来,楚军既退,蔡围已解,何不稍歇数日再走?”
这一次伍子胥很对劲,孙子对他没有任何坦白。
安营扎寨已毕,相互聘请进大帐退席,当差的早已将酒筵摆好,巡酒上肴。唐蔡二君几次向吴王和孙子敬酒,诉说多年来他们所受楚国的欺侮与欺负,说到悲伤处,竟然泣不成声,涕泪交换。最后蔡昭侯说:“幸蒙吴王与元帅兴仁义之师相救,不然,我们两国必为囊瓦所灭。”
阖闾仓猝行礼:“二君言重了。楚兵现在那边?”
孙子率海军于淮河中溯流而西,百舟扬帆,千船破浪,浩浩大荡,很有气势。但飞行了五十里,太阳偏西,尚未傍晚,忽遇一港,孙子命令,船靠船埠人登岸,安营扎寨,吃饱了睡觉。阖闾心中迷惑,天气未晚,为何急于登岸歇息呢?转念一想,约莫因为明天点兵祭旗,迟误了时候,不如早点歇息,明天再正式赶路。半夜过后,刮起了五六级的西北风,第二天动身,就不像前一天那样轻易了,风急浪高,逆流顶风,兵士们摇橹划桨,非常吃力,虽是秋末冬初季候,却一个个汗流浃背。孙子见士卒们怠倦不堪,虽则只行了六十里,时候也只用了半天多一点,遇有港口,便命令靠港,登岸扎寨,用饭睡觉。西北风连日不断,时大时小,吴海军飞行非常艰巨,路程每日减少,歇息的时候却越来越长。第五天后,阖闾再也忍不住了,如许行军,莫说从未见过,连听也没传闻过,仿佛不是去兵戈,而是游山逛水普通,似如许慢腾腾地进步,何时能到蔡国?哪日能渡汉水?阖闾如许想着,不由问孙子道:“元帅常言兵贵神速,现在却老牛破车般地悠悠进步,岂不要丧失战机?”
阖闾听孙子说得头头是道,固然仍不放心,但却不便再说甚么,硬耐着性子,一任雄师徐行慢进。
三天后校场点兵,各领其队,祭旗出师,水陆并进,线路分歧,体例各别,但目标分歧――渡汉水达于郢都。
孙子闻言,微微一笑道:“用兵之事,不成一概而论,当快则快,宜慢则慢。现在我军并非去与楚比武,而是去送客回籍,故而不必着忙。”